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話音一落, 辦公室里一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正對著的沈勃翰一臉震驚地看著,就怔怔地愣在原地,那表就別提有多陰森凝了。
    “你想給生孩子?!”
    景尋:“……”
    渣攻該不會……竟然真信他能生??
    ……
    不管信不信, 不管能不能生, 反正指都是跟渣攻沒什么關(guān)系的。
    景尋絲毫不遮掩此時自己對沈勃翰的厭惡, 覺得離得太遠對方可能還感受不到, 便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沈逸燼的邊兒上。
    跟肩并肩,又大有種如渣攻敢沖過來對做什么就躲到先生身后的意思,景尋就那樣輕輕地拉扯住沈逸燼的衣袖,扒著先生的胳膊,看向沈勃翰。
    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 肢體語言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或許是他表情上的厭惡真的被沈勃翰接收到了, 又或許是對沈逸燼的依賴動作……是沈勃翰從沒見的、也想象不到的,那個瞬間對面的沈勃翰如遭雷轟, 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時候,沈逸燼動了。
    只是簡單地抬了抬手,甚至不用再說話, 按住沈勃翰的兩名保安已經(jīng)會意,咬著牙把渾身僵硬的二給拖了出去。
    “安排人送去醫(yī)院。”沈逸燼最后囑咐米秘書。
    “好的沈總。”意識到自己好像get到了什么豪門秘辛、為了降低存在感幾欲縮成一團的美女秘書連忙應道。
    隨后她跟著一行人一起退出了辦公室。
    貼心地將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全然關(guān)上。
    大門關(guān)閉, 沈逸燼這才轉(zhuǎn)過身來, 漆黑如墨的眼眸正對著景尋,眼里也多了一些凝視。
    “……”
    被沈逸燼看來的冷峻目光來回掃視了幾圈, 景尋的腰板越發(fā)僵直,像做錯事的小孩子。
    直到對方開口:“生子?”
    “呃……”
    對方這一刻的氣勢過于強烈,讓景尋下意識松開對方的袖口, 往后縮了縮身體。
    “那是一個權(quán)宜之計……唔。”
    正當景尋感到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向先生解釋時,沈逸燼已經(jīng)抬手按住了的肩膀。
    阻擋住青年退后的勢頭,手掌底下削瘦圓潤的肩頭不盈一握,沈逸燼五指繃直,指尖因在是否該用力握住青年的問題上久久徘徊,而變得有些發(fā)顫。
    居高臨下地看。
    模樣有些清冷,眼神晦暗不明。
    想起了剛剛青年眼底擔憂的目光。
    但緊接著,迎著青年專注回望的眼,在那一池清水中看見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倒影……沈逸燼手上是一松。
    略微歪頭,語氣歸于平靜:“生子文是什么?”
    景尋:“是……一個題材?”
    沈逸燼:“海|棠呢?”
    眼睛不由自主地向旁處一瞥,景尋:“一個……一個有很多這種題材的平臺?”
    景尋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其實沒有具體看類似的文,更沒有去過那種網(wǎng)站,知識儲備也就這么多了,或許說的也不準確,認知上存在偏頗。
    不這也不是什么點叭!
    可沈逸燼似乎也當了真,慢吞吞地咀嚼著景尋剛才的話,也不打算就這樣放開這個問題。
    最終同樣腦筋轉(zhuǎn)得很快的反派先生,竟然硬生生地從這幾個詞中提煉出了完整信息:“所以小尋的意思是,你能生?”
    景尋:“……”
    “不不不是……”面對沈逸燼一張嚴肅認真的臉,景尋直接結(jié)巴了。
    “就是那么一說……呃,先生……我真不能生。”
    “是嗎?”沈逸燼竟然嘆了口氣,外表依舊冷肅,但語氣中卻好像夾帶了些遺憾。
    景尋:……?
    景尋張大了嘴巴。
    直到沈逸燼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才知道先生這又是在逗。
    松了口氣,干脆就著兩人現(xiàn)在的姿勢主動上前環(huán)住沈逸燼的腰,有氣無力地把頭擱在先生寬闊的肩膀上,說:“因為太討厭二了,討厭說的那些話,所以忍不住懟了。其實……”
    其實剛才也可以說先生根本就不想繼承家業(yè),以此來反駁渣攻想要繼承家業(yè)就要傳宗接代的古舊理念,讓對方也認識一下自己的粗淺。
    不話臨說出口的時候景尋又覺得自己不能夠代表沈逸燼宣布這種事,所以才改了口,往傳宗接代上面懟了。
    至于為什么很肯定先生并不想繼承家業(yè)……因為未來的伊威是會成為世界科技的領(lǐng)軍者、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市值幾百萬億那種。
    到那時先生會在乎沈家的那點兒財產(chǎn)嗎?
    沈逸燼聽了的大致解釋后,開口:“所以小尋并不相信沈勃翰說的話,是嗎?”
    兩個人自動變成相擁的姿勢,景尋看不見沈逸燼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先生的身體很暖,感受到對方說話時明顯震動的胸腔以及溫柔的嗓音,這使得全然忘記了沈逸燼剛才的冷厲模樣。
    景尋下意識地又摸起了先生勁瘦的腰線,實地點起了頭,表示:“當然了。”
    沈逸燼又問:“小尋也不喜歡他,對嗎?”
    景尋:“嗯嗯。”
    尖細的下頜一下一下點在沈逸燼的肩膀上,景尋不知道,看不見的地方,沈逸燼萬年古井無波的臉上,笑容在無限延伸擴大。
    云銷雨霽。
    仿佛整間辦公室都變得雨過天晴。
    雖然,被擁抱住的景尋并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能夠感受到的,更多的都是對方懷抱的寬闊和皮膚的溫暖。
    沈逸燼的嗓音在原有基礎(chǔ)上又變輕了很多:“以后小尋可以隨便代替我發(fā)聲,你說不要什么,那我們就不要。”
    景尋:“這,不好吧。”
    沈逸燼不禁勾唇:“你只要別說不要就好。”
    景尋:“……”
    這,這哪兒能!
    面頰再度有發(fā)紅的趨勢,就聽沈逸燼又說:“沒想過要繼承沈家家業(yè)。”
    雖然每天都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打理沈氏集團的事,但說來可笑,其實兩年前接手沈氏,也只是因為那會兒他爺爺身體不好精力不濟。
    不是臨危受命。
    后來更多的股份被轉(zhuǎn)到了的名下,爺爺希望承擔沈家責任的意思也越來越明顯,沈逸燼卻始終都沒有將沈氏認成是自己的。
    別人都說掌握了沈氏八成的產(chǎn)業(yè),是未來的繼承人。
    沈逸燼沒解釋。
    本身就不在乎,又何必解釋。
    但如這件事成了被人挑撥他跟愛人關(guān)系的刀刃……那就不一樣了。
    傳宗接代?
    也不是旁人攻擊他的又一個借口罷了。
    勾起的唇角回落,沈逸燼說:“就算沒有繼承沈家,也與你無關(guān)。”
    景尋小聲說:“知道。”
    “嗯?”沈逸燼眉宇上挑:“小尋知道?”
    “嗯。”作為一名合格的穿書者,景尋覺得自己應該發(fā)揮通曉劇情的技能,盡情開啟上帝視角。
    干脆將頭埋在先生的肩膀上,景尋說:“知道。先生不接手沈家只是因為不喜歡,反來說,先生想接手家業(yè)也不會因為跟結(jié)婚就受到阻礙,都懂的。所以放心吧,才不會因為擔心影響了先生的前途就跑路的,不會自動退出,更不會覺得愧疚……”
    “……小尋。”
    沈逸燼被逗笑了。
    再次感覺到先生笑了,景尋趕緊睜大眼睛看,又聽沈逸燼說:“你忘說了一點。”
    景尋歪頭:“忘了什么?”
    沈逸燼沒有說是什么,只是說:“下個月初就是爺爺?shù)纳眨翘煨纪杲Y(jié)婚的消息后我們就去領(lǐng)證,好么?”
    “……”
    啊這就要領(lǐng)證了嗎。
    領(lǐng)證……在法律上不就是結(jié)、結(jié)婚的意思?!
    那就是說,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
    景尋下意識地低下頭,忽略了自己驟然開始發(fā)紅發(fā)燙的耳際,最后在沈逸燼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好……好吧。”
    不知道話題怎么就跑到結(jié)婚的事上去了,完全不敢抬眼。
    倏地,景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驟然松開了與沈逸燼相擁的懷抱:“啊對了先生,公司里有什么事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怎么?”
    “想……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景尋實地眨眼,望向沈逸燼的眼眸無比清澈。
    ——既然伊威科技是沈逸燼最在乎的,也很可能是未來他們最大的依仗,那就要從現(xiàn)在開始做好啊!
    景尋認真思索起來:“技術(shù)上的難題應該不大行,有沒有處在理論研究階段的?”
    剛才走過那些個實驗室的時候,因為單純只是參觀所以并沒有深入了解情況,但粗略看了一圈,景尋也能看出一些項目正在面臨著巨大的問題。
    比如大數(shù)據(jù)處理,比如智能ai,現(xiàn)在很明顯還是起步階段。
    除此之外,感覺每個實驗室都會有一些小的難題,雖然沒看到具體的項目和數(shù)據(jù),景尋也不敢說自己的加入能解決什么……不萬一呢。
    要是還能幫先生解決什么問題就太好了。
    沒有忘記第一次收到沈逸燼手表時自己暗自下的決心,要給反派先生回禮。
    當時是覺得對方什么都不缺,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所以遲遲沒有回禮。
    現(xiàn)在想來,好像對于沈逸燼這樣的人來說,唯一有價值的回禮就是看看能幫先生做點什么了吧?……
    “這樣嗎?”沈逸燼表示了解了,但是說:“不小尋已經(jīng)不用回給什么了。”
    景尋一時沒聽懂:“嗯?”
    沈逸燼冷厲的薄唇微微上揚,正對的眼眸深邃且專注。
    也沒說什么,只是抬手在青年泛紅的耳際旁輕輕拂了一下。
    想碰,又沒有真的去碰。
    細長的指尖最終略過景尋頭頂?shù)能洶l(fā),沈逸燼目光寫滿耐心,又跟確認了一遍:“小尋真想做這些項目?”
    “嗯嗯,反正我暑假也沒什么事。”景尋說:“就當來先生這里實習了?……”
    對了,的學姐學長們好多都想來先生這里實習!
    再說他明年就讀大四了,大四的學生除了考研考公外普遍也都是外出實習的……所以他這也算是直接找到工作了,一舉兩得。
    “好。”沈逸燼:“叫人把資料都調(diào)出來,小尋想做哪個就做哪個,不想做也不要勉強。”
    景尋當即表示:“沒有問題。”
    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有助理把成沓的資料送來了總裁辦公室。
    沒有錯,就從今天開始就以技術(shù)顧問的身份正式入職實習的景尋,將要跟沈總共用一間辦公室。
    沈逸燼給出的理由是他工作畢竟性質(zhì)特殊,不單獨屬于任何一間實驗室,所以在哪間實驗室辦公都不合適。
    沈總的理由冠冕堂皇,讓那些聞訊趕來想要爭搶夫人的主管們也不敢出聲,助理很快就在辦公室里添置了一副桌椅。
    至于景尋本人,倒是在哪兒都無所謂。
    反正真正干活的時候也根本就不知道外部發(fā)生了什么,身處鬧市都能安然自得,更何況是總裁辦公室。
    不會被打擾到不說,能偶爾一回神間,抬頭就看見外表俊俏無儔的先生,景尋覺得挺好。
    外頭不大了解情況的公司職工都覺得這位顧問是個勇士。
    們連跟沈總打個照面都會不自在、一起乘電梯都會哆嗦,就更難想象一整天都跟沈總在一間辦公室里是怎么樣的煎熬了!
    但事實卻是……知曉內(nèi)的米秘書表示,自打夫人來了以后,她的工作都比以前好做了許多!
    倒不是說以前沈總有多會難為人、是個多么嚴苛的領(lǐng)導,就是老板氣質(zhì)決定的,只要一想到沈總就坐在門內(nèi),她難免就會感到緊張。
    但自從夫人的辦公室也移了進來,一想到門內(nèi)有個長得好看性格還溫和的小可愛,又一想到因為門里軟軟的夫人所以沈總已經(jīng)很久沒有釋放過冷氣了,米秘書的心就難免日益舒暢。
    更別提夫人喜歡小甜點。
    沈總就時不時地讓她訂點下午茶之類的,吩咐把里里外外員工們的那份都帶上,于是從夫人來的那天開始,但凡是夫人在這兒,每個下午辦公室里就都會有清新甜蜜的各路美食和飲品相伴。
    米秘書和不員工都表示自己胖了。
    反倒是夫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瘦,怎么吃都吃不胖似的。
    米秘書把這歸結(jié)于腦力勞動消耗太大。
    具體有多大?
    這兩天總裁辦公室的門檻都快被踩爛了。
    來這兒的人,除了極數(shù)是按部就班地來給沈總匯報工作的,其余全部都是各個實驗室的主管跑來向夫人請教問題的。
    那么年輕的總裁夫人到底有多厲害呢?
    距離夫人開始處理各種技術(shù)難題開始,不短短兩天,聽說之前困擾樓下實驗室的各路難題就紛紛都被解決。
    陷入瓶頸的項目統(tǒng)統(tǒng)都獲得了突飛猛進的進展,投入進市場和生產(chǎn)后,不短短兩天,們公司的業(yè)績已經(jīng)肉眼可見地開始迅猛增長!
    所有員工都知道沈總請來了一位了不起的專家顧問,可以解決各式基礎(chǔ)理論問題。
    關(guān)于這位專家跟沈總的關(guān)系,公司里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小唐助理曾經(jīng)蓋章那是沈總夫人,但公司員工畢竟多達幾百人,不是每個人消息都靈通。
    于是一開始有不明真相的實驗室想要把顧問挖走,企圖占有資源,結(jié)每一個從總裁辦公室走出的,都統(tǒng)統(tǒng)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據(jù)說回去以后那些勇于頂著沈總威壓前去爭取的主管們各個兒都變得諱莫如深,只說專家可不是他們能覬覦的,并號召大家趕緊總結(jié)問題,趁著人家在這兒坐班,有什么問題趕緊問就得了,別的什么都別打聽。
    但經(jīng)過一兩天的發(fā)酵,大家也是相繼猜到并肯定了,那一位能跟沈總在一間辦公室里和平相處的年輕專家,跟們沈總的關(guān)系不一般。
    這一點從沈總脖子上突然多出的一塊可疑印記就能看出一二。
    要知道,這在以前,可是前所未有的。
    畢竟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們沈總有多難以靠近和潔身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