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夢嬌若有所思地望著黃星。</br> 或許,此時她能體會黃星心中那種復雜而糾結的感受。</br> 但她還是勸慰黃星說道:以德報怨,也許是件好事。那你這妹妹以后肯定成了你的死忠黨了。</br> 黃星道:但愿吧。但愿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能夠延續下去。一直。</br> 歐陽夢嬌不失時機地說道:為了彌補你心中的傷痕,今天晚上本督導作東,請你飽餐一頓。酒,管夠。</br> 黃星強調道:不是跟你說了嗎,已經。我晚上有事。</br> 歐陽夢嬌冷哼了一聲:什么事呀你?肯定是跟哪位美女相會。你身邊美女如云,切,大花花公子!</br> 黃星裝糊涂地問:誰是如云?</br> 歐陽夢嬌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不由得撲哧一笑:難不成,你身邊真有一個叫如云的美女?備不住呢。要是沒有的話,那本姑娘改名,歐陽如云。</br> 黃星點了點頭:這名字霸氣。</br> 歐陽夢嬌追問:比歐陽夢嬌如何?</br> 黃星道:比那個好。不過以后誰要是做了你男朋友,就倒霉了。</br> 歐陽夢嬌俏眉一皺:為什么?</br> 黃星笑說:那絕對會頂著一頂花花公子的帽子。你想啊,別人一議論,說你身邊的美女如云,都還以為是另外一層意思。</br> 歐陽夢嬌道:有意思。那我就改名叫如云了。歐陽如云,好!</br> ‘如云!’黃星馬上叫了一聲。</br> 歐陽夢嬌停頓了片刻,才反問:你是在跟我說話嗎?</br> 黃星笑罵道:反應遲鈍!</br> 歐陽夢嬌開懷地笑了,笑如春風。</br> 但現在是上班時間,玩笑可以開兩句,但是這孤男寡女的正事不干,在辦公室里談笑風生,實在是有些不雅。于是黃星不失時機且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好了,回去工作吧。我這邊還有幾個東西要批一下。</br> 歐陽夢嬌眼珠子一眨,饒有興趣地道:什么文件?我幫你批唄,咱也當一回總經理。</br> 黃星一揚手:得了吧你!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去找余總,讓她把我撤了,換你當總經理。這樣,你天天可以批文件。</br> ‘好主意!’歐陽夢嬌虛張聲勢地道:但我更想把付潔換了!</br> 黃星打擊她道:想的美!</br> 歐陽夢嬌一吐舌頭,扮了個鬼臉。</br> 但她倒也沒再多做停留,哼著小曲回了自己的辦公室。</br> 黃星對著電腦相了一會兒面,卻發現右下角的QQ閃個不停,點開一看,竟驚奇地發現,鑫夢商廈的內部QQ群里,聊天踴躍,竟產生了幾百條的聊天紀錄。</br> 膽子太大了吧!上班時間,這么多人在群里聊天!</br> 黃星看了一下聊天紀錄,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這聊天風潮竟是包時杰掀起來的。他一直在群里發表感慨,并且還曬了很多張自己新辦公室的照片,以示炫耀。</br> 真他媽的得瑟!</br> 黃星很想將這工作群中跟風聊天的員工一并提出警告,但是又怕打草驚蛇,于是作罷。畢竟,自己才剛剛確立了與包時杰斗爭的戰略和戰術,短時期內,這種戰略不會改變。畢竟,這種小把柄并不能把包時杰送上斷頭臺。他只能靜靜地等待時機,待哪天尋到了包時杰的大把柄,然后一舉將其拿下!</br> 但此時黃星卻有了一個小小的‘壞主意’。</br> 這個QQ群中,囊括了公司大部分管理人員和行政部門員工,但是付潔卻一直未在其中。</br> 倘若自己把付潔拉進來,且讓她穿上馬甲的話,會有什么效果?</br> 那包時杰這在群里的得瑟行為,或許便會被付潔察覺。</br> 雖然這種輕微的違紀行為并不能扭轉付潔對包時杰的信任,但至少,也能讓付潔看一看,這包時杰在暗地里是個什么樣的形象。</br> 拿定主意之后,黃星委婉地跟付潔通融了一下,并把她的QQ小號拉進了群里。</br> 付潔這QQ小號的昵稱是:冬雪。</br> 于是乎,滑稽的一幕發生了。</br> 包時杰見有新人進入,便以領導的語氣命令冬雪,將昵稱改為部門+真實姓名。</br> 付潔一直沒回應。</br> 包時杰急了,竟然要求黃星將此人踢出群去。</br> 黃星回了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可能這會兒正在工作,沒時間上QQ。好了,現在是工作時間,請大家停止聊天,投入工作中去。</br> 包時杰不知實情,傻乎乎地來了句:累了,聊會怕什么。</br> 黃星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發了一個笑臉后,書入:包主任,作為辦公室副主任,而且新提拔的,你得帶好頭。大家都看著你呢。</br> 包時杰發送: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付潔。</br> 黃星書入:但你是付總的嫡系親信。你當然要帶頭遵守。</br> 包時杰也發了一個笑臉:怎么,黃總準備處理我,給我開罰單?哈哈!</br> 黃星故意道:哪敢哪敢!給誰開也不敢給你開。</br> 包時杰:……</br> ……</br> 這一番不疼不癢的調侃,皆被付潔看到了。</br> 小計得逞,黃星心里很是舒坦。心想,包時杰這家伙,竟還不知道他已經處在了付潔的監控之中。讓你狂,讓你得瑟!</br> 但接下來,更為滑稽的事情發生了。</br> 或許是付潔實在看不下去了,在群里吆喝了一聲:大家都不用工作?</br> 這一聲吆喝,卻并沒有讓包時杰產生懷疑,他反而是痛斥道:冬雪,你是誰?抓緊把名字改了,否則踢出去!</br> 付潔回道:我是誰并不重要。</br> 包時杰:我靠,冬雪你信不信我給你開罰單?</br> 付潔:你憑什么給我開罰單?</br> 包時杰:因為你在聊天!</br> 黃星邊看邊樂,心想乖乖,這包時杰的丑惡面目,終于在付潔面臨展現了!</br> 自己怎么以前沒想到過用這么一招呢?</br> 但接下來,付潔并沒在群里再說話。而不明就里的包時杰,竟劈里啪啦地發了好一通牢騷。然后,繼續曬他新辦公室的照片,甚至,還曬了幾張自拍照。</br> 正當黃星為自己這個小計謀暗暗得意之際,付潔打來電話,讓他過去一趟。</br> 黃星心里頓時撲通了一下。</br> 幾分鐘后,付潔辦公室門口。</br> 黃星朝里面望了望,然后敲門而入。</br> 付潔把云璐走出去,然后讓黃星關上門。</br> 黃星照做。</br> 付潔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br> 黃星知道,她是因為乍然看到了包時杰的另一面,有些失望。畢竟,在她心目中,包時杰那可是一個老實聽話的好孩子。</br> 付潔望了望黃星,說道:那QQ群里,天天都有人在聊天?</br> 黃星搖了搖頭:不不,很少。</br> 付潔皺了一下眉頭:那今天怎么聊的這么歡?</br> 黃星強調道:今天不特殊情況嘛。包主任升職,普天同慶。你也看到了,包主任是活躍份子。</br> 付潔道:包主任一直在群里很活躍?</br> 黃星點了點頭:還行。要沒有他,這群恐怕就成僵尸群了。包主任很擅長調節氣氛,有時候還發一些搞笑視頻進去。</br> 付潔道:有這么一個群,我為什么一直不知道?而且,直到今天,你才把我拉進去?</br> 黃星解釋說道:這其實原本是建的一個工作群,在群里傳達工作方面的東西的。大家也一直很自覺。我今天把你拉進來,沒別的意思。你就穿著馬甲,當個臥底,在群里呆著,但最好是別說話。否則,很容易露餡。</br> 付潔自嘲地一笑:我成了臥底了?</br> 黃星點了點頭:這還不好?不出辦公室,便能掌控全局。</br> 付潔試探地問了句: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兒……有點兒太侵犯員工們的隱私了?</br> 黃星道:這算什么隱私?這是公共群。你要是實在不想呆,我馬上就把你踢出去。反正……反正這群其實平時也不怎么活躍,以工作傳達為主。</br> 付潔一邊拉看著聊天紀錄,一邊說道:你看你看,今天就這包主任的天下了,成了!不停地刷屏,刷屏。照片一張一張的發。這樣,你作為總經理,過去提醒他一下,讓他注意影響!</br> 黃星面露難色地道:這……這……沒這個必要吧。</br> 付潔低頭指了指手腕兒上的手表:現在,是上班時間!</br> 黃星道:今天不特殊情況嘛!人包主任剛剛上任,正高興著呢,在群里分享一下喜悅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br> 付潔頓時深深地吃了一驚:這是怎么了?黃總,你以前……沒這么包容過包主任。</br> 黃星笑說:我一向都很包容。</br> 付潔輕眨了幾下眼睛,用手指捏了幾下鼻梁,卻又微微地嘆了一口氣。</br> ‘怎么了,這是?’黃星追問。</br> 付潔說,沒什么。</br> 黃星‘噢’了一聲,似乎是讀懂了付潔的心事。</br> 付潔隨即問了句:我不明白,你對包主任的態度,怎么轉變的這么快?以前,你水火不容,現在……現在反而還替他開罪。真搞不懂!</br> 黃星高深莫測地一笑:搞好團結,齊心協力!這是我應該做的。</br> 付潔狐疑地望著黃星:覺悟,提上去了?</br> 黃星拍了幾下自己的胸脯,強調道:一直很高。</br> 付潔控制住了嘴角處的輕笑:沒看出來。但我還是建議你,強調一下工作紀律。這方面,不能松懈!</br> 黃星狠狠地點了點頭:Yes!</br> 付潔皺眉提醒了一句:正經點兒!</br> 黃星面帶微笑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回味著付潔的每一句話。</br> 很顯然,她已經開始在某些方面對包時杰產生質疑了。</br> 好現象!</br> 想不到這么簡單的一個做法,竟然收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更難能可貴的是,自己把包時杰給出賣了,反而還在付潔面前當了一回老好人。</br> 如此看來,對付包時杰,不能強攻,只能智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