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疆并沒有理會御史大夫的冷嘲，和王義方兩人徑直坐下。

他眼神有些冷芒，倒不是針對御史大夫，在他眼中，御史大夫只不過是一條會叫的狗。

而真正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他在登上畫舫的時候，就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在他穿行屏風的時候一直跟隨著他，直到他剛才坐下，才消失不見。

趙無疆回望，神色若有所思。

王義方順著趙無疆的目光看去，并沒有發現什么，只有一扇扇遮擋視線的屏風，但他看出來趙無疆凝重的神色，心中也悄然升起警惕。

御史大夫摸了摸胡須，老臉上掛滿自得的表情，在他看來，自己在剛才言語交鋒上占得了上風，盡管趙無疆并沒有說話。

......

靚麗的侍女不斷穿行，很快，菜就上齊了。

禮部尚書官位最高，他邀眾人舉杯。

“多謝諸位同僚，科舉圓滿。”

他作為禮部老大，從科舉籌備到結束，他心中的石頭才算真正落下。

雖然他心中還有遺憾，就是殺陳德滅口的真兇還未抓住。

晚宴桌上，四海之內水陸之珍，應有盡有。

御史大夫正要夾筷，趙無疆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

“御史，吃！”

御史大夫夾筷的動作一僵，想起了那晚的“遇肉吃肉，御史吃屎”。

他原先臉上掛著的自得之意，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粗鄙之人......御史大夫心中冷哼，不斷寬慰自己，隨后夾起一塊八珍魚脯，放入嘴中細細品嘗，整個人透著一股優雅。

禮部尚書不斷邀眾人舉杯，幾圈美酒下肚，眾人話也多了起來。

“趙大人，之前多有得罪。”

吏部侍郎臉色漲紅，不知是酒氣還是其他，他起身為趙無疆倒滿酒，主動禮敬趙無疆一杯。

吏部侍郎已經想明白，趙無疆受皇上器重，必定升官極快，很快就追平自己品階甚至超越。

加上趙無疆與新科狀元郎交好，禮部尚書對其也是和善，甚至方才還親自去接他，種種原因下，得到一個結論。

趙無疆，只可結交不可結怨！

趙無疆淺笑回了一杯，算是回應。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

“賢弟啊……”王義方給趙無疆使了個眼色。

趙無疆看去，發現王義方拿著一個斯文圓潤的響螺在倒騰，他怎么都弄不出來里面的肉，向趙無疆求助。

趙無疆接過響螺，手中勁氣匯聚，直接捏碎外殼露出嫩肉，看得王義方目瞪口呆。

“趙大人好力氣。”禮部尚書夸道，他也想吃。

粗鄙......御史大夫心想，他亦拿起一個響螺，用工具挑出里面的嫩肉，隨后讓侍女切成一片一片細白嫩肉。

他夾起一片嫩肉，放入嘴中，螺肉鮮甜，鮮嫩含汁，他神色滿足，閉上眼睛細細品嘗。

他聽到趙無疆說“你的你的，還有你的，還有這個......”，并伴隨著捏碎響螺的聲響，他的心中愈發搖頭，直呼粗鄙至極。

御史大夫品嘗完口中的一片響螺，只覺味蕾炸開，想再來上一片，他睜開銅鈴小眼，發現其余幾人臉上都是笑意，心想他們應該是折服于自己剛才的優雅。

他看向自己的餐盤，瓷盤潔凈，已然空無一物。

“我螺肉呢？”他驚呼出聲。

“哦，我們剛才見御史大夫你閉目養神，以為你胃口不好，就幫你吃了。”王義方調侃道。

御史大夫伸了伸手，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來，諸位老弟，接著喝！”禮部尚書也懶得理他，轉移話題道。

一時間，御史大夫老臉更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