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頌齋推開房門,那紅色的影子一下就竄了出來,周頌齋一把將那女人給扶住,而我看到,那女人的雙手被一大串的銅錢捆綁著,腳下是一片的殷紅。</br>
“是不是要生了?”看著那些刺目的紅,我望向周頌齋說道:“你快讓人,請個產婆來。”</br>
看著蘇金玉流了這么多的血,我都有些慌了。</br>
“不行,這事兒不能傳出去。”周頌齋想了想,讓明月去隔壁請他的二叔過來。</br>
明月怔怔的看著地上的血跡,呆若木雞的立在一旁。</br>
“快去啊!”周頌齋又沖明月喊了一聲。</br>
明月這才徹底回過神來,連忙轉身朝著前院的方向跑去。</br>
周頌齋則讓我們幫忙把蘇金玉扶到屋子里去,我扶著蘇金玉的胳膊,她的身上甚至比龍玄凌還要寒涼。</br>
扶著她進了屋子,我發現這屋子里頭所有的窗戶都是封死的,并且,這屋里擺滿了玉器,這玉是驅邪的好東西,可依照蘇金玉的情況,每日住在這,只怕是生不如死吧。</br>
而將蘇金玉扶到這床邊之后,我赫然發現,她的床,并非是普通的床,而是一口棺材的形狀,床完全的往下凹的。</br>
“那日,這房間不是這樣的?”蘊禾進了屋,而此刻屋子里的擺設讓蘊禾嚇了一跳。</br>
“你出去吧。”龍玄凌撇了一眼蘊禾,淡淡的說了一句。</br>
“姨父,這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么?”蘊禾雖然害怕,可依舊極力的想要討好周頌齋。</br>
周頌齋搖了搖頭,也示意蘊禾出去,蘊禾便立即退到了屋外。</br>
“你去準備些熱水,紗布,剪子來。”我是見過人生產的,看著手足無措,一臉慌亂的周頌齋馬上吩咐道,免得拖延了太長時間,對這母子都不好。</br>
“可二叔還沒來。”周頌齋轉過頭,慌張的說著。</br>
“你先準備就是。”我催促道。</br>
周頌齋沒有主意,只好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br>
我則是馬上脫下蘇金玉的裙褂,又將一旁的被褥蓋在她的身上,想看看,那孩子到哪兒了。</br>
“夫人,本君能做什么?”龍玄凌望著我,對于這種事,他也束手無策。</br>
“把燭火拿過來。”此屋里實在是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到。</br>
“好!”龍玄凌轉身拿了燭火走到我的身旁,我示意他將燭火放的低一些,自己則側著腦袋,看向被窩里頭。</br>
只見,一只蒼白的小手,已經先露了出來。</br>
“糟了,是難產!”我凝眉說道。</br>
“這蘇金玉本就陽壽已盡,如今,或許只能舍母保子。”龍玄凌看了一眼歪著腦袋,一臉猙獰的蘇金玉說道。</br>
我沉默不語,門外倒是有了響起,很快這屋門就被推開了。</br>
周頌齋手中端著銅盆布和剪刀,而他的二叔也由明月扶著站在他的身后。</br>
“手先出來了!”看到他們進來,我立馬說明了情況。</br>
周老先生好似早就已經猜到了,只是沖著我點了點頭,就示意我們出屋門。</br>
“洛姑娘,明月,你們都還未有子嗣,所以最好不要摻和。”周老先生說著就朝著我們這走了過來。</br>
我站起身,退到了一旁,看著那周老先生朝著被窩里頭撇了一眼,面色就更難看了。</br>
“你們出去,別沾染了這血腥氣。”周老先生再次催促我們出去。</br>
龍玄凌也不想讓我看這血腥的場面,拉著我就出了屋門,明月也緊跟其后。</br>
到了門外,就看到蘊禾還朝著里頭張望。</br>
“那女人,真的還能生孩子?”蘊禾還想看看屋里的情況,不過龍玄凌已經將那屋門給關上了。</br>
“你和他,不可能。”龍玄凌關上門之后,居然冷不丁的說了這么一句話。</br>
蘊禾一怔,有些慌張:“你,你說什么?”</br>
“從周頌齋的面相來看,此生,他便只有兩個女人。”龍玄凌撇了一眼蘊禾冷聲說道。</br>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蘊禾轉過身,索性不看龍玄凌。</br>
而我掃了一眼蘊禾的穿著打扮,這幾日,算是給她的丈夫和婆婆守孝,而她卻穿的極為艷麗,也裝扮的十分精致。</br>
龍玄凌這么一說破,我再回想一下蘊禾看那周頌齋的眼神,好似確實有那么點意思。</br>
只不過,周頌齋雖看著年輕,可也是就快五十的人了,與蘊禾自然是不匹配的,而且他深愛蘇金玉,蘊禾也沒什么機會。</br>
想到這,我也省了廢口舌,并不勸說。</br>
明月卻有些著急了,驚詫的看著蘊禾:“姨娘?你,你,你不會是看上周老爺了吧?他可是你的姨父!”</br>
“什么姨父?陸靖成,其實早就給了我一份休書了,我已經不是陸家人了。”蘊禾冷冷的回了一句。</br>
“什么?這怎么可能?”明月愕然的看著蘊禾。</br>
因為,這一路上,明月都是把蘊禾當做是主子一樣伺候著。</br>
“不信,你問她。”蘊禾指向了我。</br>
明月立即看向我,我只能是沖她點了點頭,明月馬上蹙眉,一把拽起蘊禾的手,要拉著她去跟周頌齋說清楚。</br>
“啊啊啊!”</br>
而屋內,卻在此刻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劃破了夜的寧靜。</br>
這聲音,是女人的叫聲,想必是那蘇金玉發出來的。</br>
沒過多久,屋內的血腥味兒就溢了出來,越來越濃烈,到最后,連蘊禾她們都能聞到。</br>
“那蘇金玉只怕是?”我蹙眉,欲言又止。</br>
“她只有一魂一魄,比尋常人還要脆弱幾分,如今還催產,死其實是必然的。”龍玄凌看著那屋門雙手合十,低低的念了一段往生咒。</br>
而我卻意識到,這屋內怎么半晌都沒有傳出哭聲?難道那孩子也?</br>
正想著,屋門打開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也涌了出來,周頌齋的二叔顫顫巍巍的從屋內走了出來,嘴里卻不住的說著:“作孽啊!”</br>
隨后,屋內傳出了哭聲,不過這哭聲不是孩子的哭聲,而是周頌齋的。</br>
“孩子?”我凝眉看著周老先生。</br>
“是個殘缺之身啊!雖是個男孩兒,可天生無眼,舌頭也短了半截,都哭不出聲來!”周老先生說完,朝著地上一跪,沖著天地跪拜了起來:“老天爺終究是不愿,讓此種有違常理的事發生,只是孩子年幼,卻如此命苦,可憐啊!”(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