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意識到喬苑林止喝醉那么簡單。
將人弄上車, 用安全帶控制住,他從扶手箱里拿出一只小手電,撥開喬苑林半闔的眼皮檢查瞳孔。
唔?!眴淘妨?#58867;舒服, 眨巴眨巴眼睛, “干啥啊你?!?br/>
梁承耐著性子,問:“喝的什么酒?”
喬苑林想了想, 紅色的, 回答:“紅酒……還吃了份椒鹽玉米片。”
梁承發(fā)動車子, 引擎響徹整條喧鬧的街,路過的人都能聽出車主在不高興。他單手開車, 另一只手掐著喬苑林的手腕,計算一分鐘內(nèi)的脈搏。
還好, 在正常波動區(qū)間, 可喬苑林仍渾身發(fā)熱, 擰著身子往玻璃窗上貼。手機振動, 從褲兜里滑出來。
來電顯示“喬文淵”, 梁承撿起來接聽:“喬叔,是我。”
上次喝醉回去喬苑林大放厥詞,惹得喬文淵發(fā)火, 今晚這種況沒準(zhǔn)兒會父子決裂。梁承撒了個慌,說他們在外面遇上,離他的住處遠(yuǎn),于是帶喬苑林回家坐坐。
“這孩子,大晚上去打擾你。”喬文淵問, “怎么他接電話?”
梁承瞥一下副駕上的醉鬼,說:“他去洗手間了,估計是晚飯吃得干凈, 肚子舒服,我給他找點藥讓他在我這兒湊合一夜吧?!?br/>
好歹騙過去了,梁承將手機扔中控臺上,啪的一聲,喬苑林一激靈睜開眼,伏在車窗上回頭瞧他。
梁承強壓肝火,換自己手機給醫(yī)院同事打了個電話,描述情況的時候簡直張開嘴。咨詢完,條件反射又想扔,手都伸一半了,愣是輕輕放上了中控臺。
一路上喬苑林時靜時鬧,臉上的紅一直沒消退過,總喊熱,其實單是熱,是燥,還有急需發(fā)泄的憋悶。
梁承住的公寓是一處高檔小區(qū),五十二樓,幸虧從地下車庫直接進(jìn)入電梯,否則在大堂被保安看見,以為他撿了個失足青年回來。
房子是兩居室,環(huán)面落地窗,平海的璀璨夜景盡收眼底,門一開,喬苑林跌跌撞撞撲進(jìn)客廳,戳在正間。
四下陌生,干凈整潔得過分,他迷茫地脧巡一遭,看見客廳一角的獨立花架,上面擱著一盆白色小花。
喬苑林曲流拐彎地走過去,被沙發(fā)擋住,順勢栽倒,真皮表面微涼,他蹬掉鞋子躺上去降溫。
梁承端來一杯溫開水,給喬苑林喂了兩口,然后打開血壓計檢查,再戴上聽診器探聽對方的心跳。
血壓偏低,其他還好,喬苑林誤服的應(yīng)該是偉哥一類的藥物,為身體年輕所以反應(yīng)激烈,點是酒量差、酒品爛,直接醉出了迷藥的效果。
沙發(fā)暖熱了,他很爽,撲棱著四肢嚷嚷:“開空調(diào),你想熱死我嗎?”
進(jìn)門就自動開了,梁承克制地調(diào)低一度,說:“開著呢?!?br/>
喬苑林撒酒瘋:“去,給我拿個雪糕。”
梁承問:“你使喚誰呢?”
雖然醉了,還聽得出語氣好壞,喬苑林搖晃起身,軟綿綿地?fù)涞搅撼猩砬?,像撒嬌:“哥,我想吃雪糕?#58867;要奶的,要冰的,嗷?!?br/>
梁承比服刑那兩年還心累,效果微薄地叮囑了幾句,下樓去買。小區(qū)里面有便利店,他挑了兩支冰棍兒,怕喬苑林后半夜肚子餓,又買了牛奶面包。
回到家,客廳沒人了。
梁承走到臥室,地板上丟著喬苑林脫掉的牛仔褲,里面黑著燈,月色混合霓虹的光灑進(jìn)來些許,喬苑林光/裸著雙腿滾在床上,夾著被子蹭。
覺/色,卻是笨拙的青澀。
踱到床邊,梁承捻燃壁燈,昏黃亮起的剎那喬苑林猛地蜷縮起來,臉紅身紅,著實像一只熟透的蝦子了。
他張著眼,安地攏緊膝蓋。
梁承目的明,動作先于意識,伸出手碰到t恤卷起的衣角,想拉下來遮住那片曲線婉轉(zhuǎn)的腰腹。
喬苑林驚慌地:“你干什么!”
“別碰我……”他混沌地以為對方是搭訕的男人,嚇唬道,“我等的人馬上就來了,你離我遠(yuǎn)點!”
梁承手指僵硬,問:“你等的是誰?”
喬苑林說:“師兄,我?guī)熜??!?br/>
梁承的神經(jīng)頃刻間松弛,彷如弦崩,巨大的空虛砸落,他怔忡地收回手,佇立在床邊沒有動彈。
片刻后,喬苑林難受得失控,骨碌到另一側(cè),下床溜進(jìn)了浴室,水聲陡然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瓶瓶罐罐打翻的聲音。
梁承回神,沖到浴室推開半掩的門。
淋浴頭開著,喬苑林被冷水澆透了,他撐著大理石的洗手臺,躬身、塌腰,脹痛的地方抵著冰涼的臺沿兒,奶油色的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脊背上。
梁承將他翻過來,合規(guī)矩地盯著他,從上至下,包括純白內(nèi)褲包裹住的隱秘。
喬苑林腳一軟,雙膝被梁承用一條腿分開,輕微的摩擦不足夠解脫,他抓梁承的手:“……我舒服?!?br/>
梁承不為所動,說:“我是誰?”
喬苑林道:“哥……”
“那你要誰幫你?”梁承握住他的腰。
近在咫尺的眉目,凝視之下喬苑林半醉半醒,他抿住唇珠,忽然倔強地不肯回答。
梁承狠心松手,從他身前退開。
喬苑林弓起后背掩飾難堪的狀,目光癡恨,死死看著梁承,然后挑釁一般探手下去。
梁承額角猛跳,拂開喬苑林的手,拽下一條浴巾一裹,把這個不會認(rèn)輸?shù)臇|西打橫抱了起來。
“渾蛋。”還要罵人,罵完,喬苑林終于放輕腔調(diào),“哥,幫幫我?!?br/>
算軟的床墊壓著兩個人的量,凹陷一塊,梁承抱著喬苑林,這副骨骼皮肉跟十六歲的少年稍有同,而胸膛的跳動依舊是沙沙的。
“哥?!眴淘妨州p哼。
梁承低應(yīng):“嗯?!?br/>
卻沒聲了,喬苑林窩在他懷里,偶爾扭一下,燥熱被慰藉,難耐被消解,單純的身心作著最真實的反應(yīng)。
震顫,酸澀,羞恥得肯發(fā)出聲音,卻流淚,埋在他的肩窩里期期艾艾,哥,梁承,催魂要命地叫他。
倏地,喬苑林仰起臉,淚斑與紅暈像滑稽的妝,他好生無辜,穩(wěn)準(zhǔn)狠地扎人心窩子:“過十二點了嗎?”
梁承俯首看他,知道忍著一腔什么:“快了。”
喬苑林緊張道:“你,你還沒給我生日禮物?!?br/>
梁承真想讓這個麻煩精疼一下,躲著他見,故意在這一天跟別人約會,還要說給他聽,現(xiàn)在軟成爛泥,荒唐地在他掌下輾轉(zhuǎn),又找他討要禮物?
他惡劣地暫停,問:“我去給你拿禮物,還是繼續(xù)伺候你?”
喬苑林醉蒙蒙地愣著,難以抉擇,貪心地都想要。
緩緩地,他抬手環(huán)上對方的脖頸,似服軟于眼下,也似怨懟于過往,哭著說:“梁承,別欺負(f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