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黃星錯了!</br> 單東陽拿起砍刀,并沒有真的行兇。而是拼盡了力氣,將這砍刀丟到了很遠的地方。</br> 黃星猛地一怔!</br> 單東陽露出極不自然地一笑:我信了你!</br> 黃星點了點頭:這就對了!</br> 單東陽馬上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說道:進……進屋吧,我要向你請教請教一些東西。</br> 黃星抬腕兒看了一下時間,說道:不了不了,改天吧。我還有事。你這一鬧,可是耽誤了我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br> 單東陽道:但你用半個小時,改變了我。你的話,很有道理。</br> ‘值了!’黃星道:剛才你問我,你該朝什么方向發展,我覺得吧,你在管理方面能力出色,你應該去一家公司或者集團,應聘管理崗位。你有在鑫緣公司當辦公室主任的經歷,找個像樣的工作,還是不成問題的。</br> 單東陽點了點頭,但又不無憂慮地說道:可是……可是現在找工作很難。我……我雖然曾是個軍官,但……但文憑并不高,只是大專。</br> 黃星笑說:我比你低多了,我是高中。</br> 單東陽一愣,隨即釋然地撓了撓頭:那我……那我稍微有點信心了!</br> 黃星強調道:放開手腳去干吧,我相信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找我。我愿意幫你。</br> 單東陽狐疑地追問:我……我這么對你,你真的還愿意幫我?</br> 黃星道:我已經在幫助你了,不是嗎?你現在,不是已經放下了兇器,從罪惡的邊緣走了出來?</br> 單東陽道:倒是,倒是。那你記住嘍,我可能會隨時找你。我這人不喜歡找別人幫忙,但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我會找你。</br> ‘沒問題!’黃星打了個響指,表態。</br> 但他只是今天受小宋的影響,練習了幾下,響指只見動作,不聞聲響。</br> 略有尷尬。</br> 告別單東陽,黃星開始往付貞馨小區走。</br> 這一路上,他的心中充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br> 如果說權色地位可以滿足人的欲望和需求,那么拯救一個頹廢的失足者,則讓他身心愉快,充滿了成就感。尤其是,像單東陽這樣一個頑固不化的人!</br> 同時,黃星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口才,一直以為,自己笨嘴笨舌的,很多東西都表達不清楚。但今日看來,非也非也。自己憑借三寸肉舌,讓單東陽放下了屠刀,立志悔過自新。昔日有諸葛亮舌戰群侕,任三寸肉舌勸得東吳抵抗曹操,更有北伐時憑借幾句如劍之言,罵死了曹魏名士王朗。今日有黃星憑借三寸舌頭,說服一失足青年。異曲同工之妙,雖不及諸葛亮之豐功偉績,卻也足以無愧于心,間接地為社會做了貢獻。</br> 叼上一支煙,獎勵著自己的功績。</br> 但是快要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黃星突然止步!</br> 自己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br> 這單東陽是真心改過,還是一時腦熱?像他這種固執自私的人,真的能從根本上改變嗎?</br> 恐怕沒那么容易吧?</br> 心中再生忐忑,黃星步履猶豫,若有所思。</br> 他擔心,單東陽只是三分鐘的熱度,待他頭腦清醒過來,恐怕又要……</br> 正思緒之時,聽到有人喊自己。</br> ‘黃星,黃星,這里這里!’</br> 黃星抬頭望去,見付貞馨正在小區門口,揮著手迎接自己。</br> 黃星一怔,總覺得哪里不對。</br> 付貞馨帶著黃星走進小區,黃星扭頭望了望付貞馨,興師問罪:你剛才……剛才叫我什么?怎么不叫姐夫了?</br> 付貞馨嘿嘿一笑:我姐又不在,偷個懶嘛。</br> 黃星皺眉苦笑:我比你大好多歲,你竟然直呼我名!不禮貌,不禮貌。</br> 付貞馨一揚頭,得意地道:就直呼你名字怎么了?哼,能拿本姑娘怎么樣?就是這么任性,就是這么沒禮貌!</br> 黃星一愣!</br> 她這種刁蠻的作風,讓黃星有一種久違的感覺。</br> 當初自己與付貞馨在一起時,她便是這樣。后來她變成熟了一些,不再那樣任性刁蠻。但此刻,她又像是穿越了回去,將一個已經久違了的刁蠻公主的形象,重新塑造在黃星面前。</br> 黃星道:我是拿你沒辦法。</br> 付貞馨撲哧一笑,拉了一下黃星的胳膊:跟你鬧著玩兒呢!姐夫大人!</br> 回到家里,經過二人齊心協力,一頓豐盛的海鮮大餐,被搬上桌。</br> 坐下來,付貞馨從酒柜當中拿出一瓶茅臺。</br> 黃星苦笑:還喝?</br> 付貞馨指了指酒柜:你還可以選擇喝紅酒。你懂的,山東人招待客人,無酒不成席,對客人不讓酒,那是一種失禮。</br> 黃星想了想,說道:那就喝點兒紅酒吧,我還要開車。</br> ‘也好!’付貞馨換了一瓶紅酒過來。</br> 一邊享受新鮮的美食,黃星一邊說道:貞馨,我建議你,先別在這里住了!</br> 付貞馨一愣:怎么個情況?你……你什么意思?你不會是……怎么,我不在自己家里住,那去哪里,去你家?</br> 黃星強調道:去誰家都可以,或者,你可以搬過去先跟你姐一塊住。</br> ‘為什么?’付貞馨俏眉輕輕地皺了一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在這兒住的好好的,而且,這里離我公司近。去我姐那兒,哼,那我每天一個來回就要浪費至少一個多小時的寶貴時間。</br> 黃星強調道:現在,遇到了一點新情況。</br> 付貞馨追問:什么新情況?</br> 黃星略一思量,說道:剛才你猜我碰到了誰?就是在……在你們小區旁邊的那個……那個小型停車場。</br> ‘誰呀?’付貞馨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盯著黃星。</br> 黃星一語道破天機:單東陽!</br> ‘什么?’付貞馨被嚇了一跳,呢喃道:他……他……他怎么跑這兒來了?</br> 黃星說道:他現在在那個小停車場上當收費保安。我剛才……之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過來,就是因為碰到了他。你想啊,他離你這么近,十有八九是沖著你。沒準兒哪天晚上,他又會跑過來敲你的門……</br> 付貞馨一擺手:別嚇唬我好吧?他……他……他也許是巧合呢?</br> 黃星反問:可能是巧合嗎?</br> 付貞馨皺緊了眉頭,手中的筷子被擱到了桌子上:那……那……那他剛才有沒有為難你?</br> 黃星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何止是為難!砍刀都用上了!</br> 天啊!付貞馨驚恐地在黃星身上瞟來瞟去,甚至繞到了他的身后,急切地道:你沒受傷吧,沒傷到你吧……哎呀那個單東陽怎么這樣,他……他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呢!還用……用刀?</br> 黃星強調道:我沒事兒。我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他!</br> ‘說服了他?’付貞馨驚愕:怎么說服他的?</br> 黃星將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幕,道與付貞馨聽。付貞馨聽的無比揪心,表情瞬間萬變。</br> 她拍了拍胸口,連連驚呼:好險,好險!姐夫,太危險了!不過……不過姐夫你相信單東陽會真的……真的洗心革面嗎?</br> 黃星搖了搖頭,但馬上又點了點頭:也許真改,也許只是一時腦熱。這也正是我勸你先換地方住的原因。人心難測,他現在是你最大的威脅。</br> 付貞馨噘著嘴巴,苦笑說:為什么!為什么老天這樣對我,讓我碰到了這樣一個神經病呢!那我……那我該不該報警?</br> 黃星追問:報什么警?他又沒對你造成事實上的傷害,你報警有什么用?</br> 付貞馨強調道:等他真的傷害到了我,再報警不晚了嗎?</br> 黃星道:你現在報警,只是憑想象力覺得他會對你造成傷害,你覺得,警察會受理嗎?恐怕,你這樣一來,不光沒有正面作用,反而會激怒單東陽。</br> 付貞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對,也對。那怎么辦呀?唉,看來我今天晚上要失眠了呢!</br> 黃星道:沒別的辦法,搬到你姐那里暫住一段時間。</br> ‘太遠了!’付貞馨叫苦。</br> 黃星道:或者,你可以把現在的房子賣了,再在別的小區買一套。這樣做,比較穩妥。</br> 付貞馨望了望四周,說道:這套房子我都住習慣了,有感情了,不舍得換。</br> 黃星搖了搖頭:那就沒別的辦法了。</br> 付貞馨眼睛當中釋放出陣陣光華:不行!不能任由壞人為所欲為!我就在自己家住,憑什么我要搬地方住?我的家,這是我的家!他單東陽要是敢來騷擾我,我就報警,他這是私闖民宅!</br> 黃星強調道:但關鍵是,萬一他……他在你報警之前,對你……</br> 付貞馨瞧了瞧防盜門,眼睛滴溜地一轉:那我就去換把鎖,換成那種……那種超B級防盜鎖,小偷進不來,我不開門,誰也進不來。</br> 黃星道:門和鎖,都是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要是真想進來,你就是銅墻鐵壁也白搭。而且,對方要是給你來個守株待兔的話,你什么門什么鎖都沒用。</br> 付貞馨反問:什么守株待兔?</br> 黃星道:比如說,他就坐在你家門口,等你早上去公司的時候,你得開門吧?還有,晚上你回家的時候,你也得開門吧?他要是把握住了這個時間……</br> 付貞馨瞪大了眼睛,打斷黃星的話:對,對呀。要是這樣的話,還真是防不住呢。怎么辦,怎么辦呀,姐夫?</br> 黃星正要說話,卻突然聽到,門咚咚地響了幾下。</br> 怎么個情況?</br> 付貞馨被嚇了一跳,黃星也愣了一下。</br> 不會吧?難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單東陽他……他真的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