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包時杰。</br> 雖然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包時杰預謀的。但是綜合分析,可能性極大!</br> 更何況,包時杰的惡劣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黃星最氣憤的是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包時杰接二連三的使絆,自己已經與付潔生米煮成熟飯了!這狗日的!</br>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攥緊的拳頭,差點兒就朝著桌子揮過去。</br> 但包時杰卻一臉輕松,一副全然不覺的樣子。他笑呵呵地走進來,說道:“剛才你們在討論什么來著,要……要一個主持人對吧,看我怎么樣?”</br> 黃星平定了一下情緒,心想,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但卻仍舊裝出一副和藹的樣子,笑著對包時杰說道:“喲,包經理,來來來,坐!”</br> 包時杰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br> 黃星沖歐陽夢嬌說道:“歐陽督導,麻煩一下,幫包經理倒杯水!”</br> “什么?”歐陽夢嬌瞪大了眼睛,扭頭反感地瞧了一眼包時杰:“讓我給他倒水?沒病吧你,他是一個小經理,還是副的。我是督導,奉旨欽差,OK?”</br> 黃星強調道:“你現在沒穿工裝,不按工作職務。去!”</br> 歐陽夢嬌搖頭:“不去。按理說,他該給本督導倒水才對呢?!?lt;/br>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憤憤地盯著歐陽夢嬌。</br> 但實際上,黃星只是假生氣。借歐陽夢嬌,滅一滅包時杰的威風,也算是間接地替自己實施了一點小報復。畢竟,自己目前對包時杰采取的策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破壞掉。畢竟,這些策略已經在根本上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豈能前功盡棄?</br> 誰想包時杰卻站了起來,笑說:“我來我來,我給歐陽督導倒杯水,請問,督導大人,是喝白開,還是茶,或者咖啡?”</br> 歐陽夢嬌一揚頭:“那就來杯咖啡吧。”</br> 這丫頭,還真實在。</br> 包時杰不卑不亢地拿過一個一次性紙杯,并從小桌上找到一小袋咖啡,給歐陽夢嬌泡上。</br> 然后他還給黃星的杯子里,添了一些水。</br> 黃星望著他,這一番舉動。心想,這丫的定然是心虛了!否則,怎會表現的如此熱情?</br> 包時杰效勞完畢后,重新坐了下來。</br> 歐陽夢嬌將咖啡放在辦公桌上,扭頭望了一眼包時杰。</br> 包時杰笑說:“我沒開玩笑。歐陽督導,今天……很漂亮嘛。這衣服穿的,貴族氣質。”</br> “我哪天不漂亮?”歐陽夢嬌將了包時杰一軍:“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lt;/br> 包時杰捂了一下嘴巴,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口誤,我口誤。你一直都很漂亮。咱們商廈的……廈花。你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lt;/br> 歐陽夢嬌一怔:“什么?”</br> 包時杰趕快改口:“又錯了又錯了,主要是見了美女緊張。你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歐陽督導,給我個機會唄!”</br> 黃星乍然一驚!這包時杰也太放肆了,敢情跑到自己辦公室里追女孩兒來了?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法律?</br> “給你機會?”歐陽夢嬌嘴角微微一揚,伸手指著包時杰,諷刺道:“照照鏡子,先。你都多老了,啊?你看你,相貌平平,而且只是個小經理,還是副的。你跟我對等嗎?根本不對等。別做你的白日夢了!”</br> 這一番抨擊,過癮!</br> 黃星在心里為歐陽夢嬌鼓掌助威。</br> 但包時杰卻笑了笑,說道:“我想歐陽督導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給我個當主持的機會。你想到哪里去了?”</br> 歐陽夢嬌臉騰地一紅!</br> 包時杰接著說道:“雖然歐陽督導很漂亮,但是不瞞你說,我對你這種小女孩不怎么……不感冒。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想,現在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吧,太年輕,而且太……高貴,出身太好,恐怕全中國跟你門當戶對的人,很難找到幾個。”</br> 我靠!黃星頓時愣了一下!</br> 這包時杰,果然厲害!面對歐陽夢嬌一開始的嘲諷,他以德報怨,先是為她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又假意贊美,待歐陽夢嬌誤會之后,他隨即反攻,用近乎柔順的語言,對她進行了一番報復性侮辱。</br> 三十六計,他一下子就用了好幾計。聲東擊西,假癡不顛,反客為主,笑里藏刀……</br> 歐陽夢嬌氣的臉色通紅,差點兒就拿起那杯熱咖啡,潑在了包時杰臉上。</br> 黃星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笑著說道:“包經理,你再說我們歐陽督導可真給你翻臉了,你看讓你氣的,給!我都不敢這么說?!?lt;/br> 包時杰一臉無辜:“我……我好像也沒說什么呀?!?lt;/br> 歐陽夢嬌哪是省油的燈,掐了一下腰,說道:“你不是想要當主持的機會嗎,好,我實話告訴你,就您這副尊容,當主持人實在是太虧待您了。您呀,應該去島國拍……”</br> 黃星意識到歐陽夢嬌再說下去,倆人非打起來不可。因此不失時機地打斷她的話:“行了行了,這是我辦公室,禁止吵鬧。我都還沒吃飯呢,中午?!?lt;/br> 歐陽夢嬌這才注意到了黃星面前的那個盒飯,說道:“真沒吃飯呀,還以為……那你抓緊吃,吃了跟我走?!?lt;/br> 黃星扭頭看了一眼包時杰,說道:“歐陽督導,我覺得吧,既然包經理提出來了,你怎么著也得給人一個機會吧。都不容易。再說了,你不正好差一個男主持嗎?”</br> 歐陽夢嬌一揚頭:“本督導,寧缺勿濫!”</br> 黃星強調:“關鍵你都沒試過!這樣,讓包經理朗誦一段普通話,看看怎么樣。行的話,你考慮考慮。”</br> 歐陽夢嬌想了想,眼睛滴溜一轉,說了句:“好!”</br> 黃星在書柜當中找出了一本《三國志》,遞到歐陽夢嬌手中,歐陽夢嬌朝包時杰那邊一扔:“快快快,讀幾段試試。”</br> 包時杰頓時顯得很高興,但他翻開書,卻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通篇全是古言,而且沒有翻譯……</br> 歐陽夢嬌催促道:“讀啊,抓緊!真磨幾?!?lt;/br> 包時杰清了一下嗓子,近乎是忍辱負重地朗誦道:“先主姓劉,諱……備,字玄德,涿郡涿縣人,漢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后也。勝子貞,元狩六年……封涿……縣陸城亭侯,坐酎金失侯,因家焉。先主祖雄,父弘,世仕州郡。雄……舉孝廉,官至東郡范令。先主……少孤,與母販履織席為業。舍東南角……籬上有桑樹生高五丈余,遙望見童童如……小車蓋,往來者皆怪此樹非凡,或謂當出貴人。先主少時,與宗中諸小兒于樹下戲,言:吾必當乘此……羽……葆蓋車。叔父子敬謂曰:汝勿妄……語,滅吾門也!年十五,母使行學,與同宗劉德然、遼西公孫瓚……”</br> 歐陽夢嬌打斷他的話:“行了行了別讀了,吞吞吐吐的,口齒不清的,就這水平?”</br> 包時杰臉色很僵硬:“古……古文兒,這可是。”</br> 歐陽夢嬌強調:“古文才更能考驗一個人的語言朗讀能力!自己不行就不行吧,還賴古文兒?!?lt;/br> 包時杰道:“給我找個通俗點兒的,再試試。”</br> 歐陽夢嬌不耐煩地道:“通什么俗,俗的。拿來!”她一揚手,指了指包時杰手中的書。</br> 包時杰愣了一下,將書又丟了過來。</br> 歐陽夢嬌隨手翻開一頁,隨口便朗讀了起來:“諸葛亮字孔明,瑯邪陽都人也。漢司隸校尉諸葛豐后也。父珪,字君貢,漢末為泰山郡丞。亮早孤,從父玄為袁術所署豫章太守,玄將亮及亮弟均之官。會漢朝更選朱皓代玄。玄素與荊州牧劉表有舊,往依之。玄卒,亮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身高八尺,每自比于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博陵崔州平……”</br> 她念了一段三國志中的諸葛亮傳,聽的黃星和包時杰都愣住了!</br> 黃星甚至懷疑這歐陽夢嬌熟讀過三國志不下百遍,否則怎會如此流利清晰?她的普通話水準,不亞于省級電視臺的新聞女主播。</br> 合上書,歐陽夢嬌得意地一揚頭,說道:“看到了沒有,這才叫朗誦。你那是什么玩意兒?斷斷續續,沒有一句能連上溜兒。看到差距了沒有?”</br> 包時杰仍然對當主持人這個目標不死心,說道:“我承認你是朗誦的不錯,比我強。但是我要問你,請問,你春晚主持節目,也讀古言嗎?如果講,那我堅決認輸。如果不講,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br> 這小子,怎么跟主持人較上勁了?</br> 黃星一時間,還真難猜測,這包時杰葫蘆里賣的什么藥!</br> 歐陽夢嬌反問:“怎么,還不服,是吧?”</br> 包時杰強調:“不服。有本事你再拿一本白話書來,我朗誦給你看。”</br> “好!”歐陽夢嬌點了點頭,將那本《三國志》放回書柜中,然后又從里面拿出一本長篇小說,名曰《一號保鏢》。隨手扔了過去,抱起胳膊,說道:“讀吧,看你這次還有什么話可說!”</br> 黃星被歐陽夢嬌和包時杰的無厘頭,打敗了。</br> 這倆活寶,還真就較上勁兒了?</br> 包時杰翻開這本小說,不由得愣了一下。手竟然有些顫抖起來:“太巧了太巧了,黃總,你也喜歡這本小說?”</br> 黃星一抬頭,說道:“還行。在書店隨便買的,書柜不能空著。不過看了看,這書還行?!?lt;/br> 包時杰嘖嘖地道:“我喜歡這本書喜歡的不得了呢!大愛!”</br> 他激動的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br> “至于嗎?”歐陽夢嬌嘲笑道:“不就一本書嘛!念,快念!”</br> 包時杰平定了一下情緒,果真饒有興趣地念了一段。</br> 黃星此時覺得肚子很餓,也沒閑心再看這倆活寶相互較勁,干脆打開盒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br> 突然間,只聽呯地一聲響,把黃星嚇了一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