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 擠進他腦中的信息實在是過于龐大, 而且極其紛亂繁雜, 裴小明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中抽出了與他相關的信息。
還好裴小明是個歸一境后期強者, 要不然換成個普通人，肯定在信息擠入腦中的那一刻就被弄成了個傻子了。
盡管如此, 當裴明抽出那些信息時, 也是信息量多到不知從何處說起。
首先, 他自然是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這個世界來源于一個叫“本源世界”（即現實世界）中的一種叫做“小說”的文學體裁。而自己的師尊, 便來自于本源世界。
這本小說演化出了一個世界，被稱為本體世界，就是那個另一個自己的世界。
本體世界同時又分化出萬千的衍生世界, 又稱平行世界。這些世界中，大部分事情相通, 但是在許多細節方面卻極為不同，也就導致了最終的結果完全不同。
而像這樣的本體世界，也存在著千萬個。它們或來自“小說”、“電影”或者“動漫”。
對于這個世界其實只是從一本小說演化而來的事實, 裴小明倒并無所謂, 他的心性并沒有這么脆弱。
世界來自于一本小說，卻不代表世界就是一本小說，他們這些活生生的人, 就是變成了蒼白而諷刺的文字。世界仍然是完整的世界, 他們仍然是活生生的人，一切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裴小明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系統跟越修之說, 如果本體世界不維持原小說的運行軌跡，那么不但現實世界會受到影響，而且本體世界也會直接崩潰。世界崩潰，那么世間中的一切都會隕滅。
他讓師尊去扮演“越修之”，去扮演“冥月”“容謹”……都是以這樣的借口，或者說……謊言！
連系統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個謊言！
所有人，都被主系統和各個本體世界的天道欺騙了，一個彌天大謊！
當本體世界從小說電影這些故事中衍生而出后，它便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了。因為小說作為一種由普通人相處的故事，自然便會有它的不合理之處，就算沒有，也不會將一個世界講述地面面俱到。
既然做不到，那么由小說演化出的世界，便有了“漏洞”。
所以，每個本體世界，為了將這些不合理之處合理化，或者修補故事中所沒有提到的規則，到最后自然會有一些細節和原本的故事不一樣，這是必定的。
而且，如果本體世界的運行軌跡和小說不一樣，也根本不會讓本體世界崩潰，因為這是一種自然的現象。
但是所謂的“主系統”卻派了無數個“宿主”，去各個本體世界維持“劇情”。而這一切，其實是在本體世界的天道的授意之下的。
各個本體世界的天道，和主系統其實達成了一個“合作”！
因為，讓本體世界的運行軌跡維持得跟“劇情”一模一樣的好處只有一個，就是能夠與本源世界建立聯系！
與本源世界建立了聯系，各個本體世界的天道就可以通過這些“聯系”，去竊取本源世界的能量。
本源世界中隨便一個故事，便能造就一個世界，可想而知，本體世界究竟具有多么龐大的力量，足以引得這些天道瘋狂！
為了奪取本源世界的能量，他們與主系統合作，主系統派人來維持劇情，而天道負責竊取能量。最終，他們會將竊取到的能量分一部分給主系統。
之所以天道必須要找主系統合作，而不是隨便找個人去維持劇情，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只有主系統有能力，將來自本源世界的靈魂帶出來，而只有本源世界的人的靈魂，才能夠去維持劇情。
如果在本體世界隨便找一個人，那么每個人的“命數”是固定的，他們不能貿然改變自己的命數，更加不能去改變作為氣運之子的“主角”的命數，否則，必死無疑。而且就算是死了也維持不了劇情。
其實在本體世界，真正的越修之（原師尊），并不是意外死了。而是他在收那個世界的自己為徒之前，改變了想法，不再厭惡所有魔族，更不會對一個魔族幼子下手。所以那個世界的天道便將那個越修之殺死了。
他讓主系統帶來了師尊，主系統用各種謊言堆砌了師尊痛苦不堪的一生。
當所有的“劇情”進行完后，天道便不需要所謂的“主角”了。
如果故事中，主角只是個凡人，那天道倒也省了事兒，等主角死后天道便再無后顧之憂。而若主角不是個凡人，甚至像另一個自己一眼，成了“神”，那么天道就麻煩了，因為主角的不穩定因素極大。隨時可能對世界造成重大影響。
所以天道便會一點點抽取主角身上作為“人”的情感，到最后，他會完全喪失人性。
到最后，人活著跟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這也是為什么另一個自己成神后感情越發淡漠的原因。他偶然來到這些世界，越修之才將他身上的人性喚醒。
但也正因為此，另一個自己便成了本體世界天道的眼中釘……它打算殺死他！
想到這，裴小明猛地睜開雙眼，眼中浮動著種種暗涌。
與此同時，天道池中的池水也隨著他的的睜眼而成旋渦狀圍繞在他身邊，更加瘋狂地涌入他的身體，如同萬螞噬骨般的疼痛瞬間席卷裴小明全身。
但是他此刻的心神早已被剛剛得知的真相占滿了，連這樣劇烈的疼痛也無暇顧及。
“阿明，專心集中注意力，引導這些力量流經全身筋脈。”越修之見狀，連忙跟裴小明說。
裴小明點頭，心下嘆息一聲，心道，左右也要先把這淬體完成，不然都離不開這池子。
當淬體結束后，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裴小明從天道池中走出，用了個潔身術將身上的衣物清理干凈。
“感覺怎么了？”越修之走到裴小明面前，問道。
“很棒，我感覺我現在一拳能打穿九霄山脈！”裴小明笑道，還給越修之做了個揮拳的動作，逗得越修之直笑。
“師尊為我煉化材料，又連夜為我護法，耗神不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裴小明勸道。
聽裴小明這么說，越修之倒是用一種十分懷疑地目光看了眼裴小明，他老覺得裴小明這句話說出來，是為了故意支走自己。
這小子不會是覺得自己淬完體，修為進步了一大截，所以要找裴明干架吧？！
越想越有可能，這倆家伙之前不知道背著他打了多少架……
越修之這般想著，便根本不想走了，但是他突然感覺有些頭暈，眼前有些發黑。
他原先有些疑惑，以自己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會感到身體上這般疲憊，但他又轉念一想，自己連續數日煉化材料，又給裴小明護法了一天一夜，會累也是正常。
于是現在，盡管他想留下來，也是有心無力。只能在走之前告誡兩個不省心的家伙，切莫再生事端。
等越修之離開后，裴明便一臉懶散地走到裴小明面前，漫不經心地問道：“怎么了？”
他早就看出裴小明有話想跟他說。
“說來話長，找個地方慢慢說吧。”裴小明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們在琉琊峰隨便找了個亭子坐下，布了個結界。
【你要跟他說什么？】系統有些疑惑地問道。
裴小明覺得，這家伙也是真的可憐，誕生幾萬年，從頭至尾地生活在一個彌天大謊中，到現在還堅信不疑。
不過他也有些奇怪，為什么這家伙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記憶”中卻有這些真相，只不過都被封印住了。
其實魔修從系統的“記憶”中找到的那塊，被封印住的核心區域，并不屬于系統。而是系統時刻出于一種“聯網”的狀態，魔修通過這種聯網而順藤摸瓜地找到了主系統的“數據庫”，這才讓裴小明知道了這么多東西。
不過這些概念，對于裴小明來說太過遙遠，也從未接觸過，所以他并不知道。
但是雖然裴小明并不知道這些，他也知道系統跟主系統只見是存在某種聯系的。他便讓魔修現在去斬斷那些“聯系”。
突然“掉了網”，系統簡直驚慌失措——它活了幾百年都沒掉過網！
裴小明嘆氣一聲，將驚慌的系統從自己的袖口中抓出來，對系統說：“你也一起聽吧。”
那個聯系已經被斬斷了，他便不用擔心自己發現了這些事情的事兒被主系統知道了。不然，指不定出多大的亂子。
他將自己得知的一切都告知了裴明，在這期間，裴明的表情也從漫不經心變成了凝重，旁聽的系統，簡直三觀被攪了個粉碎！
“總之你那邊的天道要殺了你，你要小心……如果可以，最好先下手為強。”裴小明做了結尾，后又問道，“……你有把握勝過天道嗎？”
“基本沒什么把握。”裴明聳肩，“它是天道，世界都在它的掌握之下，個人再怎么強，也不可能超過它。”
“因為個人的‘強’，其實也是基于規則。”
“那怎么辦？”裴小明擰眉，覺得事情十分棘手。
“能怎么辦？”裴明笑道，“我從很早之前便開始警惕它了，其實也不算全無把握……只是勝算的確不高。”
那你剛剛嚇唬我干啥！
裴小明無語。
“我很可能死在那。”裴明突然正色道。
“到時候，你要照顧好你師尊，別讓他知道這個消息。我會告訴他，是因為我在那個世界無法過來了。”他說。
裴小明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他雙手握拳，屢次張口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不過……”裴明突然挑了挑眉，“我要是贏了，你以后就少來煩我，真是的，連師公都不知道尊敬！”
裴小明：“……”
你贏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嗎突然這么要求我？
還有——去你媽的師公！！
作者有話要說： 裴·埃迪·小明：我們的勝算是多少？
裴·毒液·大明（一本正經）：四舍五入一下，幾乎為零。
小明：那腫么辦？
大明：能腫么辦，就是干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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