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付潔打臺球,是保存在黃星心中最美好的記憶。</br> 那是與付潔熱戀的時候,付潔總喜歡叫上自己陪她去健身房打臺球。付潔的球技很好,往往能技驚四座。</br> 黃星很迷戀付潔打臺球的樣子,姿勢優(yōu)雅迷人,而且很專注。專注起來的女人,別有一番風(fēng)韻。更何況,付潔的美,那是一種傳說。</br> 回到小區(qū)門口,黃星讓付潔在原地等一下,自己去開車。</br> 他這樣做,其實是想讓付潔趁機休息一會兒,節(jié)省一下體力,卻沒想到,引發(fā)出一場意想不到的災(zāi)難。</br> 當(dāng)黃星開著車駛出小區(qū)的時候,便開始用目光搜索著付潔的身影。在朦朧的燈光之下,他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正有兩個男子,圍著一名女子,調(diào)笑著什么。</br> 那女人正是付潔!</br> 黃星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br> 容不得多想,黃星立刻熄了火,拔掉鑰匙,便推開了車門。</br> 火速小跑了過去,黃星漸漸聽清了現(xiàn)場的情況。果不其然,這兩個男子正試圖對付潔不軌!</br> 這他媽的也太奇葩了吧?就在小區(qū)門口的綠化帶旁邊,竟然還有人敢明目張膽地調(diào)戲美女!這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br> 不過待黃星走近時,他馬上聞嗅到了一股強烈的酒氣。這意味著,這二人肯定是酒后亂了方寸。酒這東西,能夠左右人的情緒和行為,能讓一個懦弱矮小的人,瞬間變成勇士!當(dāng)然,更能讓一個平時穩(wěn)重的男人,瞬間變成一個流氓!</br> 黃星大喝了一聲:干什么啊你們!</br> 這二人便扭頭望了過來。那醉眼婆娑的樣子,折射著頭頂上的燈光,顯得是那般猙獰。</br> 黃星看清了這二人的模樣,他們看起來年齡并不大,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個穿了一件人造革外套,長的五大三粗,臉上橫肉滾滾,眉兇目煞;另一個穿了一件大號的羽絨服,寬松的衣服卻遮蓋不住他瘦弱的軀體,臉上顴骨突出,眼睛深深陷了下去,像是營養(yǎng)不良一樣。一個胖子,一個瘦子,這二人的組合,倒像是一對流里流氣的相聲演員。</br> 付潔正想趁機溜到黃星身邊,卻被胖子一手?jǐn)r下。</br> 瘦子朝黃星走出一步,一揚頭,蠻橫地警示道:別他媽的瞎管閑事!懂嗎?</br> 黃星眼見著那胖子已經(jīng)抓在了付潔的胳膊上,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他還哪有閑心跟這兩個酒鬼講什么道理,一腳踹過去,便將瘦子踹倒在地!</br> 胖子頓時一驚,條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黃星逼近,提高音量警告道:給我滾開!</br> 胖子鬼鬼祟祟地左右瞧了幾眼,支吾地道:你……你……你自找……你找死是不是?</br> 黃星罵道:看你這結(jié)里結(jié)巴的樣子!你他媽的瘋了是吧?</br> 胖子挺了一下脖頸,增加了一下自信心,裝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你才瘋了你!哥們兒勸你,不該管的別管!哥們兒只是臨時起興,跟美女說說話聊聊天,跟你有……有他媽的一毛錢關(guān)系嗎?</br> ‘跟我沒關(guān)系?’黃星皺眉道:她是我女朋友!</br> 胖子一愣,瞧了瞧黃星,又瞧了瞧付潔:她真是你女朋友?我操,瞧你那德行!你也配?</br> 黃星已經(jīng)沒有耐心跟他在這里廢話了,但是由于對方喝了酒,他還是盡量避免招惹太多的是非。于是朝前走了幾步,準(zhǔn)備拉過付潔,走人。</br> 但胖子哪肯讓,一下子用肥肉的身軀,擋住了付潔。并用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付潔的手腕兒!</br> 黃星罵了句:你要不要臉?你給我放開她!</br> 胖子來了脾氣:我今天就不放了,怎么地?你拿我怎么地?</br> 黃星攥緊了拳頭,正想強攻。卻見這胖子另一只手,往腰間一伸,竟然掏出一把水果刀來!</br> 瘋了,簡直!</br> 而正在此時,付潔的面色突然變得驚恐了起來,突然大喊了一句:黃星小心!小心后面!</br> 黃星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了什么似的,往旁邊一閃身。</br> 我靠!若不是付潔提醒,恐怕自己真的要廢了!</br> 那剛才被自己一腳踹倒的瘦子,竟然趁黃星不注意,從旁邊的綠枝中摸出來一塊磚頭,朝著黃星的腦袋上就砸了過來。</br> 幸好付潔吆喝了這么一句,讓黃星幸免于難。但同時,黃星心里更加激憤,他像猛虎下山一樣沖了上去,對著瘦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br> 胖子見狀后,突然握緊水果刀,趕過來助陣。</br> 焦急的付潔連聲喊嚷著,讓黃星小心。黃星二話不說,飛起一腳便踢中了胖子的手腕兒,水果刀順勢飛了出去!</br> 不容多想,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在胖子肥大的身上,拳頭飛速地開了花。不過這胖子實在耐打,黃星的手都打疼了,但胖子竟然跟沒事兒人似的,只是東倒西歪著,卻始終無法把他打倒。</br> 黃星禁不住加緊了力度,照著胖子的小腹上就是一拳。</br> 這一拳,勁道十分了得!</br> 胖子捂著肚子,彎著腰呻吟了起來。</br> 黃星走到受了驚嚇的付潔身邊,關(guān)切地問了句:沒事兒吧你?</br> 付潔搖了搖頭,似乎仍舊有些驚魂不定:我……我沒事兒。你……你沒受傷吧?</br> 黃星得瑟地一揚頭:就這倆小癟三兒,不費勁!這種混蛋,就應(yīng)該好好修理修理!抓緊報警,讓警察過來處理一下!</br> 付潔試探地問道:還用再報警么?</br> 黃星道:不報警,他們還會去騷擾別人。</br> 付潔顫顫續(xù)續(xù)地掏出手機。</br> 那一胖一瘦狼狽地呆在幾米外,酒精的麻醉下,他們似乎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但不容置疑的是,他們已經(jīng)確定了面前這個壞了自己好事的男子,是個高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高手。</br> 只聽那瘦的突然說了句:咱……咱走吧鄭哥,別耗……一會兒警察來了……</br> 胖子這時候倒是豪邁了起來,在瘦子腦袋上拍了一下:走,走個屁!警察來了怕什么,咱一沒強奸二人劫財,咱理直氣壯!</br> 瘦子臉上頗露驚恐之色:這……這……這合適嗎,你確定?</br> 胖子道:聽我的沒錯!</br> 瘦子:……</br> 黃星簡直被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醉鬼給萌住了!</br> 又好氣又好笑!正所謂酒壯慫人膽,明明做了錯事,卻竟然連警察也不放在眼里了。</br> 但是沒想到的是,沒出幾分鐘后,一輛豐田漢蘭達(dá)突然停在了事發(fā)現(xiàn)場。還沒等黃星反應(yīng)過來,這兩個人便被車上的兩個人拽上了車……</br> 同伙?</br> 黃星愣了一下,容不得多想,從旁邊的花池上,拽下一個半頭磚,朝豐田車后面狠狠地砸了過去!</br> 那叫一個準(zhǔn)!</br> 只聽‘呯’地一聲,豐田車后屁股處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了一個大洞!</br> 黃星得意地一揚頭,還想從花池邊兒上拽一個磚頭下來,卻被付潔攔住。</br> 實際上,剛才黃星也喝了酒,眼見著付潔受這兩個猥瑣男的欺凌,他心里早已義憤難擋,情緒失控了。面對付潔的阻止,黃星振振有詞地道:就要好好讓這些人吃點兒苦頭!一群流氓!</br> 話音剛落,只見得那輛豐田車竟然奇跡般地停了下來。</br> 黃星一怔,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峻性。</br> 付潔也愣了一下,隨即抓起黃星的手,催促了一句:快走,快走!</br> 黃星雖然心里也有點兒沒底,但仍舊表現(xiàn)出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憑什么要走?</br> 轉(zhuǎn)眼之間,從那豐田車上下來五個人!</br> 個個搖搖晃晃,醉醉乎乎。</br> 其實這五個人是朋友關(guān)系,剛才在KTV喝完歌后,約好了一塊到某酒店開個包間,炸金花賭上一賭的。但這兩個人因為喝的太多了,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小區(qū)。另外三人遲遲等不到他們,便開車過來查看。看到眼前的情況后,他們分析出是那倆哥們兒犯了什么事,于是匆匆地把他們拉上車,逃離‘肇事’現(xiàn)場。</br>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剛剛起步準(zhǔn)備揚長而去,卻被一個硬物擊中了車尾,車子呯噔一聲巨響。</br> 那還了得?</br> 于是這五個喝多了的男子,便不再忍耐了,停下車,從車上氣勢洶洶地走了下來。</br> 對方五個醉漢,而自己和付潔只是兩個人。黃星見這場景,竟然有點兒后悔自己剛才的舉動。明明危險已經(jīng)解除,自己何必還要逞能再拍人家一磚頭?是,自己是比較嫉惡如仇,也不懼這幾個家伙瞎胡鬧,但問題是付潔在自己身邊,一旦付潔的安全再次受到了威脅,黃星怎能安心?</br> 這五個人罵罵咧咧地將黃星和付潔圍在了中央,尤其是剛才那兩個被黃星收拾了的家伙,此刻仗著人多,更是得意起來。胖子率先往前走了一步,罵道:*****的,敢砸我們車!</br> 瘦子也隨即附和:弄他!弄他個狗日的!****的!</br> 一個留著光頭的年齡稍大些的男子,看似淡定地瞄了黃星和付潔幾眼,皺著眉頭說道:兄弟,你砸了我們的車!</br> 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黃星一挺胸脯,說道:是我砸的!我真后悔用力小了!他們……他們調(diào)戲我女朋友,你說該不該砸?</br> 光頭近乎是吼了起來:****!那也不能砸我們車啊!我的車招你了惹你了?</br> 那胖子不失時機地對光頭道:光哥別給他們廢話,弄他們!弄死他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