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付潔這樣俏皮的追問,黃星倒是覺得很新鮮。</br> 畢竟付潔并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她一向都是以一種一本正經的態度示人。</br> 黃星笑說:你同樣和藹可親,但是你官兒太大,太有威嚴。所以,很多客戶還是選擇跟我接觸。</br> 付潔繼續將軍:尤其是……女客戶?</br> 黃星汗顏地苦笑:行了付總,你就別挖苦我了。找我……有事兒?</br> 付潔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出來轉轉,正好碰到你出來送人。對了,趕快收拾一下吧,抓緊!馬上走人!</br> 什么?</br> 黃星猛地一怔!</br> 怎么個情況?付潔竟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br> 難道她真的要開除自己?</br> 但即便是這樣,她恐怕也沒這個權限!畢竟,自己是余夢琴親自提拔上來的,要開除自己,她也必須要經由余夢琴的同意方可。更何況,自己并沒有犯什么錯誤,付潔為什么要讓自己收拾一下走人呢?難道,僅僅是為了自己出來送了送女客戶!</br> 顯然不合邏輯!</br> 疑慮之中,黃星禁不住問了句:付總,這……這……這是哪一出啊?</br> 付潔一皺眉:什么哪一出?</br> 黃星很無辜地說道:我……我沒犯什么錯誤吧?</br> 付潔也跟著一怔:我沒說你犯錯誤啊!</br> 黃星強調道:那你為什么要讓我收拾東西走人?</br> 一直不茍言笑的付潔,聽聞此言后,馬上樂了,竟然露出了比黃金還珍貴的笑容:你忘了?</br> 黃星撓了撓頭:忘什么了?</br> 確切地說,付潔一笑,傾國傾城,簡直瞬間把黃星陶醉在這寂冷的冬天里。正如那首歌所唱的,你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烈火溫暖了我的心窩。付潔這難能可貴的一笑,便如同一把火炬,那么溫暖,那么魅惑。</br> 付潔有些無語,伸手一拍腦門兒:去付貞馨那兒!</br> 黃星馬上恍然大悟!</br> 但他同時又不得不為自己這弱化的記憶力所擔憂。怎么自己就把這茬兒給忘了,還誤認為是付潔要讓自己離開鑫夢商廈,打背包滾蛋!</br> 黃星略顯尷尬地一笑:噢。是這事兒。嚇我一跳。</br> 付潔偏偏將了黃星一軍:不想去的話,現在后悔還來得及。</br> 黃星趕快搖頭:不后悔不后悔!求之不得。</br> 付潔一揚手:那還不抓緊去收拾一下,看你這頭,有撮頭發翹起來了!</br> ‘是嗎?’黃星伸手摸了摸,隱約印證了付潔的話。</br> 付潔道:我先去商場上溜一圈兒,等你下來!</br> ‘好嘞!’黃星樂不可支地點了點頭,踩著無敵風火輪,風風火火地趕回到了辦公室。</br>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黃星很珍惜與付潔同行的機會,這也算是進一步增進一下二人這撲朔迷離的感情。畢竟,自己和付潔年齡都不小了,得想辦法深化一下,爭取盡快談婚論嫁,免得夜長夢多。</br> 辦公室里,黃星招呼來了陶菲。</br> 鏡子前,陶菲拿出定型水往黃星頭上輕輕地噴灑著,同時,用梳子緩緩梳理。</br> 陶菲看出了被黃星修飾過的喜悅,于是問了句:這是去哪兒呀,還打扮的這么隆重。</br> 黃星扭頭望了陶菲一眼:不去哪兒,就……就串個門兒。</br> 陶菲反問:串個門兒都這么高興?肯定……肯定沒這么簡單,得什么美事兒了吧?</br> 黃星一皺眉,警示道:不該問的不問,你的求知欲太強烈了!</br> 陶菲一咂舌,不再說話,而是一心一意地為黃星收拾起了頭發。</br> ‘帥!’</br> 完事兒后,陶菲望著黃星,給了一句精確的總結。</br> 黃星一撫頭發,本想配合陶菲的夸贊,來個昂揚的動作。卻不料,撫了一手定型油。</br> 洗了個手,回到辦公室套間中,換上了一套灰色的風衣。等他出來后,見陶菲已經拿著自己那雙鐙亮的皮鞋,擺在了門口。</br> 黃星忍不住贊嘆了一句:效率挺高啊,擦的真亮!</br> ‘亮吧?’陶菲嘻嘻一笑:為您效勞是我的宗旨。對了,要不要打領帶?</br> 黃星搖了搖頭:又不是去參加晚會,打什么領帶。自然,最好。</br> 陶菲走了過來,說了句,轉轉身,讓我看看。</br> 黃星很配合地像模特一樣,轉了兩個身。</br> ‘嗯不錯。’陶菲替黃星拽了一下衣服下擺,甚至還蹲下身子,抻了抻褲角:這一身出去,氣度不凡,回去率指定老高了!</br> 黃星笑說:我又不是美女,要什么回頭率!</br> 陶菲振振有詞地道:男生也要追求回頭率的嘛!像你這種三十歲左右,長的又帥,穿的又體面的男人,正是最吸引女生的好時候。</br> ‘是嗎?’黃星自嘲地一笑:我怎么沒感覺出來?</br> 陶菲輕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你可是咱們商廈所有女員工心目中的男神!</br> 黃星一愣:我是男神?</br> 陶菲點了點頭:那,必須的嘛。長的帥,多金,還是大老板!</br> 黃星道:你說的這幾點,我怎么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符合呢。帥不敢說,主要看氣質。</br> 陶菲撲哧笑了。</br> 正待黃星整理好儀容,準備出門的時候,陶菲卻又突然喊住了他:黃總,等一下。</br> 黃星回過身:怎么了?</br> 陶菲走了過來,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里掏出一盒木糖醇,嘩啦嘩啦地倒出了兩粒,往黃星嘴邊一擱:張開嘴,吃兩粒。</br> 黃星一陣愕然:我有……我有口臭?</br> 陶菲緊張地搖了搖頭: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br> 黃星故意逗她:那你是什么意思?</br> 陶菲解釋道:吃兩粒口氣清新,尤其是看你這么注重打扮,肯定是跟重要的客戶,或者……或者女孩子有約。當然要……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口氣啦。</br> 黃星還真就朝手心上哈了幾口氣,擱在鼻子前聞了聞。</br> 陶菲被他這認真的樣子逗樂了,趁機將那兩粒口香糖塞進了黃星的口中。</br> 真體貼!想的真周到!</br> 黃星心里有些感動,看來,倘若不給她弄個先進員工的評獎,自己心里也著實過意不去了。</br> 出了辦公室,黃星覺得時間還早一些,于是干脆在商廈上溜噠了一圈兒,順便視察了一下各樓層各專柜的情況。m.</br> 看來剛剛處理了幾名違紀人員后,導購員和值班保安的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幾層樓轉下來,并沒有發現聊天說笑玩忽職守的情況。</br> 這讓黃星稍微寬了一下心。</br> 一樓大門口。</br> 黃星眺望了幾眼,發現付潔正在化妝品專柜看化妝品。</br> 黃星主動湊了過去,付潔指著面前的一盒美容套餐,問黃星:這個……怎么樣?</br> 黃星愣了一下,苦笑說道:我又不用這個,你問我等于白問。</br> 付潔強調道:我不是問你它用起來怎么樣,是問你,拿它送給付貞馨,怎么樣。去一趟,也不能空著手。</br> 黃星瞄了一眼價簽,四個8,8888元。不由得一咂舌。心想,這年頭,女人和孩子的錢真好賺,一盒簡單的化妝品,貼上所謂的名牌,就要近萬元!還有衣服,女人的衣服款式多的讓人看了眼花繚亂,一件名牌女裝,動折幾千上萬,甚至幾十萬的都有。</br> 黃星建議道:付貞馨肯定不缺化妝品,你看她,整天把小臉兒保養的,水嫩水嫩的!</br> 付潔有些失望地把化妝品擱下,反問道:那帶點兒什么東西好呢?</br> 黃星思忖了一下:還不如帶兩盒巧克力,她喜歡吃巧克力。</br> 付潔一皺眉,欲言又止。</br> 黃星回味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br> 一時間,一陣冷汗油然而生。的確,正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付潔肯定在想,你怎么那么了解付貞馨,比我還了解她?</br> 于是黃星趕快補充了一句:我也是瞎猜的!女孩子嘛,不都喜歡吃巧克力嘛,是不?</br> 付潔強調道:我就不喜歡。我可不想讓我妹妹,吃的一身脂肪。</br> 黃星道:那倒是。不過偶遇吃點兒也再正常不過了。如果……要不然……給她帶點兒水果吧。她平時肯定懶的去買。</br> 付潔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就依你。</br> 于是二人在地下超市買了一些各式各樣的新鮮水果。</br> 停車場上,黃星問:開你車還是開我車?</br> 付潔一揚手:開你車吧!</br> 黃星點了點頭,將水果放進后備箱中,然后親自為付潔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br> 付潔雍容華貴地坐了上去,順勢系上了安全帶。</br> 車子里洋溢著一股熟悉的清香,那是付潔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味道。黃星狠狠地聞了幾下,頓覺心曠神怡,精神抖擻。</br> 有點兒緊張,心跳也在不停地加速。黃星在心里暗想,這天底下竟然會有付潔這樣的女人,任彼此熟悉到了什么程度,每次見面,都有那種怦然心跳的沖動的感覺。</br> 駛出了大門,值班保安打放行手勢,并敬禮。</br> 黃星按了一下喇叭,回禮。</br> 付潔禁不住贊嘆了一句:行,這保安現在的放車動作挺規范的,還有敬禮,也很規范。</br> 黃星笑說:我親自培訓的!</br> ‘你?’付潔狐疑地望了黃星一眼:你還有這本事?</br> 黃星將了付潔一軍:太小看人了吧?你忘了,當時在鑫緣公司的時候,我還負責過員工們的晨練,軍訓。</br> 付潔點了點頭:那倒是。是有板有眼兒。</br> 黃星笑說:多謝付總肯定。下一步,我準備挖個人才過來,把保安部的工作再提升一個檔次。</br> 付潔愣了一下:去哪里物色?</br> 黃星強調道:已經有人選了!估計……估計過些天就能上任。</br> 付潔眼神當中折射出一陣特殊的光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