鏡城。
    由于地理位置，四五月旳鏡城，還下著小雪。
    城里一片祥和，完全沒有受外界影響。
    相臺大巫立在城墻上，望著遠處的地平線。
    旁邊的弟子奇怪：“大巫，他們昨日就應該到了，怎么今日還沒消息？”
    皇城那邊的消息，他們已經知曉。
    巫山居的弟子往這邊趕來，按照時間算，昨日就應該到了。
    但到現在都還沒看見影。
    相臺：“外面情況如何？”
    弟子回答：“今早接到最新消息，皇城那邊傷亡慘重，精靈的數量比我們預計的要多很多。”
    “其他地方也都出現了精靈，都受到了襲擊。蒲舟大巫懷疑還有其他通道，不然不可能有這么多精靈。”
    誰也沒料到精靈會突然卷土重來。
    現在的局面很不好。
    皇城很有可能守不住……
    現在蓬海的君王大臣們，都已經撤出皇城了。
    “大巫，來了！”
    雪白的地平線，出現一個黑點。
    那個黑點正逐漸變大。
    “怎么只有一輛馬車？”弟子驚疑。
    馬車疾馳而來，最終停在城門下。
    有血順著馬車滴落在雪地上，宛若開在雪地里的紅梅。
    相臺給那弟子使個眼色，弟子心領神會，立即沖下方厲呵一聲。
    “馬車里是何人！”
    “出來回話！”
    馬車里無人回應。
    “大巫……”
    相臺抬手接著幾片雪花，轉瞬投擲而出，毫無殺傷力的雪花片，此時卻如凌厲的刀，割開空氣與空中無數雪花。
    嘩——
    馬車四分五裂。
    車內只有一個人，渾身是血，躺在里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
    ……
    馬車里的人穿著巫山居的衣裳，很顯然就是昨日應該到的弟子。
    “大巫，還活著。”
    “先把他帶進去吧。”
    “是。”
    弟子剛想把那人從馬車上弄下來，那人突然醒過來，抓著弟子的手。
    “救……救他們。”
    “大巫！”
    相臺：“他們在何處？”
    “精靈……精靈族……”那人說話不是很清楚，“他們追來了……救大家……”
    “其他人在哪里？”弟子語氣略急：“你說清楚啊，他們在哪兒？”
    “你說話啊！”
    ……
    ……
    白蒼山。
    此處距離鏡城不過數十公里，同樣被白雪覆蓋。
    漆黑的山洞里，彌漫著血腥味，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屏息聽著外面的動靜。
    外面有沙沙的聲音，像是有東西在挖掘。
    他們到達白蒼山附近，本想一鼓作氣，連夜趕到鏡城。
    誰知在白蒼山腳下，遇見了精靈族。
    這些精靈族殺進他們隊伍里，巫山居的弟子根本不是這些精靈的對手。
    隊伍很快就被分散。
    他們這些人，在被精靈族追殺的時候，藏進了山洞里。
    精靈族追進來，打斗的時候引發崩塌，將他們和精靈隔開了。
    但現在精靈在那邊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挖過來。
    “他們好像停了？”
    安靜的通道里，大家凝神靜聽片刻，那沙沙的聲音果然消失了。
    “他們是不是放棄了？”
    沒人敢回答這個問題。
    “巫師大人們，你們說句話啊。”
    巫山居的弟子：“……”
    以前覺得外面的人這么叫他們很威風，現在哪里還有什么威風。
    這一路過來，精靈好像隨處不在。
    遇襲也不是第一次。
    “十九師妹……你覺得他們走了嗎？”有弟子揚聲問。
    他們這一路被精靈襲擊，不少人都慌了神。
    至于這位十九師妹，還能理智地指揮他們，帶他們從精靈的圍攻下逃出來好幾次。
    所以現在幸存的弟子，下意識將她當成主心骨。
    “我怎么知道。”黑暗的角落里，響起少女輕軟的回答。
    山洞里安靜了一瞬，隨后有人開口。
    “她能知道什么。”女聲尖細，明顯不滿，“你們還真以為她那么神，之前不過是她運氣好罷了。”
    “運氣好不也是莪的本事么。”靈瓊沒慣著對方的意思：“你不服氣，你也可以運氣這么好啊。”
    這女弟子一路上都看不慣她。
    先是找鶴眠也的茬，說他連臉都不漏，說不定是精靈族的奸細。
    雖然她是在胡說八道，但她還真抓住了一點真相。
    鶴眠也除了不愛露臉，沒什么奇怪之處，也沒有精靈族的氣息，這件事當然不了了之。
    后來路上靈瓊的話越來越有分量，她就越不待見靈瓊。
    “你……”
    有弟子打圓場，“好了，大家抓緊時間恢復體力，然后想辦法離開這里。”
    “有傷的也趕緊處理一下。”
    山洞里的人窸窸窣窣一陣，漸漸有了光亮。
    那是一顆夜明珠，光線微弱，也只能看清身邊是不是站了人。
    ……
    ……
    靈瓊和鶴眠也坐在一起，她壓低聲音問：“外面的精靈走了嗎？”
    “沒有。”
    靈瓊皺眉：“他們不會真打算挖過來吧？”
    鶴眠也看下四周：“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他們所處的山洞不算寬敞，四周都是巖壁，唯一的出口就是塌陷的那里。
    靈瓊起身檢查四周。
    “十九師妹。”簡儀拿著一些干糧過來：“要不要吃點東西？”
    靈瓊也不客氣，一邊啃干巴巴的干糧，一邊檢查巖壁。
    巖壁后全是實心的，根本沒有出路。
    簡儀：“十九師妹，我們不會死在這里吧？我年紀輕輕，可不想就這么死了……”
    靈瓊：“那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簡儀：“……”
    他有好辦法，還用抱怨嗎？
    “十九師妹，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簡儀期待地看著自家師妹。
    他覺得自己師妹就是幸運本運，每次都能絕處逢生。
    她肯定有辦法！
    少女無辜攤手，“我能有什么好辦法。”
    ……
    ……
    “你怎么回事，你們巫山居就是這么對待百姓的嗎？你們不是來保護我們的嗎？！”
    尖銳的叫嚷聲，劃破山洞，回音震耳。
    “你算什么東西，也想本小姐保護你！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說要就要？”
    “哎喲，大家快看啊，打人了打人了！”
    “誰打你了！”
    “就是你，打死人了！巫師打人了！”
    百姓和巫山居的弟子們，漸漸站成兩派。
    實力最弱的這批弟子，其中不少都是名門望族、權貴之家的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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