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對于小惠,黃星實在是有些無語了。</br> 她簡直是一個整盅奇才!</br> 這一路上,小惠一直咄咄逼人地給黃星出主意,又是搭訕試美女,又是超車試提速,總之幾乎所有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都被小惠挨個當成主意亮了出來。</br> 也許這只是小惠在開玩笑,但黃星總覺得這丫頭太惡搞了,他有些吃不消。</br> 好不容易駛回到商廈,黃星終于舒了一口氣。她準備將小惠移交給付潔,然后自己就可以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br> 本來黃星想乘坐員工通道,直接奔辦公區域。誰想小惠卻徑直到了一樓,在化妝品區域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黃星跟無奈地跟在她左右,心里連連期盼著,這位舉世無雙的小祖宗,趕快過了這新鮮勁兒,然后去付潔辦公室。</br> 但女人天生對化妝品比較感興趣,小惠也不例外。在某品牌專柜處停下,她拿著一盒BB霜,在黃星面前晃了晃,笑說:老黃,有沒有考慮送我一套?</br> 黃星心想,憑什么?我跟你很熟嗎?但嘴上卻又不得不裝出笑意:喜歡就拿去唄,反正有你表姐在。</br> 他潛移默化地將矛盾轉移了出去。</br> 小惠沖黃星扮了個鬼臉,罵道:真摳!小心我在付潔那里給你穿小鞋!賄賂倆字知道怎么寫嗎,不賄賂不進步,你賄賂了本姑娘,還能有你虧吃?</br> 黃星笑說:吃虧是福。喜歡的話,可以買下來。我把我的會員卡借你用,可以打八折。在這里,各種銀行卡都能刷,包括信用卡。</br> 小惠強調道:那就刷你的卡唄。刷我的,得扣不少手續費呢。</br> 黃星道:沒有手續費。不扣。不管你是哪里的卡,在鑫夢商廈消費,一分錢手續費都不用扣,而且還積分,積分多了還能兌換東西。</br> 小惠憤憤地將BB霜放回原處,斥責道:切!至于嗎?以為本姑娘真的買不起呀,用你買?考驗你呢,結果不及格。真摳。我都懷疑你對我姐是不是也這么摳呀!買套化妝品都不舍得。切!抗議!</br> 黃星幽了一默:抗議無效!</br> 在一樓東側一角,還有一個精致的小專柜,名曰‘精品屋’。</br> 小惠被這個精品屋所吸引,翻看著里面琳瑯滿目的那些小物件。一個小巧玲瓏的手機,讓她有些愛不釋手。</br> ‘這手機是真的假的呀,能打電話嗎,還是干脆就一純粹的裝飾品?’小惠翻來覆去地看著這枚精致的手機,臉上流露出了一種喜悅的神色。</br> 導購員解釋道: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款手機是……限量版的,雙卡雙待,你別看它小,相素很高,音質超好,抗摔耐磨……</br> 小惠不耐煩地道:這手機多少錢?幾千塊?</br> 導購員道:這手機機身上鑲了一圈兒寶鉆,尤其是晚上的時候,光芒四射,彰顯高貴與奢華。您與這款手機很配,尤其是您的氣質,再配上這么一臺奢華的小手機,那簡直……</br> 小惠一揚手打斷導購員的解說:行了行了,別吹了。我就問你它賣多少錢?</br> 導購員想了想,說道:18.8萬。</br> 什么?小惠驚的半天沒合攏嘴巴:你說什么?十八萬八?搶劫呀你,一臺小手機,要將近二十萬。乖乖,黑店呀你們!</br> 導購員道:小姐您看,這手機這做工,而且這上面鑲的每一顆鉆石都是精品。這手機機身采用那種飛機材質的合金,做工精細,功能全面,更重要的是……</br> 小惠再一次打斷她的話:好了好了別說了別說了。一臺還不如煙盒大的手機,要將近二十萬。我靠,這夠買一輛帕薩特了。這肯定……肯定沒人買呀。</br> 導購員道:不瞞您說,這臺手機的銷量還是不錯的。迄今為止,這才多長時間,已經售出幾十臺了。</br> 小惠嘖嘖地道:買這種手機的人,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窮得瑟。</br> 導購員道:也不能這樣說,其實……</br> 小惠沒等導購員說完,便拍了一下黃星的胳膊,走人。</br> 二樓,女裝專區。</br> 小惠簡直像是個女版的孫悟空,看到什么都好奇,都要上前去摸一摸,看一看。然后就開始抨擊這衣服的售價太高,質量和價值不成正比。</br> 黃星實在有些不耐煩了,沖小惠建議道:走吧,去你姐那兒坐坐。</br> 小惠強調道:著什么急嘛!再看看。</br> 惡搞的小惠一路上叨叨扯扯,從一樓抨擊到了四樓,直到有些累了,才肯罷休。</br> 付潔辦公室。</br> 見到小惠到來,付潔表現的倒是相當淡定,她站起來,說了句:小惠,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br> 小惠反問道:你還不了解我呀?我就是隨心所欲,想走就走,想來就來。</br> 付潔道:你這次來濟南,有什么事要辦嗎?</br> 小惠搖了搖頭,強調道:沒。就純玩兒。玩兒兩天唄。</br> 付潔苦笑道:我最近很忙唉,可沒時間陪你玩兒。要不,你問問付貞馨。</br> 小惠一皺眉頭:就知道你對我一點兒都不熱情。哼,我也不用你陪我。有他,大帥哥陪我。借我用兩天唄?</br> 她指了指一旁的黃星。</br> 付潔瞄了一眼黃星:他?</br> 黃星趕快道:我一樣很忙。現在商廈有幾個方案正在實施,我……</br> 小惠打斷黃星的話:你們……好了,本姑娘用不起。我自娛自樂總行了吧?切,一個一個的,害怕花錢招待我是不是?告訴你們,本人帶足了銀子過來的,不花你們的錢!</br> 她從手包里掏出一張建行卡,往辦公桌上一拍。</br> 付潔有些生氣地抱起胳膊,埋怨道:小惠,你都多大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這么任性!這不是錢的問題,是時間問題。</br> 小惠振振有詞地反問:那我問你,時間重要,金錢重要,還是……還是親情重要?</br> 付潔竟無言以對,支吾地道:這不是一碼事!</br> 小惠一擺手:得了,得了。沒時間陪我,是吧?都不是問題。我現在去找付貞馨,見個面兒。然后……然后你們就不用管我了,我想怎么玩兒就怎么玩兒。反正沒有你們,我照樣能逛大明湖,照樣能去看豹突泉,照樣能去泰安爬泰山。</br> 付潔面露難色地道:小惠你不要這樣!你來了,我和付貞馨肯定很高興,肯定會盡最大努力,陪你玩兒。但是現在確實有特殊情況。這樣吧,我把今天晚上的飯局推掉,專門陪你,好不好?</br> 小惠一噘嘴巴:切!別介!誰稀罕呀,好像我是要飯的似的,沒人陪。</br> 黃星有些看不下去了,對小惠說道:小惠,你姐她確實這段時間很忙,但是你來了,她肯定也很高興。你這一進門就情緒化,讓她怎么做?</br> 小惠伸手推了黃星一把,斥責道:你懂什么呀你!這里哪輪到你在這里嘮叨!以前我來了,她和付貞馨都熱情的不得了,又是拉手又是擁抱的。你看今天,從一見面就板著個臉,也沒過來拉拉手,擁個抱,噓個寒問個暖什么的……親情淡化,親情淡化……忙,忙忙,你有多忙?比國務院總理還忙?</br> 這一連串的抨擊,倒是讓付潔臉上有些掛不住了。</br> 黃星禁不住心中一陣苦笑,勸道:小惠,你姐她是壓力太大……</br> ‘大?有多大?比天還大?’小惠揚了揚頭,擺出一副上天都欠她十萬塊錢似的表情。</br> 付潔走了過來,站到小惠面前,想了想,說道:晚上,天樂海鮮樓,我們姐妹幾個一塊吃個飯,好好聊一聊。</br> 小惠帶有一絲諷刺地道:別,別耽誤了你寶貴的時間。我可負責不起。</br> 付潔連聲道:不耽誤不耽誤。小惠,你能來這邊玩兒,我們真的都很高興。真的。我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緣關系,是不是。你放心,你來到這里,我就是再忙,也會安排好你的!</br> 小惠原地佇立了片刻,一直劍拔弩張的臉色得到了緩和,甚至出現了笑容:這……這還差不多!這話聽了嘛,讓人心里還挺暖和。</br> 付潔輕拍了一下小惠的肩膀,心里卻是哭笑不得。</br> 攤上這樣一個任性的表妹,她實在是有些吃不消,只能千方百計地哄她高興。</br> 但是剛剛情緒有所好轉的小惠,卻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沖付潔反問道:我來了,匆匆來了,難道你就不……不想辦法把我安頓好?</br> 付潔一怔:什么……什么安頓好?</br> 小惠道:賓館呀!待客之道第一條,有客人來了,你不得先安排住處呀!</br> 付潔苦笑道:還賓什么館呀,我和付貞馨都是單身住,你就跟我一塊住吧。有的是地方。</br> ‘才不呢!’小惠強調道:我要住賓館。</br> 付潔反問:為什么?</br> 小惠道:不為什么,就是喜歡。</br> 付潔想了想,說道:那好,我馬上給你訂最好的賓館!</br> 小惠一擺手:得得得了,我已經定好了,別假惺惺的了。你沒發現我的行李都不見了嗎,都放在賓館里了,已經。是大帥……是姐夫跟我一塊去開的房。等你安排呀,黃花菜都涼了!</br> 付潔一聳肩膀,真是拿她沒辦法。好在她已經習慣了小惠的性格,否則遇到這樣一個外星來的表妹,不被折騰死才怪。</br> 正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br> 片刻后,包時杰拿著一份什么文件,走進了付潔辦公室。</br> 黃星一見到他,禁不住皺緊了眉頭。</br> 這狗日的,天天往付潔辦公室跑,恐怕不單單是工作上的交涉,肯定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