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時杰!</br> 又是包時杰!</br> 黃星萬萬沒有想到,這包時杰喝多了酒,竟然是這么一個角色!</br> 包時杰搖晃著身子,嘴巴里還不斷地嗚咽著。黃星不想讓他發覺自己的存在,于是往旁邊一躲,避開了他的目光。</br> 此時此刻,黃星真后悔沒有將剛才的那一番情景錄下來,拿回去給付潔看一看,讓付潔知道包時杰這家伙的真正嘴臉。</br> 悄悄地回到包廂中,黃星心里越發覺得不是滋味。</br> 房晶晶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個骰子,自己一個人拋擲著玩兒。見到黃星回來,她眼神一亮,走過來拉住黃星的胳膊,笑說:來來來黃總,咱們拋骰子比點兒,誰點兒小誰喝酒!</br> 黃星坐了下來,房晶晶歪著腦袋笑嘻嘻地擲了一個骰子,六點。然后輪到黃星,黃星擲出了兩點,理所當然,黃星自罰了一杯。</br> 如是再三,倒也不亦樂乎。</br> 不過十幾瓶下肚后,二人就都有些開始晃悠了,房晶晶也表現的相當曖昧,干脆就挽著黃星的胳膊,楚楚動情地央求了起來:黃哥你可一定要幫我喲,以后還要仰仗黃哥呢。對了黃哥,除了你要提的這一臺車子,你們商廈應該還有別的采購任務吧?</br> 黃星一怔,心想這丫頭好生精明,于是道:有是有,商廈還有幾臺車要采購。</br> 房晶晶眼睛當中釋放出特殊的光彩:那你幫我再搞幾個任務唄?</br> 黃星面露難色:你覺得,商廈會全部采購奧迪當經理配車嗎?具體的車型老板已經定下了,是大眾帕薩特和凱美瑞。</br> 什么?房晶晶一翹嘴巴:日本車?你們老板竟然想采購日本車?</br> 黃星反問:有何不妥?</br> 房晶晶道:這幾年中日關系這么緊張,你們還敢采購日本車啊?備不住哪天停在外面,就被人給砸掉呢。而且,日本的質量真心不怎么樣,車皮薄,好多車型連防撞鋼梁都沒有呢。</br> 黃星道:我也不喜歡日本車。但是……你懂的,很多東西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br> 房晶晶道:你是總經理,還決定不了嗎?</br> 黃星苦笑:我總不至于給每個經理都配臺奧迪吧?</br> 房晶晶像是看出了黃星的心思,笑道:你是害怕底下的經理會跟你平起平坐吧?那好辦呢,他們配A4,你配A6或者A8。公司一組織活動,清一色全是四個圈兒,高端大氣上檔次,而且還有助于提升公司形象嘞。</br> 這小嘴,可真能忽悠。</br> 黃星搪塞道:這個嘛,日后我與老板再商量,明天先把我那臺車提過來再說吧。</br> 房晶晶略顯失望地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呢。</br> 半個小時后,黃星覺得時間不早了,便想結束K歌喝酒。房晶晶像是還意猶未盡,但見黃星很堅決,也只能決定回家。</br> 但是剛一出KTV,房晶晶就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腳沒踩穩,身子往前跌了下去。</br> 好在黃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br> 無獨有偶,這瞬間的動作,竟然恰恰讓某個人看到了!</br> 誰?</br> ----包時杰。</br> 當時包時杰也正從里面走出來,親眼目睹了黃星扶住房晶晶的這一幕。他怔了怔,然后揉了揉眼睛,便確定面前之人是黃星無疑了。而且,慌忙之下,包時杰還掏出了手機,啪啪啪地拍下了幾張照片。</br> 可憐的黃星,竟然還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br> 看到房晶晶喝多了,處于安全考慮,黃星當然不敢讓她一個人回家,于是只能決定,充當一次護花使者。</br> 打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司機問去哪兒。房晶晶支支吾吾地說出了一個小區的名字。</br> 二十多分鐘后,出租車停在了一個名叫‘如意苑’的小區。這小區看起來比較古老了,全是小高層建筑,墻體已經很顯陳舊,物業管理上也不是很到位,小區里面到處是垃圾。</br> 走進小區,黃星問房晶晶,幾個樓幾單元。房晶晶左看右看,眉頭輕輕皺起,說,不太對呢。</br> 黃星問:什么不太對?</br> 房晶晶道:這好像不是……不是我家。</br> 黃星皺眉苦笑:那你家究竟住哪兒呀?</br> 房晶晶道:如意苑,3號樓四單元,7樓……反正就是最高的那一層就是了。</br> 黃星強調道:這就是如意苑啊!沒錯!</br> 房晶晶四處張望著,連連搖頭:但我覺得不像,真的不像……黃哥,你……</br> 房晶晶臉上綻放了一絲詭異之笑,用一種特殊的目光盯著黃星,補充道:黃哥你是不是想把我騙到這里來,然后……是不是?你太壞了呀黃哥。</br> 什么亂七八糟!黃星禁不住陣陣苦笑,敢情這房晶晶把自己想象成什么人了?</br> 黃星扶著已經有些站不穩的房晶晶,來到了剛才房晶晶所說的3號樓四單元門口,然后順著樓梯往上爬。</br> 好高!歇了好幾氣兒,才到了七樓。</br> 黃星看了看兩邊,沖房晶晶問:東戶還是西戶?</br> 房晶晶湊到兩戶的門板上,仔細觀瞧,然后狠狠地搖了搖頭:都不像呢。</br> 黃星反問:你真的連你自己家都不認得了嗎?</br> 房晶晶很委屈地一跺腳:可它們真的不是我的家呀!我的家不是這個樣子的呢。</br> 黃星尚在有此沒轍了。</br> 僵持片刻后,為了能夠早些把房晶晶安全送到家,黃星豁出去了,先是敲開了東戶的門鈴,女主人穿著睡衣打開門,見是兩個陌生人后,皺緊眉頭問:你們找誰?</br> 黃星趕快說道:對,對不起,走錯了走錯了。</br> 房東罵了句‘神經病’,然后狠狠地把門關上。</br> 再按響西戶的門鈴之前,黃星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按理說,如果房晶晶提供的住址是正確的,那么這戶就極有可能是房晶晶所住的地方。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黃星還是問房晶晶問了句:跟你一塊住的,還有別人嗎?</br> 房晶晶搖了搖頭:沒有,就我一個人呢。</br> 黃星‘哦’了一聲,剛準備敲門,卻突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br> 敲門?還用得著敲門嗎?房晶晶表示,她家里沒住著別人,那也就意味著,門肯定是從外面上了鎖的,而鑰匙肯定在房晶晶身上。</br> 黃星收了勢,慶幸自己酒后還能保持一定的清醒。他沖房晶晶一伸手:鑰匙。</br> 房晶晶醉眼朦朧地問:什么鑰匙?</br> 黃星強調道:你家的鑰匙。</br> ‘噢’。房晶晶腦子反應似乎已經有些遲鈍了,她猶豫了片刻后,把手伸進坤包之中,翻了半天,翻出來的竟然不是鑰匙,而是一把指甲剪。</br> 無奈之下,黃星接過她手中的包,仔細地翻了翻,但是里面全是女人用的小東西,哪里有鑰匙的蹤影?</br> 黃星被這突然的局面,攪和的有些亂了方寸。怎么辦?究竟該怎么辦?破門而入,這個方法顯然行不通;去找鑰匙,又不知去哪里找。早知如此,自己今晚應該勸說房晶晶,別喝這么多酒。</br> 正焦急之際,房晶晶卻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里變出一把鑰匙來,往黃星面前一亮:找到了找到了呢,在我口袋里。</br> 黃星大喜,接過鑰匙不由分說便往鎖孔里面插,但是試了半天,好像這鑰匙與門鎖并不配套。</br> 黃星扭頭問房晶晶:還有別的鑰匙嗎?</br> 房晶晶強調道:這就是我們家的鑰匙呢。</br> 此時此刻,黃星撞墻的心都有了。</br> 但是更意想不到的還在后面。幾乎是在片刻之間,黃星仿佛聽到從房間里傳出來一陣腳步聲……啊,里面有人?</br> 緊接著,門被狠狠地打開,一個中年女子虎視眈眈地逼視著黃星,手里還拿了一把掃帚。也不問青紅皂白,便揮舞著手中的工具,朝黃星臉上一陣猛烈的攻擊。</br> 而且,這女人一邊進攻,還一邊沖屋里喊道:報警啊,抓緊報警抓小偷!竟敢撬老娘的鎖,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br> 什么?</br> 黃星更是無語了。</br> 敢情,這女人把自己當成是小偷了。</br> 在她掃帚的揮舞之下,黃星簡直連辯解的余地都沒有,只是一味地躲閃著。</br> 好不容易瞅準時機,一把抓住了女人手中的掃帚,黃星趕快解釋道:大姐你聽我說,我們不是小偷,我們……</br> 女人一臉的不相信:還不承認!小偷哪有承認自己是小偷的?今天落在老娘手上,決不輕饒你們。快到年關了,你們也想過個好年是不是?偷,我讓你偷……</br> 透過門縫的間隙,黃星發現一個中年男子,正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了一根鋼管沖到了門口。</br> 但此時此刻,黃星一下子愣住了!</br> 今晚這是怎么了,怎么老遇到熟人呢?</br> 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竟然是……鑫夢商廈營銷部的一名員工。</br> 情急之下,黃星察覺到這男人似乎是想要報警,于是趕快喊了一句:韓東旭。</br> 這一喊,所有人都愣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