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一秒,他卻像是忽然想到了誰,干脆將煙頭直接掐了。
“放心,我自有辦法。”時淵穆寒沉的鳳眸里閃過一抹腹黑的暗色,明顯是已經有了主意。
賀少封和他自小一起長大,看見這個表情,頓時樂了。
行吧,看來是有人要倒霉了。
只是,這人絕對不是時淵穆。
賀少封坐在那兒,沉吟半晌才又開口道:“不過,你那小未婚妻,到底什么來歷?”
他有點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我看過了,和明昭對上的那些殺手,能看出身份的一共有十二個,其中有七個一級殺手,五個S級殺手。”
S級的殺手,甭管是在對方團里,還是賀少封的隊里,那都是鳳毛麟角。
可以說,只要評得上S級的手下,出任務的成功率基本都是百分百了。
時淵穆的眸光驀然暗了下來,寒氣四溢。
五個S級的殺手去對付一個小丫頭?
呵,時敬還真是過于看得起明昭了。
如果明昭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光一個S級的殺手過來,就已經足夠她沒命好幾次的了。
可時敬,卻派來了足足五個。
是出什么樣級別的任務,才會到這個等級?
就連賀少封,一下子對上這么多高手,也夠他鬧心的了。
“一開始來的應該是七個。”時淵穆當時早就看見過地上尸體的分布,大概算得出來,“后邊一部分是清理完外頭的任務,進去幫忙的。”
賀少封目露了然,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還算……稍微正常一些。
咳,但也正常不到哪兒去。
“那七個人也不少了,兩隊之間的時間間隔并不長,這就算是你我,也有些吃力吧。”
時淵穆挑了下眉,“你吃力?我可不吃力。”
“……”來了,這熟悉的感覺。
想當年時淵穆腿還沒受傷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只是后來受了傷,整個人就愈發沉郁冰冷,這樣的話也鮮少聽見了。
賀少封有些唏噓,將手中的打火機轉悠了下,“她這身手可不普通,究竟哪兒學的,你就不好奇么?”
時淵穆鳳眸深邃如海,看不出什么情緒。
他們這些大家族,對于少夫人的身份,都是有講究的。
首先最好是門當戶對,就算這個達不到,也起碼要背景干凈無污點。
而明昭這一身找不到源頭的超強武義……著實惹人遐想。
誰會將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培養成頂級殺手?
要么是世家大族,要么就是……
“養蠱”。
曾經上好幾代就出過這樣的事兒,當時的時家家主與一絕美又聰慧的女子相識相戀。
那姑娘的身世背景找不出任何錯處來,卻會許多平常人家不會的東西,渾身絕技,任何場合都不落于人下,優雅到了極點。
只沒想到,當那女子正式加入時家,那家主也正式掌權之后,時家內部卻開始頻頻出事。
那一次,時家受到了極大的重創。
后來才查出,這姑娘是人家專門為了時家家主量身定做的“蠱”。
聽聞是有個時家的仇家,選了十來個年輕女子,一路培養成人。只有最終所有技能都成功完成,并且能將其余女子全部殺死的那個,才能成為最終被送入時家完成任務的蠱。
也是自那以后,上古家族選夫人的條件越來越苛刻。
賀少封知道時淵穆無比在意這明家丫頭,但他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關系,有些話旁人不能說,但賀少封本人卻必須說。
“還有,宗家的預言,真是像你公開的那樣?”賀少封挑了下眉。
什么幸運女神……宗家絕無可能這樣說。
宗家的預言,一向是玄之又玄,全靠人自己解讀。
所以,這話絕對是時淵穆為了明昭給編的。
“宗家的預言大致是說,明家有女,可化解我的災禍。”時淵穆直接了當說了,目光落在自己的雙腿上,自然而然便暖了一些,“這話不假。”
聽見前半句,賀少封了然點頭,心想,這預言果然沒說什么幸運女神之類的話。
但聽到后面半句的時候,賀少封把玩著打火機的手,倏然停住。
多年的相處,讓他一下子明白了時淵穆的暗示。
那沒說完的后半句話。
化解災禍……雙腿……
賀少封想到了個驚人的可能性,當即有些坐不住了。
呆愣幾秒后他吸了口氣,猛地站了起來,“真的……化解了?”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畢竟在座的都是相信科學的現代人,大家雖然對宗家那些玄學有所敬畏,但其實就連賀少封也不是很相信。
時淵穆的腿曾經找了那么多法子都沒治好,整個世界多少名醫,多少藥物,甚至各種奇奇怪怪的療法,時家全都給他試遍了。
這都治不好的話,按理說,根本就沒希望了。
而現在,奇跡竟然真的出現了!
“嗯,在恰當的時機,就會公開。”時淵穆點到為止,不再繼續說下去。
賀少封呆站在那兒好一會兒,才倒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疼,是真的。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趕緊壓下自己喉間的酸澀,摁了摁眼角。
他一向沉肅凌然的英俊面容間,那雙包含著殺機的雙眸,此刻卻洋溢起了喜色。
賀少封大笑兩聲,一巴掌就往時淵穆的肩膀上拍了過去。
“那我!就等著那一天了!”賀少封又立即想到不能被旁人聽去,于是壓低了聲音,哈哈笑著道:“到時候,你我戰一場。”
時淵穆飛入鬢的眉輕挑,唇瓣若有似無地扯了扯,“行。”
二人不再多說,一切盡在不語中。
時淵穆也沒多停留,很快就操縱著輪椅重新回到了明昭的房間中去。
各式各樣的儀器都在運作著,發出細微的聲響。
明昭就躺在那張床上,身上傷口遍布。
“都出去吧。”時淵穆淡淡朝著房間內幾個人擺了擺手。
其中兩人正在處理明昭手臂上的傷口,傷口挺深的,他們處理得很小心。
此時聽見時淵穆的話,他們趕緊將手頭上最后一點處理完,便趕緊放下藥箱默默出了房間。
房間內只剩下了時淵穆和明昭,以及那一室的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