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宥直視著顧書蔓的眼睛,良久,淡淡地說,“……不是。”
這兩個字,重如千金,砸在顧書蔓的心上,痛不欲生。
“我今天來,還是臧曙灣的事兒,是我的錯,我誤會你了,我道歉。”顧西宥又看向了趙文鳶,“我先走了,媽。”
顧書蔓的手握不住,胃里燒灼,疼到站不穩。她眼神失落,僵硬地杵在原地。
趙文鳶扣住顧書蔓的手腕,“聽到沒有?人家早就對你沒意思了。跟媽媽回家,你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何必跟一個野種卑微?”
顧書蔓甩開了趙文鳶的胳膊,她的眼眶紅了一圈,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足夠優秀,才敢追求我愛的人,哪里卑微了?”
“而我愛的人,也從來不是野種。您也看到了,追著趕著的人是我。媽,最后一次,我希望這是您最后一次羞辱他。”
門是開著的,顧西宥走到走廊的拐角,仍舊能聽到她的顫聲。他腳下一頓,喉結接連滾動,細密的痛意在胸口翻滾。
屋內,顧書蔓說完,抬腿就跑,她跑出門,四下張望,看到顧西宥的背影,在電梯門關上的最后一秒,沖進去。
顧西宥剛按了一樓的按鈕,緊接著,手腕便被抓住。
他別過臉,朝顧書蔓看過去。
“臉疼不疼?”顧書蔓皺著眉,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觸碰顧西宥的臉頰。
顧西宥嘴角抽了一下,啞著嗓音,“嘶——”
顧書蔓連忙收回了手,緊張問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顧西宥笑了一聲,“哪有那么脆弱?”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在顧書蔓這里,顧西宥笑一下,就夠了。
顧書蔓心里暖洋洋的,周身的寒冷逐漸驅散,余下的,便是濃濃的歡喜。
好像兩個人好久沒有這么安靜地呆在同一空間了,一時之間靜默無語。
電梯到了三樓,顧西宥開口,“一會兒趕緊上去吧。”
顧書蔓咬了咬唇,她扯住顧西宥的衣袖,仰著頭看他,“這里沒人,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我媽一直不準你跟我在一起?”
顧西宥的眼睛里全是她,漆黑的瞳仁倒映著她小小的身影,他抬手,寬大的手掌揉了揉顧書蔓的頭發,“上樓吧,該說的話我也都說過了。”
“是嗎?”顧書蔓眼神逐漸逼灼,“你為什么逃避我的問題?”
顧西宥直截了當:“不是。”似乎是怕顧書蔓不相信,他補充道,“我回答過了。”
“你停頓了。”顧書蔓眼底泛著光,耷拉的眉梢瞬間揚起,頭頂的光落在她的身上,顯得整個人精神又亢奮。
滴答。
一樓到了,電梯的門緩緩打開。
顧西宥看了一眼,停頓數秒,將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肩頭。
遂才垂眸,對上顧書蔓明亮的雙眸,說:“過去的就過去吧,別再胡思亂想。”
“你拿這種話騙我有意思嗎?我告訴你,我、根、本、不、信!”顧書蔓認定了,便不會改,她死心眼,沒辦法。
電梯的門緩緩關上,顧西宥長臂一伸,攔下,闊步出了電梯,當顧書蔓想要跟上來時,手一松,電梯門關上。
顧書蔓被擋住,她連忙去戳打開的鈕,卻已經晚了。
草擬妹。
顧書蔓嘴里飆了句粗話。
不過,等罵完,顧書蔓燦爛地翹起嘴角,笑得像朵狗尾巴花。她太了解顧西宥了,是真的,他與她分手,一定是被逼迫的。
心口酥酥麻麻的,她攥住顧西宥的西裝外套,嗅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仿佛泡在棉花糖里。
顧西宥從海棠小苑出來,榮釗的車停在他面前。
看到顧西宥臉上的巴掌印,榮釗鼻腔里溢出一聲譏諷,扔了包冰塊過去,“老娘們真是不把你當人看。”
顧西宥沒用,靠在后座閉目養神。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把嬌妹吃得死死的,高招。”
顧西宥涼涼地掀起眼皮,透過后視鏡睨著榮釗。
榮釗干咳,“得,蔓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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