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止戰(GL) !
拂柳巷一如往日熱鬧喧嘩,絲毫沒有發生大事的樣子。也是,拂柳巷常年混跡各種角色的人,許多事情大家早就見怪不怪。
顧長煙是最先跑出來的,沒有等身后的玉璇給她解釋。
顧家的大門敞開著,意味著有不速之客的到來。
顧長煙走了幾步,大門底下一灘水,還有碎掉的瓷盆,看起來像是經過了打斗。天氣潮濕,地面上有淺淺的腳印,是踩過門口的水灘之后留下的。
再往里頭走,花盆碎了一地,泥土和水和在一起,濕噠噠黏膩膩。
顧長煙突然心生疑問,直徑奔向院子。院子里的兵器架倒了,幾把兵器橫七豎八地掉在地上,地上卻沒有打斗的痕跡。
此時玉璇已經追了上來,差點在門口的水灘里滑到,好在眼疾手快,才不至于丟了臉。
“顧將軍!”玉璇跑到顧長煙身后,看她一臉只有疑惑沒有緊張的表情,“白天拂柳巷混進了人進了院子,我安排暗中保護你家人的人大意了,那些人沖進了院子又很快離開,等我們的人進去之后人已經走了。”
顧長煙在院子里小踱幾步:“哪派的?”
“不知道。”玉璇搖頭,“已經讓人去呂子林和瑾王的同黨府上搜查了,暫時沒有什么結果。”
顧長煙蹙了蹙眉,突然想到了那壇紅梅酒。
心里猛地一拎:“如果是封彧呢?”
玉璇頓時一怔!
既然封彧送來了紅梅酒表示自己知道了顧長煙的身份,那么安排在拂柳巷里的顧家人還能躲過他的耳目嗎?
玉璇握了握拳頭:“去救人!”
還未邁開步子,顧長煙一把拉住了她:“別著急。”
她前后思索了一遍:“對方進了院子很快就離開了,可是整個院子都沒有打斗的痕跡,對方知道這個地方不宜久留,所以只碰了把運氣想進來抓住長澤就走。我了解長澤,他不會乖乖束手就擒,若是他們進來的時候這里沒人呢?”
“眼線說根本沒看見長澤他們出去。”玉璇皺著眉頭生怕出了大事。
“長澤從封彧手上逃脫過,我對他抱有希望。”顧長煙在院子里又逛了一圈,她這個弟弟從小機靈,此種疑點重重,顧長澤早已逃脫也難說。
“我真是想不通你,親人失蹤都不著急。”玉璇無奈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顧長煙停在廊里:“領兵打仗,最忌困于私情。”
玉璇便不說了,她是辯不過顧長煙的。
說話間,顧長煙聽到了一陣響動,來自伙房的方向。
顧長煙立刻拉住玉璇往伙房跑!
漆黑的伙房里飄著一股煤球的味道,沒關門不見光,一推就能推開。
米缸里鉆出一只腦袋,顧長澤左右看了看,伸出一只手。
太特么折騰人了,好不容易清閑了幾天,剛跟吳俊吳老將軍討教了幾招,早上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倒了倒掉進衣服里的米粒,沖著裝柴火的地方壓著聲音說道:“娘,我出去看看,您先別出來。”
而后走到門口,借著門縫朝外瞅了瞅。
門外空無一人,他稍稍安心,正準備開門,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長澤鎮定地準備躲回去,但是已經晚了,門從外頭被推開!
他只能躲到了推開的門后,門口進來兩個人。
顧長煙蹙眉左右張望,米缸的蓋子開著,地上撒了幾粒米。
身后傳來輕微的響動,得知是姐姐回來了的顧長澤做了個惡作劇,從背后撲了過來!
正準備接受姐姐嘉獎的顧長澤收到的卻是姐姐的一記無影腳,他捂著胸口悶哼了一聲:“姐,你謀殺親弟!”
“前方有破綻還想后方偷襲,當我是瞎的?”顧長煙指著地上的米。
玉璇覺得顧長煙真是沒救了,一般人看到親人逃過一劫難道不是應該深深擁抱痛哭流涕感謝上蒼嗎?哪有直接給弟弟一腳的?
顧長澤卻哼了一聲自信地說道:“因為我知道是你啊,換了是別人哪這么容易發現我!”
顧長煙笑笑,扶出顧母。
“怎么知道前面來人了?”顧長煙問顧長澤。
顧長澤甩了甩頭發給了她一個迷人的眼神:“姐姐不在的時候阿筠姐姐讓吳老將軍教我兵法戰術。打仗要設防,設防須得逃過別人的注意,我就在家里設著玩。鐵門上放了個小水碗,若是有人沖進來就會砸下,我聽到聲音就知道有人闖入,料定他們不敢在拂柳巷大張旗鼓的抓人,所以躲在米缸里暫避。”
玉璇站在一旁沉思,顧家人的長相都不錯,看顧長澤也是唇紅齒白的,再加上那點兒小機靈,以后完全是個禍害少女的主。不行,得找個地兒給關起來,免得讓靈安少女受到心靈的沖擊波。
“以前要隱藏你的身份,所以讓長澤他們住在拂柳巷,現在好了,顧將軍的身份揭露了,就可以大膽地讓衛隊來保護了。”玉璇打斷了洋洋自得準備開口的顧長澤,“住宗山的別苑去,只要顧將軍開口,陛下是什么都會答應的。”
“不行!”顧長煙還沒開口,顧長澤毅然決然地拒絕,“宗山離國文館太遠了,我和吳老將軍說好了在國文館上課的!”
顧長煙覺得自從來到靈安之后,顧長澤就不聽她的話了。這個姐姐當得太失敗,儼然沒有夏珂筠這個事事順著顧長澤的人來的成功。
她覺得晚上要和夏珂筠好好探討一下關于教導小輩的思想,畢竟她教出了一個言聽計從的弟弟,而夏珂筠的弟弟現在還在天牢里。
顧長澤不愿意去宗山的別苑,夏珂筠就只能另外安排住處,顧長煙回了宮里,阿筠正在思考明天的事情。
“長煙,”夏珂筠喊住她,“新的密報。”
一張紙,每天從各地送到書房里來的密報數不勝數,而如今她們只對新安都的感興趣。
“昨晚的消息,蒼西邊境上的南澤軍正在轉移位置,莽蒼原的兵力被調去了一部分,現留莽蒼原的兵力不過十萬,為首的依舊是陳林,還有你的前部下張哼和于哈。”夏珂筠把密報遞給顧長煙,“這興許是個強攻莽蒼原的好機會。”
顧長煙卻并不這么認為:“我覺得這是封彧故意讓我們去強攻。”
“為什么?”
深諳封彧本性的顧長煙解釋道:“蒼西一旦轉移兵力,新安都必然有所發現,為了轉移新安都的視線,必須找到一個轉移新安都視線的理由,就是顧長煙叛變之后率軍攻打莽蒼原,到時候新安都會一力調兵遣將,將僅剩的兵力拿來對付大夏,這樣,封彧想篡位可就事半功倍了。”
她分析的有道理,如果不是有大利,封彧怎么可能露出大破綻?
既然殺了不顧長煙,便也只能用了她最后的價值。到時候反得是顧長煙,他封彧可以借著拯救莽蒼原之名將蒼西的兵力轉調。
“重要的是,我們是要反其道而行,還是將計就計先拿下莽蒼原。”顧長煙征求夏珂筠的意思。
大夏以夏珂筠為主,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怕愛到深處,國土和政權都是她不能擅自下定義的東西。
夏珂筠沒了聲音,她在思考。
但靈安目前的環境決定了無論那是不是封彧的陰謀,大夏都必須在六個多月里打下莽蒼原!否則相黨勢力卷土重來,靈安就會動蕩!
“打!”夏珂筠鄭重其事地回答,“無論如何,都要打下莽蒼原!”
“交給我。”顧長煙平靜地回答。
次日上朝,沒了呂子林,相黨一派安靜了許多。文武百官里元老不少,但昨天,夏珂筠煞了他們的威風。女皇陛下不動則不動,動則大動。
今日的朝會主要是關于顧長煙的,顧長煙今個兒沒出現在朝上,因為沒有身份。
吳俊大力表示顧長煙乃難得的人才,必須加以重用,可一部分人覺得,她既反了一次,可反第二次,一個叛國之將不值得信任。
“朕信顧長煙。”夏珂筠坐在龍座上開口,“朕相信她。朕在祭祖大典上承諾一年不拿下莽蒼原就退位,若顧長煙會背叛朕,朕一樣可以。她救了我三次,我以一個信任去回報她的救命之恩。一年拿下莽蒼原的誓言在這一年之內一直成立,如吳將軍所說,顧長煙愿意歸降大夏是我大夏之幸,若將她擋在門外,往后大夏如何接納有識之士?”
“所以,朕不但相信顧長煙,還要對她委以重任!”
“沒有人可以動搖朕的決定!”
她說得果斷決絕:“現在是拿下莽蒼原甚至往北繼續進攻的好機會,而顧長煙,將會是我大夏擴大版圖的功臣!”
朝堂之外,顧長煙安靜地站在階梯上。
影子被拉成一條直線,筆直又堅毅。
她知道里面現在在發生什么,也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
她要面對的不只是靈安異樣的目光,還有南澤的唾棄。
可路已行至此,再無放棄的權力。
于是昂首闊步朝著大殿走去,不管周圍侍衛的阻攔。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的推開,從門外穿進來的陽光將影子拉得更長,那女子負手而立一身正氣。她帶著清冷的笑意,在被指責之前開了口:“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在場的各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