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徹骨的寒風從領口溜進體內,凍得冒襄從沉睡中醒轉過來,勉強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白花花的一片冰天雪地。</br>
冒襄摸了摸腦勺,入手卻是一片血跡,在這冰天雪地,那血都凝成了冰塊,可冒襄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怎么會躺在荒郊野外的雪地,怎么會受傷。</br>
自己不是在宿舍上網查資料的嗎?下個月就是論文答辯的時間了,他是歷史系的,研究的是明末歷史,本想從網上隨便下載點資料粘貼粘貼,借鑒借鑒,這是大部分大學畢業生必行的慣例。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一大堆資料,看了大半已經到深夜了,頂不住,便趴在電腦前打瞌睡。誰想到一轉眼醒來卻趴在雪地里。</br>
更為奇怪的是,自己腦袋竟然被打傷流血了!難道自己宿舍也出了個馬加爵類的強人?可想來想去也猜不出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魄力!</br>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拂,卷起淡淡的雪末,撲頭蓋臉的朝他身上襲來,冒襄猛的一哆嗦,連忙裹了裹衣服,勉力的從這深至腳踝的沃雪中爬起來。可這一低頭,一弓腰,卻發現令他更為驚異的事情。</br>
自己的腳下,竟是雙精致的粉底皂靴,再瞧身上,赫然是明代讀書人穿的寶藍緞直裰,這種衣服極其好認,斜領大袖長衫,因背之中縫直通下面,因此得名!當初看資料的時候曾留意過!而且瞧著質地還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br>
“這……這誰跟我開的玩笑?”冒襄失聲驚叫,張頭打量這漫天漫地都是大雪的荒郊,眼光無意中看到身邊落著一個形制古怪的帽子,再仔細一看,卻是儒巾。上面還沾著血跡,旁邊的雪地上也凝聚了些血塊。</br>
冒襄忽然想到什么,呆住了,忽然四處張望,一把抓起那雪塞進嘴里,冰涼的凍牙疼,心也隨即涼了。要說是有人跟自己開玩笑,換身衣服那也輕而易舉,偽造這樣的現場也沒有什么難度!可是……自己明明記得是夏天啊!大冬天的季節那是沒辦法偽造的。</br>
難道自己……不可能!一個古怪的念頭在腦海里滋生出來,可又很快被他否決掉,怎么可能發生那種事情,只有在那些小說中才有的穿越竟然會落到自己身上?那自己可以去買彩票了。他想到了當天夜里好像下了場暴雨,電閃雷鳴,但自己在宿舍并沒有留意,難道我也是被雷劈中穿越的?</br>
寒風呼嘯,空氣冰冷刺骨,思維紊亂的冒襄此時也沒心情追問自己為什么會穿著這么古怪的衣服,為什么會在這里了。再在這里發呆下去,答案沒找到,就被凍死了!</br>
慌忙的撿起那儒巾,拍了拍上面的碎雪,七手八腳的裹在頭上!抬頭向遠去走去,心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個有人的地方取取暖。</br>
大雪早就停了,天空彤云密布,陰沉沉的,一縷縷的寒風想盡辦法的鉆入衣服里,冒襄凍得連打了數個噴嚏,鼻涕連連,手都凍僵了,不停哈著一團團的白氣搓揉。他越發的驚愕了,自己真的來到了寒冬臘月!</br>
一深一淺的踩著雪地,咯吱咯吱的響,走了一段雪路,抬頭向前望去。前方不遠有一條大道,附近一叢松竹,隱約可見里面有間草廬!寒風里,還能夠聽到那草廬中傳來清越婉轉的笛音,大雪的天,笛音異常的敞亮。</br>
冒襄大喜,賊老天還沒有絕了老子啊!連忙振作了下精神,甩了甩皂靴上的泥雪,抽著鼻涕,朝那草廬踩去。</br>
距離雖不遠,可冒襄腦袋像是灌了鉛似的,沉沉的。而且鼻涕連連,也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昏迷了多少天,好容易進了松竹林,便越是渾身發虛無力。腦瓜子里面像是被這冷空氣給抽空了,又冷又刺骨,越來越模糊,抬腳都艱難之極。</br>
難道自己就這么掛掉了?耳邊那笛音清晰的傳來,冒襄像抓住了救命草,鼓起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拼命向前走了幾步,但這松竹林內的地勢凹凸不平,一腳踩空,頓時摔倒在雪地里,人也昏了過去。(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