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怎么斗,只要時淵穆還在一天,那就算斗贏了,拿到的也不過是時家的第二把交椅。
這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獨一無二的,“時家繼承人”名號,來得吸引人呢?
所以,一旦時淵穆出事,那正式的血雨腥風(fēng)就開始了。
“時爺爺什么反應(yīng)?”
安靜了許久的明昭,忽然開口詢問。
時藍(lán)月愣了下,思索著開口道:“爺爺一直在處理公司的事宜,沒怎么露面,就一開始懲罰了時曉武,給時曉冰準(zhǔn)備了葬禮……”
時老爺子不出面,這個事兒本身也有些蹊蹺。
“好,我知道了。”明昭握著手機(jī),目光看向窗外飛速滑動的景色,“謝謝?!?br/>
時藍(lán)月微微一怔,然后爽朗一笑,擺擺手道:“害,其實我覺得你肯定不會沖動行事的,告訴你也無妨的啦!說完我反而心里輕松了!”
兩人掛斷之后,明昭又重新拿出手機(jī),查詢了一些信息。
從時藍(lán)月的話語中可以聽得出來,后來出現(xiàn)的這個時佳譽(yù),態(tài)度明顯是更加強(qiáng)硬也更加自信的。
雖說他成功和榮家定了親事,但畢竟還未正式舉辦婚禮,所以按道理他不該這么有信心地直接和時敬這一脈去叫板才對。
除非……
他手上握有其他能夠扭轉(zhuǎn)局面的有利條件。
雖然時淵穆說了自己安全,也給時藍(lán)月說了安全,但她很難想象,一個人失去了與外界的聯(lián)絡(luò),還身中很猛的毒……這樣的情況,究竟怎么能算得上是安全的?
明昭打開電腦,開始黑入時家的內(nèi)部系統(tǒng)。
時家的系統(tǒng)在上次過后又進(jìn)行了加固,所以明昭又稍微多花了幾分鐘時間。
系統(tǒng)上,所有人的文件流向全都一清二楚。
但時淵穆那邊,歸屬于他的所有操作全部都靜止了。
就連木予,也是一樣失去了蹤影。
明昭又順手黑入了木予的手機(jī),將他近期的通話記錄全都調(diào)了出來。
一旁的段云卿在全速開車的同時,也將她那邊的動作給聽了個大概,此時忍不住開口道:“你關(guān)心的這個人,會不會中了毒之后被人抓起來了?”
明昭瞇了瞇眼,不置可否。
因為她內(nèi)心也有這樣的猜測,但又覺得以時淵穆的實力,應(yīng)該不至于。
“是不是時家那位九爺?”段云卿將車子越了個道之后,微微皺眉,“你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一些傳言。”
明昭抬眸看過去。
段云卿搖搖頭,開口道:“當(dāng)年,京城里誰不知道時家九爺?shù)姆Q號?他是大家都知道的天才俊美少年,不論家世背景、身高長相,還是學(xué)業(yè)、聰慧……一切都像是完美無缺的?!?br/>
他就是最耀眼的天才,人人向往,人人憧憬的存在。
那時他性格也并不可怖寒沉,只是有些清冷貴氣,不是那么喜歡與人打交道罷了。
“只是后來,我忘了是哪一年了……他忽然出了一場車禍?!倍卧魄湔f著又露出些難以言喻的表情,“其實是對外是說車禍,實際上,許多人都猜測,這似乎就是時家內(nèi)部的爭斗?!?br/>
畢竟光是車禍的話,怎么會將他的身體拖垮到如此地步。
也是那次意外之后,時淵穆的性格大變,開始不近人情,冷漠寒沉,不與任何人交流。
他那一年獲得的不少獎項,最終都沒有出現(xiàn)在領(lǐng)獎臺上。
“一個天才就此落幕,中間多少紛爭誰也不清楚?!倍卧魄鋼u了搖頭,“所以時家的渾水,我不建議你去蹚?!?br/>
明昭的沒有說話,心頭隱隱有些發(fā)疼。
她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的胸口,微微有些出了神,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但明昭一向是個恣意的性子。
重新得來的人生,她一定要隨心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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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錦城的酒店內(nèi),一個長相深邃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方寧靜的景色。
他本身顯得有些焦慮,但隨著身后人的一句話,他的眼神驟然有了極大的轉(zhuǎn)變。
泛著瑩藍(lán)色的深邃雙眸,一下便染上了可怖的幽冷與陰沉,嘴角勾起的那一抹醉人的笑,就像是死神手中的鐮刀,仿佛隨時都能殺人于無形。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像是從緊咬的牙縫中蹦出來的一般,帶著森然的陰柔與殺意。
身后的巫黛腿一軟,差點嚇得跌倒在地。
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低低重復(fù)了一遍:“明小姐她……離開了錦城,往京城去了。”
司徒珩英俊深邃的面容仿佛凝固。
他的手握住手里的紅酒杯,雖然已經(jīng)極力壓抑,但下一秒,酒杯依然在他的手中瞬間碎裂。
酒紅色的液體灑滿了他的手,一時間竟分不出來是血跡還是酒液。
“小昭兒……走了?”
司徒珩的嗓音沙啞,扭頭看向擺在那邊的一堆禮物。
離他買禮物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至今都還沒有送出去。
小昭兒不愿意見她。
他當(dāng)然也想過用不少其他的辦法,他甚至都已經(jīng)帶著人進(jìn)入了那個醫(yī)院中。
但最終他也沒有將梅姨帶走。
那個奶娘似乎和其他人也不太一樣,明明已經(jīng)被他和屬下團(tuán)團(tuán)圍住,卻還沒有什么害怕的反應(yīng)。
司徒珩還記得那日,是個陰天。
病房內(nèi)整潔干凈,一個長相大約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桌畔,手中拿著一本很老舊的書籍。
她沒有抬頭看向他們,只是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你想用我來威脅昭昭嗎?如果是這樣,就別白費力氣了,她不會受任何人的威脅?!?br/>
司徒珩的眸光暗得一塌糊涂。
就聽那穿著普通的病弱女人,又繼續(xù)開了口:“如果你只是想借此讓她出來見你,那我更要奉勸你……別讓她恨你?!?br/>
司徒珩站在原地,空氣像是被靜止了。
走廊的風(fēng)刮過來,明明是夏天,卻讓他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包裹住自己的背脊。
很顯然,他被戳中了痛處。
而且,是被一個未曾見過面,甚至可能不了解全貌的人,直接戳中了。
司徒珩有些想要惱羞成怒,可想到那日明昭撕扯開那些繩索時的模樣,卻又覺得迷茫起來。
不,他不想小昭兒再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