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潔有些生氣,繃著臉,瞪了黃星一眼:“我已經聽了你的,讓我爸去參加了那個釣魚比賽,你倒好,竟然給忘了!告訴你,我爸他今天一早就飛過去了!”</br> “???這么積極?”黃星笑說:“果然是個釣魚迷!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呢,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忘?我吃了飯就出發,機票都訂好了,下午兩點半的飛機。呆會兒,勞煩夫人送我一程?”</br> 付潔扭了扭頭,暗示旁邊這么多客人和員工在就餐,說話注意點兒?!疤锰每偨浝?,沒個正形!”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飯。</br> 黃星道:“對了,為了這次能成功搞定岳父大人,我可是做足了功課,我還把那部電影,就是徐崢演的《搞定岳父大人》那部電影,看了看,學了學經驗。放心吧,我一定不負眾望!等我好消息!”</br> 付潔嘖嘖地道:“還眾望呢,誰望了?我再提醒你啊,說話好聽點兒,什么搞定不搞定的,又來了!”</br> 黃星趕快糾正:“不是搞定,是巴結,討好。但問題是,那電影的確就叫這名兒。你沒看過?徐崢演的,喜劇片兒。”</br> 付潔皺了一下眉頭:“哪有你清閑啊,我哪有時間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lt;/br> 黃星將了付潔一軍:“你當然是不急了,我是著急。你看,我都多大了?你也不小了,我爸我媽等著抱孫子,望眼欲穿啊!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希望!”</br> 付潔臉上一紅,拿筷子輕輕地敲了一下黃星的手背:“告訴你了說話注意點兒!”</br> 黃星道:“要不,咱進個包間去說?”</br> 付潔指著自己的餐盤兒,說道:“我吃飽了,都!抓緊的,還不快點兒!”</br> “遵命!”黃星迅速地改變了一下嘴巴的功能,變說話為進食。</br> 付潔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一邊看一邊等黃星吃完。</br> 待黃星扒掉最后一口飯,付潔率先站了起來,一揮手,說了句:“走著!”</br> 黃星迅速地從紙巾盒里扯了一張紙,追了上來:“等等我,嘴還沒擦呢!”到了外面,黃星站到付潔面前,問了句:“真要送我去機場???”</br> 付潔強調道:“別廢話吧,趕快送走你這樽活佛,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等你參加完釣魚比賽,回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br> 黃星道:“不如現在就說吧?!?lt;/br> 付潔一揮手,遙控打開車鎖:“現在不行!不能讓你分心!”</br> 黃星一笑:“看來,你是打心眼兒里希望,我能拿下……不不不,是巴結好我未來的岳父大人,讓他同意我們在一起,然后手牽手,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br> 付潔在黃星肩膀上拍了一下:“行了別抒情了!你到底走不走?”</br> “走,必須走!”黃星應和。</br> 付潔一邊走近那輛輝騰車,一邊發出警示:“我告訴你,我同意我爸參加那個釣魚比賽,完全是為了讓他過的更快樂一些。你去了,別給他老人家添堵。他是高高興興的去的,要是回來不高興了,我拿你是問!”</br> 黃星連連點頭。</br> 坐上車,付潔嫻熟地駕駛著車子,駛到了大道上。</br> 高速上,黃星打了個哈欠。付潔扭頭看了一眼,說:“昨晚沒睡好?”</br> 黃星點了點頭:“能睡好嗎。你看我,表面上看著很輕松,實際上心里壓力山大。”</br> 付潔反問:“你怕費了這么大周折,我爸仍然不接受你?”</br> “能不怕嗎?”黃星摸著胸口,說道:“想想這二老之前對我的態度,我這小心臟,就有點兒受不了。對了付潔,咱倆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你爸你媽,堅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怎么辦?”</br> 付潔隨口便說:“那就不在一起了唄,這有何難?”</br> 黃星皺眉道:“說的輕巧!出口就傷人!你知道的,我黃星這輩子,是離不開你付潔了。在我心里,你已經是我的老婆大人了。”</br> “是嗎?”付潔將了黃星一軍:“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很榮幸?”</br> 黃星道:“我榮幸,是我榮幸。能認識你,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祖墳上,都冒煙兒了。”</br> 付潔聳了聳肩膀:“真肉麻!好了,借這個機會呢,我要給你揭個秘,你聽著。”</br> 黃星把耳朵側了過去:“我聽著呢。請揭!”</br> 付潔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你看出來了沒有,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對你態度不太好?!?lt;/br> 黃星愣了一下,試探地道:“你也感覺到了?何止是不好啊,簡直是疏遠!甚至是……打壓!”</br> “這就對了!”付潔淡淡地一笑:“我是故意的!”</br> “故意的?”黃星一驚:“什么意思?”</br> 付潔扭頭看了黃星一眼:“就你這智商,怎么混上總經理的?有時候,我故意小題大做,把你的問題放大。這樣,就可以給下面的經理和員工,造成一種假象。那就是,咱倆不和。”</br> 黃星點了點頭:“這個目標,你的確實現了。”</br> 付潔緊接著說道:“這樣一來呢,鑫夢商廈內部,就會形成兩大派系。一派傾向我,一派傾向你。兩派之間,總有一些相互的排斥,這個揭發那個,那一派揭發這一派。然后,我就可以穩坐辦公室,卻能及時了解到下面的動態了。更重要的是,你和我,作為鑫夢商廈主管,當然不能讓底下的人摸清你的套路。我們倆如果表現的太一致了,底下的人就會覺得,只要搞定了我們其中一人,另一個人也就同時搞定了。他們很容易,在工作上跟我們打太極。所以說,我們倆針鋒相對,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會傾斜成兩派。你和我,只需要靜觀動靜,便可以將每個人,游刃有余地牢牢控制在手心了?!?lt;/br> 黃星苦笑道:“你這也太陰了吧?犧牲我,犧牲愛情,來檢驗你的管理方略?還有,你不讓我用‘搞定’這個詞兒,你這不也用上了嗎?”</br> “還不是被你傳染的!”付潔強調道:“管理一個這么大的團隊,哪能不做出點犧牲,不花點心思。不過,你仔細想想,你說的這兩樣,真的有犧牲嗎?”</br> 黃星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明白!若即若離,游刃有余,你把我和所有人,都糊弄的像木偶人一樣,任你擺布!”</br> 付潔皺了一下眉頭:“別說的這么難聽好不好?”</br> “這還難聽?”黃星抨擊道:“付潔啊,容我實言相告,你這些管人的方法,其實有點兒歪門邪道了。就像是你在鑫緣公司的時候,你經常用的那一招,你還記得嗎?”</br> 付潔反問:“哪一招?”</br> 黃星壞笑了一聲,說道:“就是指桑罵槐,殺雞儆猴那一招!你總是當著經理的面兒,教訓付貞馨??蓱z的付貞馨,當了你的管理工具。犧牲品?!?lt;/br> 付潔不懷好意地撓了一下頭發:“那時候確實是有點兒……有點兒幼稚。是啊,時間久了,那一招就不管用了?!?lt;/br> 黃星見付潔進套,于是借機說道:“那時候,你是犧牲付貞馨來震懾經理們,現在,你卻是一直在拿我當犧牲品,當管理工具了?!?lt;/br> 付潔道:“別胡說!你是總經理,你和我,都是余總的管理工具?!?lt;/br> 黃星道:“你比我官兒大唄?!?lt;/br> 付潔輕嘆了一口氣:“真是服了你了,挑了我一路毛病。早知道就不跟你說這些了?!?lt;/br> “對了?!秉S星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沖付潔追問道:“你不會是讓我岳父大人自己坐飛機去參加比賽吧?你就放心?”</br> 付潔瞄了黃星一眼,埋怨道:“你想起來關心我爸呀?當然不是一個人了,我也不放心?!?lt;/br> 黃星追問:“還有誰?不會是……不會是岳母大人也跟著一塊了吧?”</br> 付潔反問:“你怕了?”</br> 黃星苦笑道:“能不怕嗎?一對一我都覺得很吃力了,一對二,我恐怕不是對手?!?lt;/br> “傻樣兒?!备稘崗娬{道:“我媽沒去,她現在迷上了一部電視劇,正在家天天追著看呢。再說了,她最煩我爸釣魚了,年輕那會兒就天天嘮叨我爸不務正業。”</br> 黃星催促道:“那是倒是說呀,是誰陪岳父大人一塊去的?我心里,得有個底兒?!?lt;/br> 付潔賣起了關子:“你猜一下唄?!?lt;/br> “難道是……”黃星思量了一下,說道:“付貞馨?”</br> 付潔道:“可能嗎?付貞馨,鑫緣公司這么一個大攤子,她哪有這時間啊!”</br> 黃星數著指頭掐算了一下,搖了搖頭:“那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除非……難道……”黃星眼睛一亮:“你可別告訴我,是你那位極品姑父,陪老爺子一塊去的?”</br> “哇,這么聰明!”付潔點了點頭。</br> 黃星瞪大了眼睛:“你別嚇我好不好?他倆這一組合,我不得被他們禍禍死啊?你那姑父,恨我恨的恨不得殺了我!算了,此行兇險,調頭回去吧,我機票退了不去了還不行嗎?”</br> 付潔將了黃星一軍:“你這么怕我姑父???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沒有回頭路了。”</br> 黃星一陣愕然:“付潔啊付潔,你安的什么心???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他起反作用?!?lt;/br> “那不還是怕嗎?”付潔一直繃著壞笑,然后說道:“看把你嚇的!算了不嚇你了,其實陪我爸去的,另有其人!不過,這人的確跟我姑父有直接的關系?!?lt;/br> 黃星試探地追問:“白怡聲?你可別告訴我,是白怡聲那小子!說不定,會發生血案的你知道嗎?”</br> 付潔道:“有這么嚴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