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看到的是,黃錦江正摟著一個漂亮女人的肩膀有說有笑。而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剛剛找了一整夜的妻子趙曉然!</br> 哪怕是親眼看到,他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br> 顧不得多太推測,黃星瘋了似的跑回到黃主任辦公室門口,直接沖了進去。</br> 黃錦江趕忙松開摟在趙曉然肩膀上的手,而趙曉然卻是出奇的平靜。黃星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還沒等他興師問罪,黃錦江馬上變出一副笑臉:小黃你看你,跟老婆吵什么架嘛,這不你媳婦兒跑我這兒來告你狀來了!</br> 黃星第一次覺得,那個自己心中的大恩人黃錦江竟是如此無恥如此惡心,明明當了婊子,卻還非想立出貞潔牌坊。他在窗外看的清清楚楚,也聽的清清楚楚。</br> 倒是過于鎮定的趙曉然沖黃星冷哼了一聲:現在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關系,我的事兒你不要管!</br> 黃星不知該說什么,這一情景,讓他又氣憤,又尷尬。他抬起手想扇趙曉然兩個耳光,但是試量了再三,他下不去手。</br> 這一切都跟電影中的情節差不多,老婆紅杏出墻,第三者竟然是自己一直敬重愛戴的上級!黃星一瞬間記起了很多曾經并沒有引起他注意的事情。前不久他下班的時候曾遇到黃錦江在他出租房附近出現,但當時并沒有引起他的警惕,他只當是偶然。包括保安隊的保安們議論黃錦江2奶的時候,他甚至還幫助黃錦江洗脫罪名,為他辯護。卻怎會想到,大恩人黃錦江養的小情人,竟然是自己的結發妻子!</br> 這年頭,老婆越漂亮,風險便越高。老婆紅杏出墻的速度,往往比通貨膨脹的速度更令人猝不及防。黃星記得在四個月前趙曉然曾經來成圣集團看過自己,當時恰巧黃主任準備出門。當時趙曉然的領導突然打去電話,讓趙曉然回商場處理事情。黃錦江說他正好要去那附近辦事,于是親自開車送趙曉然回了商場……對此黃星一直還對黃主任心存感激,卻沒想到,這一個順路的工夫,自己腦袋上已經有了綠帽子的雛形。這也難怪,一個小保安跟一名國企高層一對比,如同是一輛奧拓車與奧迪車的區別,在上了豪車當了2奶的同時,趙曉然便越來越反感自己那輛沒前途沒安全感的奧拓,以至于她終于選擇了拋棄。</br> 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畸形社會,最盛產壞女人。很多女人寧可偷偷摸給有錢人當2奶,也不愿意正大光明地跟一個普通老百姓過日子。</br> 只是黃星實在想不通,別人偷情都是背對著丈夫,生怕被撞見。你黃錦江泡別人老婆,至少也應該委婉一點兒,可二人偏偏就同時出現在了成圣集團里,這可是黃星上班的地方!要說趙曉然出現尚且在情理之中,這算是一種另攀高枝后的炫耀,是一種傍上高官的虛榮表現。但黃錦江呢,他是國企高層,怎會明目張膽地在自己辦公室泡別人老婆,而且明明知道這女人的丈夫就是看大門的保安隊長,隨時有可能發現他們之間的私情……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黃錦江難道就不怕被丟官罷職,不怕被舉報?</br> 當愛化為泡影,當婚姻走到了盡頭,當一直深愛的老婆成了自己恩人的小三兒……</br> 最終黃星還是選擇了離開。</br> 他成全了趙曉然,成全了黃錦江。</br> 但是他不甘心!在他走出黃錦江辦公室的一刻,他暗暗立誓:失去的,我要加倍拿回來;付出的誠意,我要加倍收回!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站在省城最高的樓頂上,讓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仰視;讓那些背叛自己的人,付出代價!</br> 黃星走出辦公室不超過十五分鐘,保安公司行政部經理打來電話,告訴他,他被解雇了!</br> 黃星心里明白,這一次,仍然是黃錦江的功勞!</br> 他不由得再次仰天長嘯!</br> 他仿佛聽到了來自天空的回音……</br> 這天晚上,黃星在外面借酒澆愁,到了十點鐘,才提著酒瓶子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br> 正掏出鑰匙來開門,他卻發現隔壁住的歐陽夢嬌正在門口來回徘徊,一副焦急的樣子。歐陽夢嬌也是這里的住戶,在附近一家公司當文員。她年齡不大,長的嬌小可人,只有二十歲的樣子,但身體已經發育的淋漓盡致,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br> 黃星上前搭了句話,才知道歐陽夢嬌剛加班回來,把鑰匙不小心落在公司了,回去找,結果公司鎖了門。她現在正和思想做斗爭,是不是要找塊磚頭把鎖砸開,破門而入。</br> 越是受到刺激的人,往往越有同情心。黃星讓歐陽夢嬌先去自己房間里坐坐,再想辦法。歐陽夢嬌想了想,倒也沒反對。</br> 進了房間,歐陽夢嬌脫掉了工裝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花式襯衣,那胸前的豐滿讓黃星嘆為觀止。</br> 黃星不敢多看,給歐陽夢嬌倒了杯水。</br> 歐陽夢嬌問,家里有什么吃的沒?黃星找來找去,就找到一塑料袋蘑菇。歐陽夢嬌說她最喜歡吃蘑菇了,于是便要親自動手做一個炒蘑菇。但打開一看,頓時傻了眼,那蘑菇長了一些細細的白毛。黃星和歐陽夢嬌就長毛的蘑菇能不能吃的問題,展開了討論。最后達成共識:蘑菇屬于菌類,長幾根毛應該不影響食用。</br> 香噴噴的炒蘑菇出了鍋,黃星就著白酒一嘗,覺得長了毛的蘑菇反而吃起來更香。歐陽夢嬌也嘗了一口,對黃星說:你別光自己喝呀,給我也整一杯!</br> 兩個大都市中的打工者,對著一盤蘑菇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歐陽夢嬌一個勁兒地抱怨工資低公司還老加班,黃星借著酒勁兒也將自己和妻子的那檔子事兒搬了出來。二人越喝越盡興,越喝越覺得同病相憐。同是大都市的底層人士,一個剛剛丟了職跑了老婆,一個剛剛受了老板責罵加了一晚上班,二人抨擊著社會的無情和現實的殘酷,抨著抨著,就抨出了火花。</br> 也許是因為憤世嫉俗的緣故,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黃星拎著酒杯安慰歐陽夢嬌說:有班上就不錯了,加加班挨挨批算什么,總比我跑了老婆被人開除強吧。</br> 歐陽夢嬌也安慰黃星:黃哥其實你這人不錯,你老婆她太不懂得珍惜了。錢乃是身外之物,因為錢她拋棄了你,這種人早晚會摔跟頭。你老婆走了,你要是不嫌棄,我歐陽夢嬌給你當小老婆。</br> 黃星像是被電了一下,剛剛吃里嘴里的一塊蘑菇竟然差點兒卡在嗓子眼兒,他笑說:小譚你喝多了!</br> 歐陽夢嬌搖了搖頭端起酒杯跟黃星一碰:沒,我沒喝多。黃哥我跟你說,我覺得你這人有潛力!你現在是沒爆發,只要你一爆發,那絕對就跟火山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你身上有勁兒,有股子……</br> 歐陽夢嬌琢磨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形容詞。</br> 黃星呷了一口酒,覺得歐陽夢嬌一直在眼前晃個不停,瞇了瞇眼睛,她還在晃。黃星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喝多了。歐陽夢嬌的感覺卻跟黃星恰恰相反,她感到整個屋子的東西都在轉,唯獨對面的黃星穩如泰山,她覺得滿屋子的東西都喝多了。</br> 一盤子蘑菇就下去一斤多白酒,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后盤子里還剩下一小塊蘑菇,黃星和歐陽夢嬌幾乎是同時伸出了筷子。</br> 兩雙筷子夾在了一起,他笑她也笑。</br> 笑著笑著,不知是怎么回事兒,兩個人就笑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誰發起的主動,兩個人的身體也湊到了一起。</br> 酒精的作用讓兩個同病相憐的淪落男女,緊緊地抱在一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