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白著臉出來，就看到自己的繪畫本到了顧茂生手中。
　　硬殼封面上，還沾著那女生的污血。

　　顧茂生和牧為對江肆更加警惕和忌憚。

　　顧茂生舉起手中的繪畫本，“這不是鬼器。”

　　那是可以同時壓制兩名鎮鬼人的女尸，正常人絕對無法一擊打倒。
　　如果這繪畫本是品級不低的鬼器，借助鬼器的力量，或許能做到。
　　可這就是普通繪畫本！
　　那有問題的就只能是江肆本人了。

　　江肆：“……鬼器是什么？”

　　“人類的武-器和攻擊，對鬼物無效，鬼器來自鬼物，可以用來對付陰靈惡鬼。”

　　牧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紅線，“我這根纏尸線，就是惡鬼級鬼器，可以對付陰靈級和惡鬼級鬼物。”

　　雖然親眼所見，但江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總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
　　他懷疑自己被刺的不是心臟，而是腦子。
　　不然為什么整個世界都變得這么詭異？

　　顧茂生：“你到底是什么？”

　　江肆剛要說自己是人，顧茂生又道：“不要說你是人，我不信，你也絕對不是人。”

　　江肆：……那我還能說什么？
　　江肆想了想，“你們看，我有沒有可能也是鎮鬼人？”

　　鎮鬼人明顯不是正常人，剛好他也有點不正常，或許可以加入鎮鬼人的溫暖大家庭？
　　不管是人還是鎮鬼人，有個身份就行，他真的不想再被人問起“你到底是什么”了！

　　顧茂生和牧為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顧茂生道：“我們這些人，都是經歷過詭異事件而不死，僥幸獲得一些鬼物力量，人類對付不了鬼物，只能依靠我們這些擁有鬼力的人對付它們，所以我們被稱為鎮鬼人。”

　　“鬼物本惡，借用它們的力量，遲早會付出代價，從我們成為鎮鬼人那天起，我們的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時刻都會被鬼物反噬……你如果是鎮鬼人，你獲得了什么鬼力？”

　　江肆：……
　　自己的詭體和詭異左手，都是這個“詭”，不是那個“鬼”啊！
　　而且，鬼力又是什么？

　　江肆試探道：“除了人、鬼和鎮鬼人，我還有第四種選擇嗎？”

　　牧為目光復雜，“有，還有一種和鎮鬼人完全相反的存在。他們擁有敏銳靈覺，力量來源未知，但純粹且強大，他們不會遭到反噬，他們只會越變越強，他們是人類真正的希望。”

　　“成為他們的條件極為苛刻，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國可以掌握規律，他們是人類最后一道保險，每一位都極其重要。”

　　江肆眼睛亮了，“他們是什么？”

　　顧茂生盯著他，吐出兩個字，“靈者。”

　　江肆：……
　　靈者，靈者右手，那他豈不是也算靈者？
　　雖然只有一只右手。

　　江肆誠實舉手，“好吧，我承認，我其實是靈者。”

　　牧為嗤笑，“別做夢，從你醒來的方式就能證明，你絕對不會是靈者，倒很可能是鬼物。”

　　現在全世界各個國家都嚴重缺少靈者，靈者是各國最稀有也是最寶貴的資源，想要冒充靈者的人多了，不差江肆這一個。

　　江肆感覺有被冒犯到。
　　這年頭說真話已經沒人信了嗎？
　　不知大變活狗能不能讓他們相信？

　　顧茂生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好，我們馬上過去。”

　　顧茂生掛斷電話，看江肆的目光充滿了審視。
　　“牧為，給他纏上紅線。”

　　江肆：……
　　江肆：“剛剛勒過女尸的脖子，現在來纏我，不太好吧？”

　　顧茂生似乎有急事要處理 “紅線是鬼器，可以限制鬼物行動，你是不是人，試試就知道了。”

　　試試就逝世。
　　為了證明自己是人，江肆忍了。

　　牧為纏紅線那叫一個熟練，看來平時沒少練習。

　　顧茂生頷首，“走走看。”

　　江肆原地走了幾步，證明自己沒被限制住。
　　然后他就看到，顧茂生和牧為全都后退一步，渾身戒備的看著他。

　　江肆：？？？
　　江肆意識到哪里不對。

　　顧茂生冷冷道：“忘了說，鬼器不只能限制鬼物行動，更能限制普通人行動。”

　　江肆：……
　　還能這樣玩？！

　　【你感受到了欺騙，對這個世界來說，你是未知，是神秘，是異常，如果不能作為人類存在，你會被當成詭異處理掉，如果你暴露了詭體和詭異左手，只會被更快處理掉。當然，如果你足夠強大，解鎖比例夠高，你也可以反殺他們。】

　　江肆：……
　　江肆：……操！
　　這詭體和詭異左手果然是大麻煩！
　　不過，江肆也反向捕捉到了重要信息，詭體和詭異左手是異常，靈者右手卻是正常。

　　他作為普通人的路被切斷了，現在只能走上不普通的路。
　　鎮鬼人還是靈者……根本不用考慮，答案只有一個！

　　【詭異和靈者天生排斥，鎮鬼人和靈者無法同時存于一體（你是例外），小心自相矛盾，被人當成異類處理掉。】

　　也就是說，選定一個身份，就要一條道走到黑，不然會有被當成異類處理掉的風險。

　　江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既然可以限制鬼物和普通人行動，那能限制靈者行動嗎？”

　　顧茂生：“……”

　　牧為：“……”

　　江肆手指靈活的解開紅線，“我說了，我是靈者。”

　　兩人被唬住了，一時之間，也判斷不出真假。

　　顧茂生道：“青市沒有靈者，我們無從判斷，我們能做的，就是確認你是否是鬼物。”

　　江肆把紅線還給牧為，“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是鬼物。”

　　不管江肆是不是靈者，從他的表現來看，的確不像鬼物，可他的醒來方式實在詭異，顧茂生還是不放心。
　　他道：“我讓人帶你去趟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我要確定你是活人。”

　　這個完全沒問題，江肆愿意配和。

　　顧茂生把后續事情交給后勤部，帶著牧為急匆匆離開。

　　一位詭管局的工作人員，帶著江肆去了醫院。
　　一上午都耗在醫院里了，檢查結果需要等一等，江肆拿了手機和證件回家了。

　　江肆到家，給手機充上電，剛開機就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段泓、路元鳴和徐獻俞都給他打過電話，他們和江肆有短暫的舍友情。

　　江肆和誰都保持距離，全班能說得上話，只有他們三個。
　　江肆的父親江思林，也打過一個電話。

　　江肆無視掉江思林的電話，給段泓回撥過去。

　　段泓在那頭鬼哭狼嚎，上午女生宿舍樓又有兩名學生跳下去了，全校師生人心惶惶，別說上課了，連學校也不敢待，能出去的都出去了。

　　和段泓打完電話，江肆決定畫畫，清一清手里的單子。

　　手機又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有點不想接。
　　手機響到第二遍，江肆才接通，還沒出聲，電話那頭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怎么回事？！警察聯系我說你見義勇為死在醫院里，讓家屬去認領尸體！你阿姨百忙之中抽空去了趟醫院，卻被告知你沒死，是誤診，你已經回家了！你在搞什么？！死來死去好玩嗎？！”

　　江肆握著手機的指尖泛白，“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愛死不死！你看看你身邊的人，誰有好下場？他們全死光了，獨留你一個人！你這輩子不會有朋友不會有愛人，你會孤獨終老，一個人邁進墳墓！”

　　“你已經十八歲了，我沒有義務再養你！以后你的任何事都別來煩我，離我的家人遠點兒！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江肆冷嗤，“說的你好像養過我一樣。不用你一次次提醒，我爸媽早死了，你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還有臉活著……”

　　江肆掛斷電話，拉黑，不給江思林繼續罵自己的機會。

　　學校暫時停課，江肆窩在家里畫畫。

　　不同單子有不同要求，他把指繪、手繪和板繪都畫了一遍，發現了大問題。
　　三幅畫都沒有對話框出現！

　　為了驗證猜測，江肆又用彩鉛完整畫了一次柴犬。

　　【沒有靈冥草沒有彩絨砂，即便畫出9點靈值的寵靈，依舊是無品無屬性的廢物寵靈。】

　　這次江肆沒管對話框的毒舌。
　　在他把新的柴犬畫出來之后，之前畫的3點靈值柴犬消失不見了。
　　為了驗證，江肆又畫了一次柴犬。

　　【無論你畫多少次，都改變不了9點靈值的命運。】

　　這次又是9點靈值，先前畫的柴犬再次消失不見。
　　江肆確定了，寵靈就像是寵物的靈魂，每只寵物只有一個靈魂，不可能分成多個。

　　江肆又用指繪和板繪分別畫了柴犬，沒有對話框出現，紙上的柴犬也沒有消失。

　　江肆得出結論，指繪和板繪無法傳遞靈值，就不會形成寵靈，也不會有對話框出現。

　　之后又找出手繪單子，江肆一幅幅驗證。
　　這么多單子里，只有兩幅出現了對話框，一只柴犬，一只小博美。

　　兩單的共同點：
　　1、柴犬死于車禍，小博美死于疾病。
　　2、兩只生前都很受寵，哪怕死了，主人也很放不下，想來兩只也很放不下主人。
　　3、都是紙繪。
　　4、兩只靈值都是9點。

　　由此可見，使用普通的畫筆和畫紙，9點靈值是寵靈的極限了。

　　做好總結，就差驗證自己的結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