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音上了車許久,都沒有做聲。
陳姐偶爾看她一眼。
問道,“想你爸了嗎?”
葉心音閉上眼,嗯了一聲。
不管是誰,是什么時候,提起父親,對葉心音來說都是揭開傷疤。
她每次都需要緩很久。
陳姐不會安慰人,就打開音樂,放溫柔的歌給她聽。
回到家,葉心音馬上跟陸景霄說道,“今天我買了個包,十萬塊?!?br/>
“然后呢?”
他知道重點不在包上。
葉心音笑盈盈的,“賣包的男生超帥。”
陸景霄勾唇。
他跟她們并肩往里走,說道,“特別帥的男人沒有家室,沒有對象,你知道他們的職業都是些什么么?”
“什么?”
“或許是會所里被女人包養的小白臉,或者是用美色做武器的殺手。”陸景霄道,“他這么有錢,那就是后者,殺人拋尸他們最在行,像你這種孕婦,他們最喜歡。”
葉心音抽了抽嘴角,“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吃醋能說得這么驚悚的?!?br/>
陳姐,“……”
這倆人好像都有點大病。
她跟在后頭,扛著大包小包,撒了一地。
葉心音興致勃勃拿出來整理。
陸景霄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坐在旁邊看她們倆收拾戰果。
陳姐主動說,“陸總,這是葉心音給我買的手鏈,我等下把錢轉給你?!?br/>
“好。”
陳姐,“不用這么客氣的,我還有點……什么?”
她話說到一半,又結巴道,“你說好?”
陸景霄抿了口咖啡,問道,“你不是說把錢轉給我?”
“……”
“我沒問題,你隨時都可以轉?!?br/>
葉心音踢了陸景霄一腳,“你也太小氣了。”
“她主動說的?!?br/>
“……”
葉心音安慰陳姐,“沒事,你戴著,這錢算我的。”
陸景霄勾唇,姿態懶洋洋的。
葉心音買了一條很喜歡的裙子,鵝黃色的連衣裙,很柔軟的材質。
她在身上比劃,給陸景霄看。
陸景霄抿唇看著,葉心音拿著裙子飛舞的樣子,陽光明媚。
葉心音停下來,小心護著肚子,說道,“這是夏天的裙子了,我得控制好自己的身材,這樣到時候才能穿得下去?!?br/>
“走樣了再買?!?br/>
葉心音收著收著就累了,她在沙發上瞇了一會,怎么都不舒服,就拖拖拉拉上了樓。
陸景霄喝完咖啡,上去換衣服。
推開臥室門,就見葉心音趴在陽臺,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她安靜極了。
周遭只有幾根碎發在隨風飄揚。
陸景霄關上門,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大家都知道,葉心音現在所消耗的一切,不過是在麻痹自己的神經而已。
他們都有各自的消化方式。
陸景霄是沉迷于工作,是在夜晚放縱自己抽煙。
葉心音是在消費上尋找快感。
她還有孩子,這是救贖,也是負擔,讓她必須好好活下去。
陸景霄坐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看著窗外。
葉心音把臉埋在胳膊里。
露在外的一點眼角,微微發紅。
她悶聲說,“我真想穿給他看看?!?br/>
陸景霄不發一言。
葉心音露出臉,沒有淚水,眼底紅彤彤一片。
嗓音更是啞得不像話,“我到現在還覺得他在我身邊,他特別喜歡看我穿裙子,說像媽媽。我當時買回來,我興高采烈地想,我一定要穿給他看看,可是我打開門,屋子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她情難自已,仿佛被挖了心那樣痛,“陸景霄,我好想他?!?br/>
陸景霄伸出手臂,把她攬進懷里。
葉心音在他懷里哭了半響。
身上都疲倦了,才支起身子。
她嘲諷道,“陸景霄,你從沒有這樣安慰過我?!?br/>
陸景霄的臉上迎著外頭不算亮的光,情緒很淡。
“不是你說的么,我們都是孤兒了。”陸景霄輕描淡寫,“孤兒就該抱團。”
葉心音卻問,“你喜歡我嗎?”
陸景霄沒有做聲。
葉心音失笑,“抱團取暖,暖和就夠了,喜不喜歡也無所謂。”
她看著外頭的風景,突然道,“那我們結婚吧?!?br/>
陸景霄眼皮跳了跳,重復道,“結婚?!?br/>
“嗯,走吧,就現在?!?br/>
葉心音站起來,“資料都在保險柜里,我去拿。”
現在不早不晚。
或許能趕在工作人員下班之前。
陸景霄一言不發,下樓去開車。
陳姐系著圍裙出來,看著他們上車,“你們去哪,出去吃嗎?”
“嗯,晚上你先吃。”陸景霄說。
“哦……”
陳姐并沒有當回事,只當是他們突發奇想。
結婚的人很少,他們一去就填了資料,拿了本子。
暗紅色的結婚本,捏在手里輕飄飄的。
一點都不踏實。
也不真實。
葉心音看著照片,兩個人都沒笑,跟怨種似的站在一塊。
葉心音輕輕摩擦了一下。
跟陸景霄結婚,她以前打死也沒有往這方面想。
如今真的結婚了,卻心如止水。
反正也就是計劃的其中一步,跟吃飯喝水沒什么兩樣。
她唯一能有點波瀾,或許是因為事情太順利,她能有多余的空閑歇口氣。
將結婚證小心放回包里,她看向陸景霄,“去哪里吃飯?”
“訂好了,直接去。”
葉心音失笑,“你難得這么體貼?!?br/>
陸景霄也跟著笑。
只是笑意總是讓人覺得冷。Xιèωèи.CoM
他摩擦著葉心音柔軟的耳垂,問道,“總算上位了,感覺如何?”
這話真難聽。
實打實的,砸在葉心音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