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夢嬌見黃星遲遲沒有動靜,不禁著了急,沖他連連招手。</br> 黃星悄悄地伸出手指指向衛生間,暗示歐陽夢嬌在洗漱室處交易。歐陽夢嬌讀懂了黃星的心思,躡手躡腳地溜到了洗漱室。</br> 黃星硬著頭皮站起來,告訴女人說自己再去趟廁所。</br> 洗漱室內,黃星抑制住怦怦直跳的心臟,從歐陽夢嬌手里接過那幾張百元大鈔,說:回家就還你。</br> 歐陽夢嬌問:那美女是誰呀,看背影超炫。你的客戶?</br> 黃星突然記起女人曾告訴自己她也在鑫緣公司上班,想趁機從歐陽夢嬌嘴里摸摸底,但又怕讓女人等太久,于是對歐陽夢嬌道:回去再告訴你!</br> 歐陽夢嬌虛張聲勢地拍了拍黃星的肩膀:大哥,以后拜托你專業一點,請美女吃飯不帶錢,糗不糗?要不是本姑娘過來給你救駕,你今天糗大了!</br> 黃星敷衍地點了點頭。</br> 但他很奇怪,歐陽夢嬌見到自己和別的女性一起吃飯,竟然沒有絲毫醋意。</br> 這原本就是一個高深莫測的女孩。或許,她真的只是把自己當成是生命中的一葉小舟,承載著臨時的寂寞和空虛過渡一下。她不會在船上停留太久,屬于她的還有大片的綠洲和風景,等待她徜徉。</br> 直到現在,黃星都不敢給自己和歐陽夢嬌的關系,下一個合適的定義。</br> 歐陽夢嬌和黃星一前一后從洗漱室走了出來,歐陽夢嬌無意往那桌上瞅了一眼,恰巧那不知姓名的女人也正往這邊瞧……</br> 歐陽夢嬌‘啊’地一聲,尖叫了起來。</br> 一時間黃星還不知道歐陽夢嬌怎么了,趕快上前詢問。歐陽夢嬌狐疑地望了自己一眼,卻轉而朝那女人走去。沒想到那女人發現了歐陽夢嬌,竟也笑呵呵地站了起來。</br> 歐陽夢嬌叫了一聲‘大付總’,一下子點醒了黃星。</br> 此時,所有的疑團都迎刃而解。怪不得女人說自己在鑫緣公司上班,黃星根本對不上她的號。原來她竟然是鑫緣公司頭號老板----付潔。</br> 至于她為什么要突然讓自己請她吃飯,黃星認為,這應該算是最后的晚餐。付潔聽說自己被解雇了,于是起了憐憫之心……屁!這會是憐憫之心嗎?讓自己請她吃飯,而且還點了那么多好菜。這明顯就是要趁火打劫。上次她在金德利點了菜沒來不及吃,迫于無奈讓給了自己。這次好不容易碰見,她當然要好好宰自己一頓,以挽回上次的經濟損失……</br> 黃星在心里胡亂地猜測著,又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像她這樣的大老板,至于嗎?</br> 至少,這個付潔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很好,他不相信,她會有這么多的壞心思。</br> 黃星感到自己心緒很亂,很糾結。他以前從來沒有如此糾結過。</br> 當黃星準備去結賬的時候,卻被收錢的老板娘告知,付總已經付過錢了。黃星一驚:敢情這酒店的老板也認識付潔?</br> 滑稽,但不好笑。</br> 三個人有說有笑返回公司,樓門口,付潔止步,抬腕兒看了看表,對黃星說道: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你們直接回家吧。</br> 黃星‘哦’了一聲,覺得這是在下逐客令。望了一眼大廈,他心里暗暗苦笑。</br> 但付潔馬上補充了一句:記得明天準時過來上班!</br> 黃星一愣,但馬上讀懂了付潔話中的暗示。</br> 這么說,自己又被大老板召回去了?</br> 感謝上帝,感謝金德利,感謝付總……黃星在心里將世間萬物感謝了個遍。盡管他不太喜歡鑫緣公司的這份工作,但是卻也絕不甘心被這樣莫名其妙地解雇掉,那簡直像是成了孤魂野鬼一樣無助。哪怕是忍辱負重重新回到公司,等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工作后馬上就打辭職報告,也算是挽回了自己的幾分面子……但實際上,他卻突然間隱隱地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像是摸不到磁性,悄悄地牽引著自己,讓自己對鑫緣公司產生了一定的感情。或許,這股磁性出自于付潔身上。</br> 目送付潔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上了樓,黃星心里蕩漾起陣陣漣渏。</br> 黃星也情不自禁地隨著付潔踩出的旋律,在心里哼唱出一句歌詞:從來沒有人如此,打動我的心……</br> 直到歐陽夢嬌伸手在他臉前虛晃了兩下,他才如夢初醒。</br> 歐陽夢嬌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背,開始往回走。經過門口停車場的時候,歐陽夢嬌突然像是愣了一下,停在一輛大眾車旁邊陶醉起來。看樣子,她很喜歡車。</br> 黃星笑說:是剛才那個付總的車,帕薩特,這車挺漂亮。</br> 歐陽夢嬌馬上直起身子沖黃星譏諷道:拜托你專業一點兒好不好?這是輝騰,能頂十輛帕薩特!</br> 黃星頓吃一驚,仔細觀瞧這車,才發覺的確跟帕薩特外形不太一樣,比帕薩特要長出很多。看來,還真是自己孤陋寡聞了。</br> 黃星試探地問了一句:這車得多少錢?</br> 歐陽夢嬌脫口道:這是最高配的,二百多萬。號稱最低調的豪華車。</br> 雖然二百萬對黃星來說無疑是筆巨款,但他仍然覺得,再名貴的車,也配不上付潔的風華絕代。</br> 黃星心想自己簡直是走火入魔了。</br> 回到出租房里,歐陽夢嬌象往常一樣勤快地熬粥做飯,望著她忙碌的身影,黃星心里異常不是滋味。她畢竟還是一個青春十足的小女生,自己難道就這樣毀了她一輩子嗎?的確,自從歐陽夢嬌與黃星同居后,他得到了前妻趙曉然所無法給予的快樂和歡慰。她大方性感,嫵媚可人,對自己也是關心倍至。但越是這樣,黃星越覺得心存愧疚。也許他冥冥之中感覺到,歐陽夢嬌與他在一起,索要的不是婚姻,甚至不是愛情。而她也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愛人。</br> 炒蘑菇出鍋,將整間小屋籠罩的菜香逼人。歐陽夢嬌象往常一樣,拿出一瓶牛欄山二鍋頭給黃星倒上一杯,自己也偶爾搶過來喝上一口,品味一下那種辛辣的刺激感。對于他們來說,幾乎每天都是開始,溫馨而浪漫,但卻很難分辨,這究竟是不是愛。</br> 到了晚上,歐陽夢嬌拿出臉盆來洗腳,黃星本想跟她攤牌,但見她一邊哼唱一起撩撥著溫水洗腳的樣子甚是迷人,她的小腳本來就很漂亮,水的熱水上漾,恰恰又為之增添了幾分朦朧的虛幻感。小腳與雪白的小腿相映成趣,如同浴水芙蓉。</br> 待歐陽夢嬌愉悅地洗完腳,黃星大年初一頭一回替她倒了洗腳水。歐陽夢嬌感激涕零,興沖沖地在黃星臉上親了一口,贊揚她體貼人,有愛心。</br> 黃星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倒完了洗腳水回來,見歐陽夢嬌已經上了床,脫掉了衣服,像睡美人一樣平躺在床上,扭頭過來斜望著黃星,那嫵媚的眼神,像是在向黃星發出某種暗號。</br> 黃星何嘗不想撲上去,但是一種近乎于倫理的理智,卻又在心里變幻出了另外一種反對的聲音。</br> 他強制自己將目光偏向一側,不去瀏覽那一抹春色。</br> 歐陽夢嬌卻如同含苞欲放,扭動著嬌美的身軀誘魚上鉤。</br> 黃星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鼓起勇氣說了句:夢嬌,這樣也不是辦法,你,你還是回你屋睡吧。</br> 歐陽夢嬌一下子坐了起來:行了別裝了!你可真夠虛偽的,明明……明明需要,卻還要趕人家走。</br> 黃星有些不太習慣歐陽夢嬌的這種曖昧方式,盡管這會讓他感到很刺激。他正要再說話,歐陽夢嬌已經將整個身子纏了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