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貞馨望了一眼黃星,神秘地一笑。</br> 付潔當然明白付貞馨所謂的任務是指何意,她眉頭微微一皺,欲言又止。</br> 付貞馨強調道:母后說了,今年如果你再完不成任務,她就搬過來住,搬你家住,然后……然后就不得而知了!</br> 付潔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媽為什么對我這么殘忍?</br> 付貞馨反問:這還殘忍?主要是你……你太沉得住氣!依我看……</br> 這姐妹二人的對話,讓黃星聽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br> 但是實際上,黃星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一番猜測。只是,單單根據付氏母親這個線索,他尚且不敢有十足的把握。</br> 付潔輕咬了一下嘴唇,說道:我一會兒跟她通個電話。</br> 付貞馨搖了搖頭,嘖嘖地道:白搭了!你已經……已經讓母親大人失望了!還有上次……算了算了,反正懿旨我已經傳達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姐,還是從了吧。畢竟你……你現在年齡已經不小了!</br> 話題扯到這里,黃星算是徹底確定了自己的判斷。</br> 父母逼婚!</br> 這倒是讓黃星有種喜上眉梢的感覺!自己曾經多次與付潔提及婚姻大事,但她好像并不積極。付家長輩這一催促,再加上措施一出,任她付潔有再大的能耐,恐怕也難敵父母的重拳出擊。作為一個孝順的女兒,她勢必會在父母的緊逼之下,敗下陣來。</br> 付潔嘆了一口氣,苦笑說道:為什么,為什么我自己的事,自己卻做不了主?</br> 付貞馨強調道:因為你……你是父母所生!你不能光考慮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啊,姐夫?</br> 黃星敷衍地點了點頭:對,對對。說的對。</br> ‘有你什么事兒啊?’付潔皺了一下眉頭:那……那我現在就給咱媽打個電話!</br> 付貞馨竊笑:打吧,打吧。我預感到,火山馬上就會爆發。</br> 付潔追問:什么意思?</br> 付貞馨道:自己試試就知道啦。</br> 付潔似是糾結了片刻后,才拿出手機,撥通了母親大人的電話。</br> 但不知為何,她這電話一打,黃星心里卻呯呯直跳。</br> 黃星心中,總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擔憂。</br> 接聽電話后,付潔并沒有回避,而是當著付貞馨和黃星的面兒,跟母親通話。</br> 付潔道:媽,您最近還好吧?</br> 付母道:不好。</br> 付潔追問:怎么了媽,身體不舒服?</br> 付母道:心里不舒服。貞潔啊,你現在終于知道給父母打個電話了?忙,是吧?唉,我的女兒啊,你知道你今年都多大了嗎?</br> 付潔強調:媽,我還年輕著呢!</br> 付母憤然道:還年輕?媽跟你這么大的時候,你都已經六歲了!可你呢,現在光忙于工作,連個像樣的男朋友……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四十歲事業有成,照樣能娶媳婦生孩子。女人呢,過了三十就像凋零的花一樣,沒人要了!</br> 付潔解釋道:媽,婚姻大事怎么能強求呢,得緣分到才行。</br> 付母道:那你現在,緣分到了沒有?你的那個……那個男朋友,現在……</br> 付潔道:媽,您就別瞎操心了好不好,其實……其實我們相處的一直挺好的。也許……也許……大概……應該……快了吧……</br> 付母冷哼道:也許大概差不多?老一套!說實話,你現在的這個男朋友,我并不滿意。</br> ……</br> 付母這句話音量極大,黃星隱約聽到,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br> 很顯然,自己上次醉酒誤事,已經讓付潔的家人和親戚,對自己產生了排斥。</br> 但沒想到付潔卻替黃星說起了好話:媽,其實那次吧……那次黃星喝多了,都怪我姑父!</br> 付母反問:他喝多了,怎么還怪起你姑父來了?</br> 付潔強調:姑父是個大酒鬼,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老是勸酒老是勸酒,黃星第一次見面,又不敢不從。所以……所以就喝多了!</br> 付母道:喝多了就大鬧天宮?反了呢,還!那要是真讓他當了咱家女婿,是不是一喝多了就得打罵岳父岳母啊?</br> 付潔趕快道:不會,絕對不會!他是一個很孝順的……人。</br> 付母道:孝順?我看未必!女兒啊,你還年輕,看人不明,分事不清。我勸你,跟那個黃星斷了。我這邊,給你物色了一個……一個不錯的小伙子。就這幾天吧,你回來看一下,保準兒能相中。而且,而且……知人知底,還是親上加親!</br> 付潔道:近親?那不行,不行。</br> 付母道:我的意思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那種親戚關系。怎么就不行?而且,人家還是秘書,在……在咱們縣里給領導當秘書寫材料,小伙子長的也精神……關鍵是,我還讓他看過你的照片,小伙子可滿意了……</br> 付潔苦笑道:媽,您就別操心了,我的事兒,我自己心里有數!</br> 付母厲聲道:你有什么數?你要有數的話,我現在早就抱上胖孫子了!可你呢,你……算了算了,你工作忙回不來,是吧?那好辦,我這周末就把那小伙子帶過去,你們倆處一處。這樣總行了吧?</br> 付潔無奈地皺了一下眉頭:我沒……沒時間……而且……而且……我有……有男朋友!</br> 付母道:你現在這個男朋友,我看懸!趁早跟他斷了,夜長夢多!將來要真成了付家女婿,也是個大隱患!我跟你說的這個小伙子,他不光工作單位好,是領導的親信秘書,而且還知書達理,特別有禮貌。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你姑父的親侄子。這層關系,靠譜兒!</br> 付潔道:什么?是我大姑的……內侄?這……這……</br> 付母道:行了就這么說定了,這周六,我就帶他過去找你!記住,你現在這個男朋友,趁早給我吹了!否則,我和你爸也堅決不同意,讓他進付家門兒。</br> 付潔支吾之中,付母已經掛斷了電話。</br> 付貞馨和黃星面面相覷。</br> 黃星自嘲地一笑,輕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在你們家已經臭名遠播了!</br> 付貞馨安慰道:這只是……只是我媽一時失查。照這樣看來,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一件事。</br> 黃星追問:什么事?</br> 付貞馨正要回答,付潔卻兀自地獨飲了一口酒,然后抬起頭來,望著付貞馨,近乎央求地說道:貞馨快,快,快幫我想想辦法!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不給她打這個電話。這不,惹禍上身了!</br> 付貞馨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地道:姐,你也有求助于人的時候呀?怎么,黔驢技窮了?</br> 付潔皺緊眉頭:你罵誰是驢呢?</br> 付貞馨撓了一下頭發,趕快解釋道:我只是打個比喻嘛!又沒罵你的意思。</br> 付潔強調道:快,快幫我想個主意!</br> 付貞馨微微地搖了搖頭:我也……我也沒辦法。老媽那人你又不是知道,她輕易不亮劍,一亮劍就是絕招狠招,誰也接不住。你這次要是不就范,她肯定就豁出去了,搬你家住,天天嘮叨你逼你就范。唉,想想,那日子過的,水深火熱呀,一定是!</br> 付潔憤然道:你還幸災樂禍?</br> 付貞馨道:我這哪是幸災樂禍呀,我這是在為你……算了算了,姐,你沒發現嗎,把這些事聯系起來,能夠得出一個恐怖的答案!</br> 付潔一挑眉目:什么答案,還恐怖的答案?</br> 付貞馨扭頭望了一眼黃星,說道:我姐夫,被人算計了!</br> ‘什么?’黃星一陣愕然地盯著付貞馨:我……我怎么……被誰算計了?</br> 付貞馨伸出一根手指頭,煞有介事地在空中揮動比劃著:你們想呀,上次在姑姑面前,姑父那是對姐夫往死里勸酒啊,好像生怕他喝不醉,生怕他不酒后鬧事兒。然后……這不……這不……母后大人又提出,把姑父的親侄子介紹給你……兩件事聯系起來,說明了什么?</br> 付潔微微一思量:你的意思是……姑父故意這樣做,目的就是……</br> 黃星此時也恍然大悟地道:目的就是讓我在你們家人面前出丑,進而讓他有機會把他的侄子搬出來頂上!</br> ‘對嘍!’付貞馨道:上次小惠來的時候,她也曾無意提起這件事,說她父親是故意的,故意讓姐夫喝多了酒!讓他出丑!現在看來,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了!</br> 此時此刻,黃星竟有一種沉冤昭雪的感覺!</br> 想那時,自己在付潔眾親戚面前醉了酒,惹了事,從而讓付潔丟盡了顏面。緊接著,付潔以此為名,開始對自己冷淡了下來。并且,一直對此耿耿于懷。直到剛才就餐之時,提起喝酒一事,付潔還差一點提到了那件事!</br> 而事情的真相,似乎愈加明顯起來。這分明就是付潔姑父‘李代桃僵’的奸計!</br> 付潔有時候,心思很是縝密。這一番事情累積到一起,她似乎已經能夠判斷出一些端倪,瞄了一眼黃星,付潔竟說了句:看來,我還真是錯怪你了!想想那天的酒桌上,姑父的表現,的確太熱情!熱情的……有點兒過火!</br> 黃星點了點頭,但隨即做謙虛狀:過去了就過去了吧,我也有錯,還是在于我酒量太差,不是姑父的對手,才讓他……算了算了,我這心里這陰影……總算是消除了一半了。</br> 付潔追問:你心里還有陰影?</br> 黃星反問:你不也一樣嗎?自從那件事以后,你對我……又像變了個一樣。</br> 付潔伸出一根手指按了一下鼻梁:是,現在想想,我是對你有點苛刻。真沒想到,姑父竟然……竟然用了這么一招……</br> 付貞馨強調道:好了姐,事到如今,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br> 付潔一愣:什么選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