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趕緊將‘自薦書’往身后一掩,象征性地問了句,小付總好。話音之外,黃星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付貞馨在自己面前的兩次春光乍現,不由得愧疚加劇滋生,覺得是自己玷污了這位小佳人的青春年華。他不想去聯想那些場景,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硬生生地像放電影一樣,不加過濾地將那抨心動腑的場面,播映了出來。</br> 付貞馨誤會了黃星,以后他要去財務室。本來她就對黃星恨之入骨,如今更是有了冷嘲熱諷的資本:喲嗬,工作不積極,領工資還挺積極!</br> 黃星自嘲地一笑,卻也無力申辯。</br> 隨著一陣輕盈地腳步聲,付潔突然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將目光停在黃星和付貞馨身上。</br> 黃星心里一陣悸動。他不得不承認,只要是付潔一出現,管你風華絕代還是傾國傾城,就都統統見鬼去吧。</br> 有一種女人,是天生的殺手。哪怕是只有看她一眼的機會,即便是觸犯國家法律,也定然義不容辭。在沒有遇到付潔之前,黃星一直覺得妻子趙曉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無可逾越;直到見到付潔,他才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一只青蛙,一直在坐井觀天。</br> 付潔穿了一套很合身的黑色工裝,一雙商務女士皮鞋。</br> 她的孤傲與冷艷,等同是一種傳說。</br> 付潔環臂抱在胸前,俏眉微微聳動了一下,職業化的裝束竟然絲毫沒有掩飾住她驚世駭俗的窈窕身姿。僅僅是一個細微的眼神,便足以傾倒整個世界。</br> 沒等付潔說話,付貞馨剛才還高昂挺走的胸膛便微微塌了下去,這一塌使得她原本還算傲然的胸脯略顯渺小??吹某?,付貞馨有些害怕自己的胞姐付潔,每次只要是付潔現身,她臉上和身體上表現出來的自信和優越,便會受到無形的打壓和損耗。她本想叫一聲‘姐’,但是考慮到是工作場合,于是強迫自己改口叫了一聲‘付總’。</br> 黃星也想跟著打個招呼,但又覺得有些畫蛇添足,于是作罷。但他輕輕隱在背后的那只手,卻不由得直顫抖。他控制不住這種肢體的動作,以至于他的大腦中迅速盤旋出一個莫名的疑問:自己究竟為何而顫?是自己毛遂自薦的心虛,抑或還是因為付潔的風華絕代?</br> 付潔將環抱在胸前的胳膊攤開,沖付貞馨發起了飆:付貞馨看你今天打扮的象什么,象妖精!作為公司的副總經理,你能不能在穿著上正式一點?明天再讓我看到你穿成這樣,我直接讓你開車回家!</br> 付貞馨挨了斥責,臉漲的通紅,但還是盡量以一種和藹的語氣爭辯了一句:我……我這穿的已經很低調了!</br> 付潔毫不留情地將了她一軍:你還想怎么高調法?你現在象一個公司的副總嗎,簡直象是ktv里的公主。</br> 付貞馨急道:姐,你怎么能這么說我。</br> 付潔強調道:說過多少遍了,在公司,我不是你姐!</br> 黃星心里暗暗震驚,好一個嚴厲彪悍的女老板!但不知為何,盡管付潔對待妹妹苛刻的像是黃世仁,但黃星卻不覺得反感。反而覺得這個女人公私分明,身上有大氣場。</br> 付貞馨灰溜溜地退進辦公室,然后偷偷地扮了個鬼臉以示反抗。</br> 黃星心里生出幾分同情。付貞馨糾結地走回辦公桌前,腳步聲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無奈。將手中的筆舉到高空,想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卻又擔心引來更多的責怨,只能是放緩了摔筆的動作,讓筆在辦公桌上上安全降落。臨坐之前,她又習慣性地一揪屁股,時尚的絨裙輕輕顫擺,極易讓人聯想到里面的內容究竟是怎般情況,為何讓她經常情不自禁地揪拽捏拉?</br> 付潔發完飆后也沒理會黃星,扭身回了辦公室。</br> 黃星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他甚至巴不得付潔批評自己幾句,也不至于讓心里如此失落。但轉而一想,自己的確有些高抬自己了,一個小小的售后,地位甚至還不如后勤上的小文員,又怎會值得讓孤傲冷艷的女老板浪費口舌?</br> 原地糾結數秒鐘,黃星還是敲響了付潔辦公室的門。</br> 付潔已經安靜地坐在辦公椅上,一只手撫著脖頸,略歪著腦袋遐思。聽到動靜,她頭也不抬地說了個‘進’字。</br> 她仍然是用一只手撫摸著脖頸半歪著腦袋思考著公司的發展大計,脖子上沒有戴任何飾物,她細膩光澤的肌膚便是天底下最曼妙的修飾。見到黃星進來,她禁不住微皺眉頭,像是對黃星打斷自己思路的無聲抗議。她松開手坐直子身子,很單調地問了句:有事?</br> 黃星顫顫續續地將手里的‘自薦書’,遞到了付潔面前。</br> 付潔接過瞧了一眼標題,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你太固執了。</br> 黃星道:希望付總能給我一次機會。</br> 付潔心里略顯生氣,她覺得這是黃星在給自己出難題。論條件,他只是保安出身,現在是一個小小的售后,根本無法與轉業軍官單東陽相比。她需要的是一個有執行力和管理能力的退伍軍人,而不是像黃星這種自信過度卻沒有真才實料的人。她將黃星的‘自薦書’往旁邊一放,開始為黃星做起了思想工作:黃星,我很欣賞你這種積極上進的心態,但是我真的不能給你這個機會。我希望你能正視自己,不要總是想一些……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好高騖遠,對你的發展并不好。</br> 黃星咬了咬嘴唇,極力地阻止自己去爭辯什么。也許他擔心一旦自己言語失當,將會失去所有的籌碼。</br> 隨后他支吾地說了句:付總,您先看看……看看我的自薦。</br> 付潔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很敷衍地拿起自薦書,潦草地瞟了兩眼?;蛟S在她的潛意識當中,黃星只不過是一個工作在最底層的小人物,一個小人物寫的東西,能有幾分科技含量?但當她轟轟烈烈地看完第一段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錯了。她的眼睛里迸發出一陣驚異的神光,促使她重新審視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小職員,并且以另外一種積極的心態,將自薦書的第一段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br> 付潔情不自禁地說了句:文筆不錯。</br> 黃星心里掠過一陣欣喜:謝謝付總夸贊。</br> 但付潔卻馬上補充了一句:開頭第一段是在哪兒抄的,不太像你自己寫的。</br> 黃星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頓時從天堂掉進地獄,他想反駁一句說,付總你是哪只眼看到我黃星剽竊了?但又覺得這樣太殘忍,于是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說道:的確是我自己寫的。</br> 付潔象是受到了一定的震驚,抬頭端詳了黃星幾眼,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br> 她將這個原本并沒有引起自己重視的自薦書抬高了幾公分,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后開始沉默。</br> 黃星略顯拘謹地望著她,仿佛在等待什么。</br> 足足一分鐘。</br> 就在付潔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辦公室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幾個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br> 確切地說,是四個年輕人,三男一女。而且他們都并不是公司的員工。</br> 這四人的到來,頓時為總經理辦公室平添了一陣濃郁的火藥味。其中一位穿著十分驚艷長相有點兒遺憾的女孩,在第一時間將辦公室門反鎖,一名長著小胡子的男子進門便吆喝起來:誰是付潔,誰是付潔?</br> 付潔先是一怔,隨后放下手中的‘自薦書’站了起來:我是。</br> 三名男子頓時都愣住了,互視了一眼后,小胡子向前一步,表情竟然顯得那般僵硬,近乎支吾地重復了一句:你就是……就是付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