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止戰(GL) !
瑾王的內心似被電擊一般拎了拎,隨機怒目看向蔣文正:“蔣文正,給我抓了女皇!”
蔣文正站在他們的前方,在瑾王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朝著夏珂筠行了個禮:“臣聽聞有人在留中之地意圖對陛下不利,故率領新四洲兵馬前來救駕!”他說話時看著夏珂筠身后很遠處滿身是血卻如戰神一般屹立不倒的顧長煙,和瑾王那廝的狼狽樣比起來,簡直天上地下。
他有點兒慶幸,幸虧自己認識得早。
“蔣文正!你瘋了!我是瑾王!”瑾王歇斯底里地咆哮,“你在新四洲干得那點事情你以為能瞞得過去嗎!”
但凡官官勾結,總有互相的把柄在手上,若非如此,誰都不會相信眼前的人對自己是忠誠的。
蔣文正笑著回答:“臣知道您是瑾王殿下,但是臣也知道,臣現在是來救女皇陛下的。臣那點兒破事,怎么逃得過陛下的火眼金睛呢?若非陛下仁慈,臣萬死不足以謝罪!”
夏珂筠滿意地看著蔣文正,而迤邐了一地的殘血執著劍走過來的顧長煙,滿色肅穆冷清,若是蔣文正敢有半點猶豫的意思,興許就會殺了他的模樣。
瑾王頓時往后退了一步,他嗅到了異樣的氣息!
呂子林千叮嚀萬囑咐他不要輕舉妄動,但蔣文正給他提供的女皇陛下的行程和局勢讓他太興奮了,留中之地本就不太平,在這里下手的偽裝讓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天才!
可是……這是個圈套!
他博愛善良又智慧無雙的皇姐,他內心鄙夷了無數遍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皇姐,竟然自導自演地給他挖了個坑!
他氣紅了眼,只能狂吼:“殺!給我都殺了!”
瑾王手下人馬和女衛隊的人數比起來占有絕對的優勢,可蔣文正帶了新四洲的兵馬,那就不可一概而論了。
夏珂筠便負手站在原地,直直地盯著瑾王,卻有帶著零星的笑意:“瑾王的手下,若是現在放下武器投降的,朕還可饒你們一命,敢有抵抗的,格殺勿論!蔣文正,這里交給你了。”
“是,陛下。”蔣文正點頭,隨即一揮手,“上!”
地上嘩啦啦的掉了一地的兵器,那些有眼力見地的,趕緊放下武器投降。
誰的命不是命,和命比起來什么都不重要。
留中之地的荒山上,只有瑾王一個人在孤軍奮戰……還有那山匪頭子,被顧長煙射了一箭,眼看著形勢不對,早就“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山匪嘍嘍們四下逃竄,深怕惹禍上身。
瑾王拿著劍,劍中氣勢全無,有的只有怒氣和怨氣,眼見無處可逃,只有背對著墻壁,意圖做垂死掙扎。
夏珂筠在顧長煙的保護下□□全,他連近身的可能性都沒有。他仰天長嘆:“命!都是命!若不是父皇偏愛皇姐,大夏正統血脈,江山社稷還不都是我的!我的!夏珂筠,你別猖狂,別人不知道你做過什么,我還不知道嗎?都是你妖言惑眾,父皇才覺得我沒有治國的能力!夏珂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拔意欲拔劍自刎,夏珂筠趕忙開口:“攔住!別讓他死了!”
然而若一個人真想死了,還有何人攔得住?
蔣文正眼看形勢不對,正準備上前活捉瑾王,顧長煙已經搶先一步,劍刃敲在了他的手上,將他手中的武器敲落在地。
“皇室正統?妖言惑眾?”她冷笑一聲,“改朝換代的第一代天子哪個是皇室正統血脈?血脈一代一代傳下來,才有了所謂的皇室正統。皇子皇女數十數百,古今爭權奪位哪出不是和戰場一樣一將功成萬骨枯?誰敢說自己天真無害純良無辜?妖言惑眾又何如,本就是個勝者為王敗者寇的世界,你知道你為何會成為階下囚嗎?”她背脊筆挺,看起來像是個經歷了大風大浪的過來人,而不是一個單純的女侍衛。
瑾王抬起頭來:“為何?”
顧長煙冷笑一聲:“拘泥于皇室正統血脈而自以為是,卻沒有足以承載得起你皇室正統血脈的智慧和能力。每一步都走在陷阱里,若是沒有呂子林的扶持你早八百年就已經死了,還輪得到你在這里興風作浪?是個男人就頂天立地地活著,而不是跟小腳老太婆一樣玩自戕!以為以血明志可以名垂千古?”她的眼眸暗了暗,“不,那只會讓別人認識到你的懦弱和無能!”
瑾王忽的一怔!
懦弱和無能?他一直活在夏珂筠的陰影下,當世間流傳著世有雙姝時,他在世人的眼中只是一個平庸無能碌碌無為甚至愚鈍的傻狍子!
夏珂筠靜靜地看著顧長煙。
這番話她不是對瑾王說的,而是對自己說的。與其說想提點瑾王,倒不如說實在勸誡自己。
三年的逃避給予她的不是坦然和萬物皆空的灑脫,而是更加一發不可自拔的陷入,是更深的陰謀,更多的利用,更重的背叛。
若是早早下定決心,也許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
瑾王驀地抬起頭,直愣愣看著顧長煙,很久才開口:“你是誰?”他想到了顧長煙,雖然呂子林宣稱常因和顧長煙是兩個人,但他還是不自覺得將兩個人聯系在了一起。
顧長煙揚了揚一邊的唇角:“常因。”
“不是顧長煙嗎?”瑾王突然開口,以至于周邊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顧長煙的身上。
夏珂筠心里一揪,顧長煙卻冷冷清清不慌不忙:“你相信呂相嗎?是呂相一直扶持你保護你,你若信他,無需問,你若不信,一個連身邊幫了你最多的朋友都不相信的人,活該落得如此地步!”
她輕飄飄地撇開了別人的懷疑,持劍下山。
夏珂筠輕輕開了口:“把瑾王送去靈安,蔣文正,這事交給你了。”
說罷轉身下山,留中之地本就混亂,她不能待太久了。
女衛隊迅速整理隊伍繼續保護女皇陛下去靈安,瑾王被蔣文正五花大綁壓上囚車,隨后也將發往靈安。
路上,玉璇偷偷戳了戳顧長煙:“你的繃帶!”
顧長煙瞅了一眼自己并無大礙的手臂,從腰間抽出繃帶又給綁上。
女皇陛下的貼身侍衛常因有沒有受傷,那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點。
女衛隊的成員們一言不發地看著常副隊玩弄繃帶,一個個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應該說是沒眼看。
靈安,呂相府。
夏珂筠一出留中之地,整個大夏都知道瑾王刺殺女皇陛下被捕。呂相也早早收到了消息,呂子林刺客愁眉苦臉地坐在正廳里,端著茶水,都不知茶水已經倒出了杯子。
這個蠢貨!他如是想。
讓他好好待在靈安,過了這一年,只要夏珂筠沒有拿下莽蒼原,到時候那個鎏金寶座還不是他的?這一小會的時間都等不及,如何成大事!
可現在沒有了別的法子,除非能在路上把瑾王截了。截了之后呢?大夏皇族嫡親的血脈只有瑾王和夏珂筠,還能扶持誰?
老謀深算的呂相沒了主意,他都不曉得蔣文正為何會叛變。
隨后他想到了常因,哦不,是顧長煙。
他現在得自保,他和顧長煙之間還隔了一個南澤的平王,封彧!
一路上相安無事,從留中之地到靈安有十多日的行程,夏珂筠是個在被靈安囚禁的金絲雀,每次出了靈安,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夏珂筠是個常年在外的野騾子,風吹雨淋跋山涉水,她更喜歡安靜。
于是那一動一靜就跟唱戲似得,一路上女衛隊的成員們看著尊敬的女皇陛下像個好奇寶寶一般問東問西,恨不得在每一處都停下來游玩觀光,英勇的常副隊就像個移動的藏書樓,面帶笑意好不厭倦地解答她的問題。
常副隊看女皇時眼里的溫柔如一江春水,總覺得要溢出來似得。女皇陛下撒起嬌來像只嬌貴的貓兒,黏糊的很。
女衛隊的隊員們不敢說什么,只道是心里腹誹:沒有家室也是錯嗎?虐狗怪我們咯?
只有玉璇冷眼旁觀,她是見怪不怪了,總不能為了那點好奇玩掉半年的俸祿,那她豈不是只能去三月那兒蹭吃蹭喝了?
說起三月,如今已是五六月天,很久沒見著她了。
許久不見,一點兒也不想念,還沒到靈安的城門口,玉璇就想策馬逃跑——她看見了在城門口迎接女皇陛下的三月!
“陛下!”三月是沖上來的,嚇得玉璇倒退了幾步,就想藏到衛隊的隊伍里去。
可一直以來纏著玉璇決斗的三月今個兒竟沒有第一時間去纏著玉璇,反而是緊張又嚴肅地單膝跪在夏珂筠的面前。
夏珂筠和顧長煙兩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發生了什么事?”夏珂筠警覺地問道,能讓三月放棄找玉璇決斗的執念緊鎖眉頭過來找她,那一定是大事!
難道是因為自己抓了瑾王所以呂子林惱羞成怒要坐地反擊?
三月抬頭咬著牙半是憂心半是糾結的回答:“新安都來了東西。”
“新安都?”夏珂筠和顧長煙互相對視一眼,從南澤新安都來的,恐怕沒有好事。
可三月卻疑惑不解地回答:“是,新安都來的,一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