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歐陽夢嬌的挑逗之下,黃星困意全無。</br> 歐陽夢嬌斜扭著身子,拿高跟鞋在地上輕輕地敲擊著,敲出了一陣悠揚的旋律。</br> 黃星倒也配合,用手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與她的高跟鞋聲,遙相互映,像是一段未經修飾但又妙不可言的天然打擊樂。</br> 歐陽夢嬌將一只手拄在下巴上,肘部立在辦公桌上,很慵懶但又很魅惑地望著黃星,說道:以后去餐廳,我們一起吃飯,可以嗎。我可不想跟那個大腹翩翩的徐文光一塊,那人跟個粘粘膠似的,甩都甩不掉了。</br> 黃星強調道:那也是你自己粘上他的!</br> 歐陽夢嬌苦笑道:我也沒想到他這么粘呀!本來就是想讓他陪我了解一下商廈的情況,誰知道他還蹬著鼻子上臉了,硬是要跟我一起吃飯,回來后還呆在我辦公室里不走。我暈,我沒辦法了,所以才只能借口說出來辦點事,把他給甩了。</br> 黃星道:原來你過來找我,是為了甩掉徐大主任?</br> 歐陽夢嬌道:不全是。反正就是不怎么待見他。我跟你說的你聽到沒有,從明天開始,我們要一起吃飯,不能換搭檔。</br> 黃星搖了搖頭:這恐怕很難做到吧,一直以來,都是我跟付總一起。</br> 歐陽夢嬌皺眉道:付總付總,你就知道付總!我是新過來的,而且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的呢,就憑這兩點,你得重新回到我身邊。</br>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br> 重新回到她身邊,這句話,似乎還透露著一種其它的訊號?</br> 歐陽夢嬌似乎是看穿了黃星的心思,很調皮地翹了翹嘴巴,開始打起了感情牌:你是知道的,在鑫夢商廈,我唯一熟悉的一個人,就是你。你不關照我誰關照我呀?你看,我這一來吧,付潔她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恨不得把我吃掉,如果你再不幫我,恐怕我……</br> 黃星道:是你虎視眈眈看著付總吧?</br> 歐陽夢嬌強調道:明明是她虎視眈眈!生怕我搶了她的風頭!</br> 黃星道:你已經搶了!怒我直言,我覺得你們之間,包括你和我之間,不應該是這樣一種敵對般的關系,互相拆臺互相算計,我們之間,應該是一種相互扶持,樸素激勵的關系。</br> 歐陽夢嬌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呀!但是沒人扶持我呢!</br> 黃星道:你有余總的扶持,但我呢,付總呢,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莊稼漢。</br> 歐陽夢嬌道:別提余總。我警告你呀,雖然余總是我媽媽,但是我真的不想依靠她。我要用自己的實力,來證明自己的價值。</br> 黃星笑了笑,說道:那就抓緊時間證明吧,我等著見證。</br> 歐陽夢嬌在黃星辦公室呆到一點半左右,才起身告知。臨走時她還不忘給黃星一個深邃的眼神,似乎是在向他發出求救信號與警告信號。</br> 黃星到商廈里轉了一圈兒,健身器材專區,他習慣性地停下步子。</br> 女導購員沈雅茹見到黃星溜達過來,臉上涌現出一陣驚喜,馬上做出一副請君入甕的姿勢,指著那臺最昂貴最奢侈的按摩椅,沖黃星說道:黃總請,這是我們最新引進的一臺機器,黃總試下效果唄?</br> 黃星趕快搖了搖頭:不了不了,現在是正班時間,不能腐敗。</br> 沈雅茹嘻嘻地道:這哪是腐敗呢!又不貪污又不受賄的。</br>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黃星何嘗不想坐在按摩椅上好好放松放松,但是上次發生的那些事,已經讓他心里產生了陰影。他終于明白了很多事情,對于本個高層的領導來說,時時刻刻存在著各種各樣難以預見的兇險,而且身邊總會有那么幾個虎視眈眈的同僚在等待著時機。黃星只不過是在按摩椅上按摩了幾下,卻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捅到了付潔那里,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腐敗奢侈的角色!</br> 沈雅茹不知道黃星所受的這些委屈,因而走了過來,對黃星說道:黃總這些天肯定很忙吧,也不過來放松了呢。沒有黃總的靈氣,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銷量呢,一臺也沒賣出去。</br> 黃星道:一臺也沒走?</br> 沈雅茹點了點頭:就賣了一臺特價款的跑步機,那東西沒利潤呢。</br> 黃星‘哦’了一聲:那可以打申請搞個活動什么的。再做點,適時的宣傳。</br> 沈雅茹道:黃總您覺得,我們如果搞活動的話,應該怎么個搞法?</br> 黃星道:那就要看你們老板的商業頭腦了。</br> 或許是擔心自己再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抓到把柄,黃星沒聊幾句,便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是正當他準備扭身往回走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面走了過來。</br> 黃星頓時大吃了一驚!</br> 是她,竟然是她!</br> 她無論走到哪里,總是那么洋洋灑灑,氣宇不凡。</br> 她穿了一身很休閑的運動服裝,雙手抄在口袋里,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引得不少人多看了幾眼。</br> 吳倩倩!</br> 這個響徹齊魯大地的王牌主持人!</br> 當然,也是黃星昔日的同學。</br> 沈雅茹不經意間扭了一下頭,也發現了吳倩倩的到來,禁不住失聲喊了起來:哇,大明星,大明星來了!那……那主持人……</br> 周圍有不少導購員都認出了吳倩倩,紛紛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黃星也望著這個萬眾矚目的老同學,心里此起彼伏。直到她一抬頭,也發現了自己。</br> 吳倩倩眼睛一怔,隨即亮了起來,快走幾步跟了過來。</br> 黃星伸出一只手,笑說:好巧。</br> 吳倩倩跟黃星一握手:是很巧呢!</br> 黃星道:你來商廈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我好出來迎接啊!</br> 吳倩倩道:黃總工作這么忙,哪敢輕易打擾呀。我今天是……是想過來看看這里的健身器材,我把一套房子騰出了一大間,專門放健身器材。鍛煉,生活在于運動嘛。</br> 黃星指了指沈雅茹,說道:這邊的健身器材應有俱有,你如果要的話,可以給你打個折扣。</br> 吳倩倩冷哼了一聲,埋怨道:太小氣啦!怎么,就不能送老同學幾臺?</br> 黃星知道吳倩倩是在開玩笑,于是也裝作豪氣凜然地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隨便挑隨便選,老同學嘛,我就是砸鍋賣鐵,也得送!</br> 吳倩倩笑說:看把你嚇的,都要砸鍋賣鐵了。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來,陪我選選唄。</br> 沈雅茹見吳倩倩果真有買的氣勢,心里禁不住異常激動,她站在吳倩倩身側,仍舊是在拿黃星來取得吳倩倩更多的信任,說道:黃總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呢!是吧黃總?</br> 我?黃星愣了一下,但隨即恍然大悟:對對對!以前我閑著沒事兒的時候,經常過來放松放松。老同學我跟你說,以你的身價,那臺進口的全智能的最適合你了,坐上去太舒服了,簡直。</br> 吳倩倩瞄了一眼,果真發現了那臺最為高大上的按摩椅,奢華到迷人眼的程度。</br> ‘是這臺?’吳倩倩扶著扶手,一邊看一邊問。</br> 沈雅茹點了點頭:吳大主持人真有眼光嘞,就是這臺呢。</br> 吳倩倩一看標價,禁不住一咋舌:18萬?這價格也太夸張了吧?</br> 沈雅茹道:現在在搞活動,用不了18萬。12萬就能拿下。再加上黃總這層關系,我可以給你申請一下更多的優惠政策。</br> 也不知為什么,黃星突然來了主意,有意想幫沈雅茹一把,同時也想借吳倩倩的威名進一步提升鑫夢商廈的客戶量。于是他對沈雅茹說道:不如這樣吧,吳大主持人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們肯定也很榮幸吧?</br> 沈雅茹道:榮幸,那指定得榮幸呢!</br> 黃星道:干脆這樣,直接送一臺得了。</br> 沈雅茹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十幾萬的東西說送就送了,她一個導購員可做不了這個主。不過沈雅茹這丫頭還算機靈,當然不會直接拒絕黃星的無理要求,而是委婉地把難題拋了出去:黃總發話,那當然是沒有問題的。黃總您直接給我們老板打個招呼,那肯定就OK了。</br> 吳倩倩似乎是能猜測出黃星心里的算盤,趕快說道:無功不受祿,不功不受祿,我可不敢要。</br> 黃星反問:為何不敢?</br> 吳倩倩笑說:我還不了解你,這里面呀,肯定有貓膩嘍。</br> 沈雅茹雖然聽的有點云山霧繞,但是從雙方的表現中,還是能察覺到一些東西。</br> 黃星道:你是公眾人物,給他們做個代言,也給我們商廈做個宣傳,這臺機器就是你的了。以你的人脈和號召力,應該沒問題吧?</br> 吳倩倩嘻嘻一笑,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指著黃星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br> 但她并沒有表態,黃星摸不清她的心思,卻主動為她設定了一下時間和項目,扶她坐在了按摩椅上。</br> 吳倩倩微微閉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沈雅茹很識趣地幫她褪掉了鞋子,并提示吳倩倩放松坐。吳倩倩微微地點了點頭,舒展了一下身子,很陶冶地享受著這臺奢華的按摩椅。</br> 其實這時候,由于吳倩倩的到來,已經陸續有幾個正在購物的客戶圍攏了過來,一睹現實中吳大主持人的芳容。</br> 沈雅茹對黃星說道:黃總要不我也給您開一臺?</br> 黃星趕快搖了搖頭,條件反射一樣瞧了瞧幾米外的那個攝相探頭:不敢不敢,沒那福分。</br> 沈雅茹一怔:這有什么不敢的呀?</br> 黃星強調道:我現在是上班時間。</br> 沈雅茹嘻嘻笑道:堂堂總經理,自身要求還這么嚴哩。</br> 黃星一揚頭:必須得帶頭嘛,是不是?</br>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影匆匆走了過來,黃星扭頭一看,禁不住吃了一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