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黃星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br> 那邊主動主報家門:黃總,我是小柳。</br> 黃星愣了一下:哪個小柳?</br> 那邊道:就是……在您家里錄節目的那個小柳啊,到今天,所有的節目都錄完了,但總覺得有一點遺憾。</br> 黃星恍然大悟地道:噢,原來是柳小姐。你辛苦,大過年的,陪了別人的父母過年了。怎么,怎么還有什么遺憾?</br> 柳明星道:美中不足的就是,黃總你沒有一起錄到最后噢。我就覺得,像是電影里少了男主角那種感覺,所以有點遺憾。</br> 黃星汗顏地道:你可別。我就一小龍套,給我爸媽跑跑龍套。</br> 柳明星道:我錄完這檔節目,就要去橫店有一部電影要開機。真有點戀戀不舍呢。就好像,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黃總,在我臨走之前,想約你見一面,可以嗎?</br> 黃星心想,這柳明星說話真含蓄,明明就是她掛著代言方面的事情。黃星想了想,說道:這樣,我盡快跟付總溝通一下,如果時間方便,讓你們見見。</br> 柳明星驚喜地道:真的呀,那太好了。那我就先暫留幾天,等你電話。</br> 黃星道:好。</br> 掛斷電話后,黃星將此事,跟付潔商量了一下。</br> 付潔表示,明后天可以見見。</br> 黃星說,你們兩位女士自己約著,我就不跟著摻和了,不方便。</br> 付潔說,你當然要一起。別這么高低好不好,人家怎么說是一明星,公眾人物。</br> 黃星想了想,說,看情況吧。時間定好了,通知她經紀人一聲就行。</br> 肖燕的別墅很大,院子也很大。</br> 這次酒會,搞的相當隆重。從院門口,一直延伸到別墅入口處,兩側都站滿了服務人員。</br> 條幅上,各種歡迎語。</br> 別墅院子里已經停滿了車,黃星好不容易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找了一個角落,停了下來。</br> 清新的音樂聲,響起。隨著緩緩走進去,旋律越來越清晰。</br> 已經有很多社會名流,在酒會上親切地交談著。放眼看去,酒會上還精心準備了各式各樣的酒類,飲品,以及一些時令即用小菜。</br> 確切地說,這是一次省城最上層名流的聚集,肖燕的號召力,可想而知。</br> 肖燕發現了黃星和付潔的到來,緩緩地舉著手中的酒杯,朝這邊走了過來。一名服務人員,跟在她的身后。</br> “感謝捧場,感謝捧場。”肖燕笑盈盈地伸出一只手。</br> 付潔象征性地跟她碰了碰手,說道:“我們當然要來捧場了,肖總,你一直那么那么捧我們的場。”</br> 肖燕說道:“我這人就喜歡捧場,就喜歡湊熱鬧。不過換個角度來說,你應該感謝我。這酒會上,你們肯定會遇到很多熟人和朋友,我出錢辦酒會,為你們加深友誼,我是多么的無私!”</br> 黃星一聽這話,想吐。人無恥,則無敵。“肖燕確實太高尚了,而且,還身懷絕技。”</br> 肖燕一愣:“身懷絕技?在你眼里,我是女特工嗎?”</br> 黃星笑了笑,說道:“女特工哪有你這么厲害,你挖墻角的絕技,真是驚世駭俗。我深深領教了。”</br> 付潔輕咳了一聲,示意黃星不要激動矛盾。</br> “噢?”肖燕撲哧笑了:“真幽默。不過,我最想挖的墻角,是你倆。本想在墻角里挖寶的,誰想啊,只挖出來一窩老鼠。你說,是不是有點兒可惜?”</br> 黃星道:“這話聽起來,暗藏玄機啊。佩服,佩服。”</br> 肖燕沖服務員使了個眼色,然后說道:“我先陪你們喝一杯,然后我要去跟別的朋友說句話,你們自便噢。不過建議你們可以嘗嘗我精心準備的酒水,和小吃。很不錯的。還有,那邊舞池里,你們也可以翩翩起舞。那邊,一會兒還會有一些小節目,互動一下。”</br> “沒下毒吧?”黃星皮笑肉不笑地望了望那邊的灑水和簡餐。</br> 肖燕湊到黃星面前,輕聲地說了句:“如果下了,也是你投的毒。哈哈。”</br> 黃星盯著肖燕,說道:“我現在就去買二斤砒霜,讓主人嘗嘗。”</br> 其實黃星是省略了后文。表面上看,這是朋友間的搞怪玩笑,但實際上,卻是一段暗藏殺氣的對話。黃星對肖燕的連續作梗,除了憤怒還有什么呢?</br> 肖燕跟付潔和黃星碰了碰杯后,便搖曳著青春的身影,去了別處。</br> 付潔稍微松了一口氣,皺眉沖黃星埋怨道:“干嘛呀你,非要跟她抬杠。咱們是來捧場的,不是來找……”</br> 正說話間,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遠遠地說道:“哎呀,付總,黃總。”</br> 黃星抬頭一看,包時杰!</br> 這家伙,真像人物似的,西裝筆挺,扎了一個藍色的領結。頭發梳的跟狗舔的似的,油光浸浸。</br> 包時杰伸手想跟付潔握握手,但付潔卻沒伸手。包時杰自嘲地一笑,說道:“歡迎二位昔日的領導,參加我們的慶祝酒會。重新向你們介紹一下,我,包時杰,燕和集團總……經……理。”</br> 他故意把‘總經理’三個字說的很慢,像是在體會這種職權在握的快感和刺激。</br> 黃星發現付潔的面色,有一些異樣。</br> 或許他能體會付潔此時的心境,曾經那么器重的一個人,居然被肖燕悄悄收買,抑或,他根本就是一個陰險詭詐的商業間諜。</br> 付潔瞧了包時杰一眼,淡淡地說了句:“包時杰,我還真是低估了你了。”</br> “有嗎?”包時杰兀自地喝了一口酒,洋洋灑灑地說道:“我從來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低估也好,高估也好,我就是我,包時杰。”</br> 黃星想抽他的心,都有了!好好說話不行,非要裝的跟神經病一樣,言語之間,像是在念廣告臺詞。</br> 付潔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今晚你和肖燕唱主角,抓緊去忙吧,別偷懶,你的老板盯著你呢。”</br> 包時杰笑說:“招呼客人,本來就是工作范疇嘛。一會兒,我想請付總唱支舞,還望付總務必賞個臉。”</br> 沒等付潔說話,黃星便忍不住了,說道:“別陰陽怪氣的行不行?你怎么想的,跟付總跳舞,你長那腿了嗎?包時杰,肖燕給了你一個空頭銜兒,你別得瑟到天上去了。做人,得低調。”</br> 包時杰皺了一下眉頭,望著黃星,說道:“黃總,生氣了?別氣壞了身體,不值啊。我知道,我現在高你那么一格,你不服,不服氣,是不是?”</br> 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比劃著。</br> 仿佛不僅是在對比他這個總經理和黃星那個總經理,之間的差別。同時,更是在影射,燕和集團,將會比鑫夢商廈,實力雄厚很多倍。</br> 黃星心想,真他媽不要臉。</br> 付潔挽了一下黃星的胳膊,說道:“走,咱們去那邊坐坐。”</br> 黃星點了點頭。</br> “付潔,你說,像包時杰這種人,是小人得志呢,還是他故意跟我爭風吃醋?”黃星問付潔。</br> 付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br> 黃星笑說:“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拼命的在你我面前,拔高他自己。還不是想進一步博得你高看他一眼,他在向你表明一個立場,看吧,我現在站在了這么高的位置上,我是不是更有資格,追求你了呢?”</br> 付潔道:“你可真會聯想。不過,拔高了又能怎樣,高處,不勝寒。”</br> 黃星贊道:“真理!”</br> 付潔招呼了一下侍者,要了兩杯雞尾酒。</br> 這時候一對男女朝這邊走了過來,黃星猛地一怔。</br> 這男的,竟然是華成輝。</br> 她身邊的女的不認識,身材不錯,但長相很一般。走起路來,那肥臀一擺一擺的,腰要被扭斷的感覺。</br> 華成輝似乎也發現了黃星和付潔,原本和煦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br> 然后,他突然拍了拍身邊女士的屁股,換了一條路線,繞道而行。</br> 付潔望著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華成輝,頗有感慨地說道:“真是不可思議,連華成輝這樣的人,都被你給滅了威風。”</br> 黃星道:“哪是我滅的,是劉呈和滅的。我是小滅,劉哥是大滅。”</br> 付潔道:“真是藏龍臥虎呀,一個保安公司的大隊長,竟有這么厲害。”</br> 黃星點了點頭:“確實,出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一直琢磨著,把劉哥挖到鑫夢商廈來呢,現在看來,恐怕沒人能駕馭得了他。”</br> 付潔道:“再了解了解吧,別老急著挖這個挖那個的。你看,你倒是也挖了不少牛頭馬面過來,以前鑫緣公司的那些個讓人頭疼的刺頭兒,全讓你整這邊來了。但也備不住,還是讓肖燕挖了咱們的墻角。”</br> 黃星強調道:“付潔,你要明白,就算我們不挖那些人,包時杰和那些害蟲,也會被肖燕挖過來。還有,那幾個代理,也照樣會撤柜。”</br> “那倒是。”付潔點了點頭。</br> 黃星朝那邊瞄了一眼,說道:“不是要慶祝燕和集團成立嗎,這肖燕,也不上去講幾句?”</br> 付潔道:“估計是人還沒到齊吧。”</br> 黃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br> 趕來的名流越來越多,而且都是衣裝筆挺,男女搭配出場。</br> 付潔和黃星,分別跟一些認識的人,打了打招呼,然后繼續坐了下來。</br> 門口紅毯上,又有一對男女,笑著走了進來。</br> 肖燕迎了上去,笑容可掬地道:“哎呀曲總,大人物總是姍姍來遲呀!我得罰酒一杯。”</br> 曲總?</br> 黃星總覺得這個姍姍來遲的中年男人,好生面熟。</br> 再看了看他身邊的女……孩兒,黃星頓時記了起來。是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