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星只是苦笑。</br> 但小惠卻得理不饒人,掏出手機來威脅付貞馨道:不承認是吧?好,那我現在就給潔姐打電話,讓她自己來判斷一下!</br> 然后果真伸出一根食指,做出要撥號的樣子。</br> 付貞馨急了,提高音量喊了起來:小惠你瘋了呀你!真胡鬧!</br> 小惠一揚頭:我沒瘋,是你做賊心虛吧?</br> 付貞馨怒視著小惠:是我姐讓我留下來照顧他的!</br> 小惠將了她一軍:照顧他,那也不用住一個房間吧?而且一住就是一晚上!</br> 付貞馨強調:他……他才剛剛醒。這一晚上把我嚇壞了,都。他一直在吐,一直在說夢話,我差一點就打了110。</br> 小惠反問:打110干什么?是你猥褻他,還是他猥褻你?</br> 付貞馨狠狠地一皺眉:小惠你胡說什么!我說錯了,是120.差點兒打120.</br> 一旁的黃星有些聽不下去了,走了過來,對小惠說道:小惠,你不要把別人都想的這么齷齪。我昨晚喝太多了,所以才……這事,都怪我。</br> ‘怪你?’小惠挑了一下眉頭:當然要怪你啦!切,還想掩飾呢,以為我不知道呀,你倆這是舊情復燃!</br> 舊情復燃?</br> 這個詞把黃星頓時嚇了一跳!</br> 莫非,就連小惠也知道,自己和付貞馨曾經是戀人?</br> 付貞馨的聲音更大了,甚至是罵了起來:小惠你無聊!你能不能不瞎說?</br> 小惠振振有詞地反問:我瞎說?當時明明是你告訴我的,好不好。你忘了?你說,你遇到了一個白馬王子。你還把你們之間的故事,從認識到成為仇人,再到成為戀人。你都仔細地跟我講過。你還告訴我,這個人名字叫黃星……</br> 說到這里,付貞馨整個人都蒙住了!她實在記不起,究竟是什么時候泄露了風聲。自己有說過這些嗎?</br> 此時此刻,她像是被剝凈了衣服,亮在寒風之中。那種尷尬,無情地痛擊著她已經被擊傷的情感神經。盡管她已經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把自己和黃星的事情泄露給小惠的了,但是內心那種強烈的自責,卻讓她心里在瘋狂地滴血。她望了望一旁云山霧繞的黃星,嘴唇顫抖地咬緊了牙關,她恨不得沖上前去,把小惠拉到門外,讓她閉嘴!</br> 但她只是無助地佇立在原地。</br> 隨后她像洪水一樣突然爆發,沖小惠質問道:小惠你這樣做,真的有意思嗎?</br> 小惠卻不理會,繼續說道:一開始你們帶他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兩個黃星不是一個人,只是巧合。但是經過本姑娘仔細的觀察,哼哼,還是讓我識破了。你看他的眼神,都格外不一樣,這騙不了我。所以,原來潔姐的男朋友,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你們姐妹倆,愛上了同一個人。</br> 付貞馨終于忍不住了,逼問了一句:是誰告訴你的這些?</br> 小惠強調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是你呀!</br> ‘我?’付貞馨狠狠搖頭道:不是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當時我甚至連我姐,都沒告訴。</br> 這單純的付貞馨,經不住疑惑,不由自主地便自己招認了。</br> 小惠道:可是你忘了,有一次我去濟南,你跟我一起在KTV唱歌,我們喝了很多酒。就是那天,你酒后吐了真言。</br> ‘那……那天……’付貞馨呢喃著,思緒雜亂萬千。</br> 黃星不失時機地對小惠道:小惠,過去的就不要提了。正好你也過來了,我想借你之口,跟姑姑和姑父道個歉。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失態了。</br> 誰知小惠根本不把注意力放在這里,而是見縫插針地抨擊道:酒后亂……亂什么?酒后最容易亂的是性!所以說,我敢打包票,你們倆肯定舊情復燃了。</br> 黃星汗顏地道:胡亂猜忌這些,有意思嗎?</br> 小惠反問:拜托!我在對我的表妹和表姐的幸福,負責任呢!你倒是好,我這么優秀的兩個姐妹,全被你給……你給拿下了。你得意了,高興了,下一個會是誰呢?</br> 黃星一皺眉頭,厲聲道:你過分了,小惠!</br> ‘我過分?’小惠咄咄逼人地道:最過分的,是你們這些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專騙女人!</br> 黃星不知該說什么,他倒是真正領教到了這個惡搞小天后的威力。想當初,付貞馨語出雷人,任性的很。但是今天一見,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不。</br> 付貞馨情緒激動地走了過來,沖小惠狠狠地道:你可以罵我,但是不能侮辱他!</br> 他?小惠指了指黃星:怎么,心疼啦?</br> 付貞馨道:小惠你能不能改一改你這個捕風捉影的習慣?我真受不了你了!如果……如果……</br> 她本想說,如果不是看在姐妹的份兒上,她早就動手打人了。但是權衡之下,她說不出口,她不忍心。</br> 小惠反問:如果什么呀?如果我不是你姐,我才懶的管你這些破事兒!</br> 一句話,反而倒把一耙。</br> 黃星實在是無語了,干脆拍了一下小惠的肩膀,催促了一句:走吧,咱們,該回去了,趁著這個時間,還不是高峰期。</br> 付貞馨點了點頭,瞪了小惠一眼,走進了衛生間。</br> 小惠歪著腦袋瞧著黃星:走什么走呀,還沒完呢。心虛了是吧?</br> 黃星冷哼了一聲:我心虛什么?倒是你,一進門就像一只瘋狗一樣,一頓亂咬。對付瘋狗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它!</br> ‘你--------’</br> 小惠氣的小臉兒鐵青!</br> 黃星的口舌其實也相當了得,只是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經由小惠這再三的挑釁,他也不客氣了起來:我怎么了?還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你這種性格,別說是以后找男朋友嫁人,能不能在社會上立足還是問題!是,你現在是有一份比較體面的工作,城管!霸氣外露,有著很大的和威嚴。但是如果你一直都是這個脾氣這個樣子的話,我敢斷定,你在這個崗位上熬不了多久!整天八卦,整天跟個潑婦似的!</br> 這一連串的謾罵,直把小惠罵呆住了!她沒想到,這個黃星罵起人來,倒是相當犀利!</br> 但是她卻覺得很委屈。</br> 小惠伸手推了黃星一下,脹紅了臉,情緒激昂地道:你……你過分了你!虧我還……還在我爸媽那里說你好話!你卻……你卻……你卻恩將仇報!</br> 黃星頓時愣住了,不明其意。但他隨即補充道:用不著你!再說了,我根本都不相信,你會說我什么好話!你沒長那個說文明話的嘴!</br> 小惠張大了驚異的嘴巴,或許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這樣抵毀自己!</br> 沖突,仿佛要進一步升級!</br> 小惠眼睛瞪的很大,帶著十足的殺氣,她伸出手在黃星面前點畫了起來:人可以沒心沒肺,但不能沒良心!我小惠沒有對不起你,你竟然這么罵我!我長這么大還沒人敢這么罵我呢!不說你吧,你昨天晚上喝成那熊樣兒,我爸我媽回家后都氣的不行,說是付潔看走眼了,怎么找了這么一個沒規矩沒酒品的對象?可我呢,我卻還在他們面前替你說好話!我跟他們說,喝酒耍酒瘋的男人是真性情的男人,喝醉了的男人,中交。重感情!我甚至還說,我覺得這個姐夫人不錯,值得依靠,他要是沒男朋友我都可能會考慮了……我把你捧的那么高,說的那么好,替你打圓場??赡恪赡憬裉靺s……卻這么罵我!你真是……真是狼心狗肺!</br> 我靠!</br> 黃星被震住了!</br> 但是他或許能夠感覺得到,小惠沒有騙他。她才是一個真性情的女人,敢說敢做,敢把天捅破!像她這樣的女人,不屑說謊!</br> 然而她這種性格,挖苦人諷刺人高調八卦,隨便哪一條罪狀都能把人得罪個透心涼。剛才她從一進門,就開始八卦,然后就是指責?;蛟S在她心里,這只是因為彼此是親人,是親戚,說話隨便一些,甚至加一些打擊諷刺的成分,都無所謂。但是在別人聽來,卻如何能忍受得了?</br> 小惠仍舊沒有停止的意思,緊接著道:依我看,你簡直就是……太讓人失望了。我是一個女孩子,你就不能讓著我點兒嗎?我罵你幾句打你幾下又怎么了?我這人就這性格,看的慣也好,看不慣也好,我還是我,不一樣的女孩兒。貞馨了解我,我一向都是這樣。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我都會打擊他們,甚至罵他們。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沒有害人之心……</br>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聽的黃星耳朵快要長繭了!</br> 但不容置疑的是,她這一番斥責,的確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黃星反思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也的確感覺到,有些過火了。</br> 正如她說的,她是一個女孩子。自己何必跟她如此計較?</br> 黃星叼上了一支煙,鎮定了一下情緒,嘗試用一種新的方式,跟這個另類的女孩溝通:好吧,不管誰錯了也好,我向你認個錯。我不應該對你吼。畢竟我是個大男人。還是剛才那句話,對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向你父母轉達到,我的歉意。我真的是喝的太多太多了。姑父那酒量,我實在領教了。下次在他面前,我可不敢再沾一滴酒了。</br> 沒想到小惠的情緒,卻像是突然間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一下子變得振奮起來:那可不嘛!我爸是誰呀,那是酒神!沒人能喝的過他!而且,在他面前不喝酒,恐怕……恐怕難度有點兒大。他勸酒最厲害了,他能讓一個三十年滴酒不沾的人,變成一個嗜酒如命的酒鬼!</br> 黃星一愣:這么厲害?</br> 小惠道:厲害的很!我爸在酒場上所向披靡!有一次……</br> 她滔滔不絕地講起了父親在酒場上的豐功偉績,臉上洋溢著無限的榮光。</br> 這瞬間的巨變,倒是讓黃星有些不太適應了。</br> 這個小惠,究竟是一個什么性格的女孩兒?</br> 太讓人琢磨不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