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br> 竟然是肖燕!</br> 那個動一動腳,能讓山東商界抖三抖的超級富婆!</br> 也就是,前些天替奧迪4S店銷售代表房晶晶出面的那個女人!</br> 確切地說,她長的很漂亮,眉目傳神,舉止雍容,落落大方。但黃星實在搞不清楚,這神秘的女人家里,究竟有多么輛豪車?</br> 肖燕也認出了黃星,禁不住一怔,說了句:黃總?</br> 黃星靠近她,率先伸出一只手,道:肖姐你好,幾天沒見,越光艷照人了。</br> 肖燕笑了笑,握完手后,順勢指了指自己的賓利車尾部:真倒霉啊今天,被一個糊涂蛋給追尾了。你可別告訴我,你跟那個糊涂蛋有什么關系。</br> 黃星撓了撓腦袋,道:還真是有點兒關系。肖姐,他是我們鑫夢商廈的員工。</br> 肖燕猛地一怔:鑫夢商廈的員工?不會吧?我怎么好像沒見過他?</br> 黃星道:你沒見過他很正常,他是行政后勤部門的,很少露面。他叫徐文光。</br> 肖燕道:他叫徐文光,這個我剛知道。不過你們鑫夢商廈怎么會出這樣的另類呢,撞我車了,還強詞奪理,說我開的太慢了……乖乖,這里限速40,本人一向很遵守交通規則的,不是嗎?</br> 黃星點了點頭:那是,那是。</br> 這時候徐文光也湊了上來,臉色很鐵青。</br> 肖燕望著徐文光,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行啊你,還知道找黃總出來給你說情?</br> 徐文光苦笑道: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呀,實在是。</br> 肖燕道:現在知道后悔了?晚了,呶,你也承認是你追了我的尾,我可以跟你私了,拿錢了事。甚至看在黃總面子上,還能給你一定的折扣。</br> 徐文光拘謹地問了句:那你……你……你想要多少?</br> 肖燕伸出兩個手指頭,擺出個‘八’的姿勢。</br> 徐文光一怔:八萬?</br> 肖燕強調道:八十。你應該知道的,我這車隨便一修,都要幾十萬。</br> 徐文光苦笑道:這不是要我命嗎。</br> 肖燕冷哼了一聲:那能怪誰?誰讓你開車不長眼的?</br> 徐文光哭喪著臉道:我……我……我一小心……美女,你高抬貴手,你看吧,你這么好的車,肯定應該有保險不是?</br> 肖燕強調道:保險是有,但是我的車是你撞的,保險該賠還要賠,你該賠,也得賠。</br> 另外兩個妙齡婦女,想必是肖燕的朋友。緊接著,她們也開始連番對徐文光進行了炮轟,一時間,徐文光更是有些應接不暇了,眼淚都不停地在眶里打轉。</br> 一時間,黃星覺得徐文光還挺可憐!</br> 的確如他所言,八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雖然徐文光現在薪水不算低,但是也要好幾年不吃不喝才能湊夠這個錢。</br> 權衡之下,黃星對肖燕說道:肖姐,借一步說話。</br> 肖燕抱著胳膊,氣勢洶洶地道:別給他求情,沒用的!</br> 黃星輕拍了一下肖燕的胳膊,肖燕半推半就地來到賓利車一側。</br> 肖燕反問:你不會是真的要多管閑事吧?</br> 黃星叼上了一支煙,說道:他是我的下屬,我能不管嗎?</br> 肖燕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不起,免談。</br> 黃星強調道:肖姐,八十萬,對你來說,彈指一揮間。恐怕咱們在這兒爭執的工夫,你已經賺來好幾個八十萬了。但是對徐主任來說,這八十萬卻需要辛辛苦苦存個七八年。如果你真的執意要讓他掏這個錢的話,那么他所面臨的,將是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可你,沒有這八十萬,就像是掉一根頭發一樣,沒什么影響。況且……況且你的車,還有保險可以走……</br> 肖燕打斷黃星的話:我的錢,還有保險公司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嗎?我最恨這種人了,開車不好好開,開小差兒,撞了別人的車,沒錢就了事兒了?哪有那么容易!</br> 黃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用起了激將法:在我的印象中,肖燕可是一個仗義的女俠形象。</br> 肖燕歪了一下腦袋:別給我來這套!</br> 黃星反問:不是嗎?就連4S店的導購員,你都可以放心援手,為什么不能網開一面呢?</br> 肖燕冷哼道:你在將我的軍,是不是?</br> 黃星搖頭:哪敢。</br> 肖燕道:我覺得……我覺得這個人很討厭。如果她看起來像你這么順眼的話,興許,我會不跟他計較了呢。</br> 黃星苦笑道:這是什么邏輯?</br> 肖燕道:這是正常的邏輯。我就是覺得,這個人挺刁鉆的。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br> 黃星道:那你肯定想錯了!人不可貌相。徐主任在我們商廈那可是出了名的熱心腸,樂于助人,工作積極。</br> 肖燕嘆了一口氣:你何苦要趟這灣渾水呢,黃兄弟?</br> 黃星仍舊爭取道:肖姐,對你來說,八十萬就是一件衣服。但對他來說,卻是幾乎全部的身家性命。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今天你能放他一馬,我黃星這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恩情。</br> 肖燕禁不住沖黃星伸出一根大拇指:仗義!</br> 但轉而又道:可仗義倆字,不值錢。黃總,你就不要瞎子點燈白費蠟了,還是早點兒回家休息吧,好不好?</br> 黃星見肖燕仍舊在堅持,心中甚是急切。</br> 可憐的徐文光!</br> 突然之間,黃星想到了付潔。</br> 付潔與肖燕關系甚好,要勝過自己很多倍,倘若請付潔出來言和,會不會有更佳的效果呢?</br> 想到這里,黃星掏出了手機。</br> 但是聰慧的肖燕,似乎一下子看穿了黃星的心思,伸手拍住了手機屏幕,說道:沒用的,就算你把付潔叫過來,這件事也不可能就這么了了。</br> 黃星禁不住有些生氣了,近乎生硬地問:那肖姐怎么樣才肯罷休?</br> 肖燕攤開一只手,用一種特殊的口吻,說道:拿錢,就能擺平。八十萬,這并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不是嗎?如果他對這個數字不滿意,可以,我們完全可以找專業人士做鑒定。或者,修完車,我可以拿實際花費的票據給他,你放心,我是不會找他多要錢的。</br> 黃星很是無奈。</br> 隨后二人又回到徐文光這邊,徐文光從黃星沮喪的神色中,意識到了情況不妙。</br> 肖燕仍舊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對徐文光說道:好了我也沒時間跟你耗著,你拿筆來寫一個承諾書,按上手印兒,然后各自開車走人,等我修完車,我會把報銷單據給你。</br> 徐文光急的嘴唇都快咬破了,咬著牙道:我……我沒……沒有筆。</br> ‘我有!’肖燕說著,沖旁邊的女伴使了個眼色,便有人從車上拿來了一支筆和一盒印泥。</br> 將筆遞給徐文光,肖燕道:寫吧,現在就寫!本來我是不打算這樣做的,但是既然你們黃總來了,我就不怕你耍花招。</br> 徐文光面露難色地望了一眼黃星,黃星卻焦急地手足無措。但他還是嘗試著做最后的努力,對肖燕說道:肖姐,要不然就……先……然后……這個承諾書就不用寫了吧,徐主任也是個誠信的人。</br> 肖燕強調道:誠信不誠信,不是用嘴來說的,那要看實際表現。快寫吧,我還要趕時間。</br> 這時候,徐文光的老婆湊了上來,一把奪過徐文光手中的筆,表現出一副異常猙獰的樣子。</br> 徐文光問:你要干什么?</br> 徐妻憤憤地道:都怪你,都怪你!你把我們娘兒倆害慘了!我們下半輩子還怎么過呀,還?</br> 徐文光道:這事兒跟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嗎?要不是你非要跟我打賭,我能……能撞車嗎?出事了把責任全往我身上推,你……你個敗家娘們兒!</br> 徐妻出其不意地給了徐文光一個耳光:我呸!這八下萬你慢慢還吧,反正我是不能跟你過下去了,咱明天一早就離婚!!!</br> 徐文光罵道:離就離!你個落井下石的敗家娘們兒!我還不想要你了呢!</br> 徐妻:你這種人就活該一輩子下地獄!</br> 徐文光:你嘴巴干凈點兒!我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養活你養活孩子,你看你,一出了事就……就逃避責任,就想打退堂鼓。你這種女人,不要也罷!</br> 徐妻:那是你應該盡的義務!徐文光,說好了,明天咱們去辦離婚手續!</br> 徐文光:不離!為了孩子我也堅決不離!</br> 徐妻:你這是為了孩子?你這是害了孩子!孩子跟你,背負著八十萬的債務,你好意思嗎?</br> 徐文光:反正我就是不離,要是離的話,也可以,孩子歸我撫養。</br> 徐妻:歸你撫養?你拿什么撫養?</br> 徐文光:孩子已經大了,他有自理能力了!而且孩子現在是最關鍵的時期,父母的舉動,對孩子影響很大。</br> 徐妻:那我不管,如果你不跟我離婚,那我就……我就不活了!我!</br> 徐文光:愛咋咋地,有本事你一頭撞死!</br> 徐妻:……</br> 徐文光:……</br> ……</br> 在黃星的印象中,徐文光的老婆,并不是這種潑婦類型,但她今天,卻表現的相當兇悍。</br> 但是肖燕卻不以為然,她猛地呵斥了起來:行了,別演了!你們太低估我的智商了吧,在我面前演一出苦肉計,切,真是服了你們了!抓緊寫,別耽誤時間!</br> 我靠,黃星也吃了一驚。</br> 敢情這夫妻倆演的富麗堂皇,惟妙惟肖,竟然被肖燕一眼識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