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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聲兒只有我聽見了,其他人都還將注意力放在床鋪上黃二大爺的尸體上。
他們見了尸體先驚愕了會兒,隨后唧唧喳喳討論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前幾個小時見他還好好的,轉了一個眼就死在了床上。
村長見多識廣,上前扒弄了一下黃二大爺的尸體說道:“都快要爛掉了,看起來死了很長時間了。”
我聽了覺得不可思議,就在五六個小時之前,他還叼著煙槍訓我們呢,就算是訓完我們之后死的,也不會爛得這么快啊。
沈復本來想上去看看,不過卻有些力不從心了,站在那里還得撐著木門才沒倒下去。孟長青說沈復小瞧了下面,在下面吃了一個大虧。看他這會兒的狀態,確實在下面吃了不小的虧。
我們眼見著沈復身子慢慢往下移,忙上前扶住了他,并問他怎么了。
他只是說頭有點兒痛,讓我們先帶他回去休息。
沈復這邊兒的情況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死人與活人相比起來,自然是活人很重要一些,特別是剛才才解救了祖祖輩輩的恩人。
見沈復面色不對,他們也上前問沈復是怎么了,沈復交代他們先別把尸體燒了,他早上過來看看,這會兒他先回去休息一下。
村民隨后把他送回房間,送回去之后村長找來一個跟外邊兒赤腳醫生差不多性質的女人給沈復看了看。
這醫生長得跟這里人有點兒格格不入,并不是說她丑,相反,不止不丑,反而是很清秀,嬌小的身體令她看起來有些小巧玲瓏,就跟外面尚未完全發育的小姑娘一樣。
這醫生給沈復看病的時候村長跟我們介紹了一下她。
這醫生叫張秋霞,年齡不到三十,醫術是跟她爸爸學的,前些年她爸去世了,她就接替了她爸的醫藥箱,給這村子的人看起了病。
村長跟我們談話的這會兒,張秋霞已經給沈復看完,轉身說道:“他這不是生病,而是丟了魂,需要叫魂!”
她還說她不會叫魂,問我們之中有沒有會叫魂的,給他把魂叫回來才行。
叫魂又叫喊驚,在農村流傳得挺廣的,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叫魂的人也不一定要術士,只要懂得方法就行。
孟長青說了聲他會,隨后在村民將所有東西準備齊全之后走出了屋子外,出去不到兩分鐘就走了進來。
進來后說可能要等會兒才能回來,他是把魂丟在下面,路程有點兒遠。
叫魂之后村民就都守在了沈復的旁邊,沈復也因為疲累睡了過去,他睡過去后孟長青問張秋霞是怎么看出他丟了魂的。
張秋霞說她家有本書,書上記載了這樣的癥狀。
孟長青聽了忙問是什么書。
張秋霞沒啥避諱,直接告訴我們,說那本書是她爺爺在村子里面的古廟里撿的,叫《青囊雜纂》,他爺爺是從這書上學來醫術的,之后傳給她爸,現在傳給了她。
我聽了心想古廟里面還能撿到這樣的好東西,生出了想立馬去看看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都住在這里這么多年了,就算有別的好東西也都撿走了,哪里還能輪得到我們。
我們在這里守了會兒村民就讓我們去睡覺了,因為沈復的緣故,他們對我們的態度也好上了不好,再也不說明天送走我們的話。
睡覺時候我問那本書是干什么用的,連丟魂都記載了。
孟長青告訴我那本書是一個叫邵真人的道士寫的,里面記載的是一些道教醫藥理論,很名貴。
我聽了覺得奇怪,就問道:“廟里怎么會撿到道教的書?”
“村民認錯了唄,現在哪一個不是把觀當成廟的?依我看,那根本就是一座古道觀,不是古廟。”
我之后問孟長青為什么不讓沈復知道他也會道術,孟長青說現在我們情況復雜得很,只要有點兒疑點的就要多注意。
師父就是師父,看得比較長遠。
知道自己想要的解答之后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醒過來外邊兒太陽已經曬屁股了,再一看整個屋子里面也就我還在睡覺,其他人都起床出去了。
我隨后起床去找他們,在黃二大爺的屋子里找到了他們。
才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被一股惡臭給嚇住了,捂著鼻子趴在窗子上看了里面一眼,那黃二大爺已經爛成了流體,整張床都被尸水給浸濕了。
村長把小孩兒都攆了出來,不讓他們看這東西,孟長青讓曉曉也出來,說看了影響不好。曉曉出來百無聊賴,看見之后甜膩叫了聲葉海哥哥,然后跑到我旁邊呆著了。
沈復這會兒已經好了,在村民的簇擁下來看這具尸體的古怪。
沈復畢竟不如孟長青那般老辣,看了好久才勉強得出這具尸體本來就已經死了很久了,只是被別人一直占著而已,昨天晚上占著尸體的那人離開了,尸體也就加速腐爛了。
村民聽出他的意思,他是在說著黃二大爺其實一早就死了的,那次死而復生只是被別人占了軀殼而已。
看完后,他們都受不了里面的味道退了出來,出來后村長忙問沈復是什么人占了黃二大爺的軀體。
沈復搖頭說不知,又說他占了黃二大爺的軀體肯定有什么打算,多半是受昨天陰差的影響才離開,如果他的目的沒達成的話,肯定會回來的,畢竟這方圓也就這一個村子而已。
村民覺得有道理,隨后命人將這尸體燒掉了。
他們燒尸體時候沈復得了點兒空閑時間,我見他沒事兒就帶著曉曉道他面前問道:“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多啊?”
沈復見是我們倆,伸手抬了抬曉曉的下巴,之后硬要我們加上叔叔的敬稱,他才肯告訴我們。
我們死活不叫,他最后先屈服,說他看得書多,知道得也就多了,還讓我們少吃飯,多看書,最好不吃飯,光看書。
他說話不正不經的,我們跟他說了幾句沒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就離開了。
村民燒完尸體后沈復提出想要去那古廟去看看,他是村子里的救命恩人,村民自然不會拒絕。
我們沾他的光,也跟著去了那古廟。
古廟在村子的正北方,面積比安順觀小上不少,古廟外面也沒個牌匾,里面建筑也很簡單,就六間房子,正中間那兩間,一間叫三清殿,一間叫三茅殿,另外四間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
看到三清殿我就知道了這里不是古廟,而是廢棄的道觀,要是廟的話,供奉也得是大日如來等人物,不會供奉三清的。
村民帶著我們在這觀里轉悠了一圈,看完后沈復向孟長青問道:“大哥,你看出什么沒有?”
孟長青一路上雖然不常說話,但是偶說的幾句話都比較有內涵,別人自然把他當成了學識淵博的人。沈復雖然會道術,但并不狂妄,對孟長青也是極為尊重,一聲大哥長大哥短的叫。
孟長青見沈復問他,就娓娓道來:“這里并不是古廟,而是一座古觀。觀應該屬于正一派的茅山宗,觀里人極少,只有四個,三男一女。道觀廢棄了約有六十來年了。”
沈復聽了楞了好一會兒,驚訝嘆道:“大哥你咋知道的呀?”
孟長青笑道:“你們是學考古的,知道的比我要多多了,我就是瞎猜測而已。一般只有道觀才會供奉三清,道教之中呢,又只有茅山宗會供奉三茅,另外,除去大殿之外的四間房子,左邊三間,右邊一間,按照男左女右的慣例來看,這道觀住的人可能是三男一女,也可能很多人擠在一起也不一定。”
要是兩男一女的話,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孟偉業、爺爺、二奶奶三人,現在多了一人,我就猜不到是誰了。
沈復聽得目瞪口呆,驚嘆道:“真的全部說對了誒,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道教的東西的啊?簡直難以置信。”
我聽了有些疑惑,孟長青一說完他就告訴孟長青全說對了,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我都聽出來了,孟長青自然也聽出來了,笑了笑說道:“對道教比較感興趣,多看了幾本書而已。”
他跟孟長青討論完了之后村民上前說道:“這廟里以前是有四個道士來著,確實是三個男的一個女的,不過已經搬走好久了,他們搬走后,這廟里每年的三月三,清明節,七月半,十月初一都會有人念經,神奇得很。”
村民還是習慣把觀稱作為廟,聽了雖然有些別扭,但沒在意這個。我們都奇怪為什么會有這么離奇的事情,問村民有沒有關于念經之事的頭緒,他們說沒去探究這個。
在這里聊了會兒,有村民喊我們回去吃飯,我們剛好也餓了,就先從道觀離開。
路上時候我問孟長青是不是在這個道觀看到的二奶奶,他點頭說是,還說過一會兒還要再來看看。
村民昨天還說送我們出去的,今天卻把我們當成了最尊貴的客人,席間不停地問我們問題,問得最多的就是沈復。
問及他是怎么會這些東西的,他的回答依然是在書上看的。沈復的幾個室友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聽得迷迷糊糊的。
席間聊得最歡的時候,門外村民慌慌張張跑進來喊道:“你們快起看看,六子死在林子里了。”
六子是我在黃泉路回頭看見的那個人,也是他帶著村民來救我們的,他年齡才十幾歲,并不是很大,按這個地方的人的壽命來說,他正值壯年時期,怎么可能說死就死。
村民聽了,忙放下碗出去,讓我們安心在這里吃飯。
我們就算再怎么餓也不可能這會兒還吃飯,就一起跟了出去。
六子的尸體還擺在林中,在他尸體后方一百多米地方還擺這一捆捆好的柴,他的臉已經被什么東西咬得血肉模糊,看起來比黃二大爺的死相還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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