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潘斯城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是黑暗之中有東西在散發(fā)微弱的光，那些光在有規(guī)律的搖晃。
    修伯恩漂浮在空中，他仔細(xì)的打量過去，終于看清了那光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根根大小不一的觸手。
    有的觸手如同通天巨柱，有的好似巨木，有的則和草一樣。
    而在萬蛇神廟的周圍，到處都是這樣的熒光草在搖曳。
    乍一看。
    就好像來倒了一處幽暗而瑰麗的海底，到處是海草飄搖，又像是他在做一場奇異的夢。
    他聽到了有人發(fā)出吐泡泡的聲音，還有著嬉笑和追逐的打鬧。
    “咕嚕嚕?！?br/>     “噠噠噠達~”腳步聲在這片幽暗寂靜之中，是如此的清晰。
    這很明顯，不是普通蛇人能夠發(fā)出的。
    修伯恩朝著發(fā)出聲響的地方看過去，那里是萬蛇神廟的長廊之中。
    一個擁有著神之形態(tài)的女孩，在追逐著那些熒光草。
    她所跑過的地方，那些熒光草立刻讓開一條道路。
    她來來回回的奔跑，這些熒光草就好像她掌控的道路開關(guān)一樣。
    最后。
    她停在了萬蛇神廟之前，朝著那些熒光草呼喊。
    “乖孩子?！?br/>     “要聽話喲，要保護好所有人哦?！?br/>     熒光草立刻左搖右擺起來，好像真的在聽從她的話。
    小女孩非常高興，在臺階上又蹦又跳。
    “嘻嘻。”
    “哈哈哈哈。”
    修伯恩親眼目睹了那地下睜開的巨眼，看到了那只恐怖眼睛的力量一瞬間吞沒城市，包裹住大地的場景。
    雖然和之前在冰封高原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但是他可以肯定，那絕對是同一種存在。
    如此可怕。
    如此恐怖的存在。
    在修伯恩看來，那是可以比肩腥紅魔女、真理與知識之神甚至更強大的未知。
    此刻，對方卻在一個小女孩的面前搖尾乞憐。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徹底確認(rèn)了對方身份的修伯恩卻覺得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覺得本就應(yīng)該如此。
    以對方的位格，除了她不在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還有什么能夠違抗她的意愿呢？
    小女孩最后來到了神廟里。
    她抬起頭，看著高大的生命主宰神像。
    這具神像看上去是一個威嚴(yán)的少女，穿著黑色而華麗的衣服，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和大海一般的幽深氣質(zhì)。
    圣女殿下對外面發(fā)生的變化并沒有害怕和驚恐，因為她認(rèn)為。
    這是生命之母對自己的回應(yīng)。
    她希望對方救一救這座城市，救一救這里的所有人。
    然后對方就用祂的力量解救了這一場災(zāi)難。
    她歡呼雀躍的在神像面前和對方說話，沒有凡人對神明的那種誠惶誠恐和敬畏，反而是充滿了孩子的天真和浪漫。
    “偉大的神明??！”
    “您太好了！”
    “和他們說的一樣好?！?br/>     這個時候，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修伯恩來到了圣女殿下的身后，站在了神廟的大門外。
    他呆呆的看著圣女殿下的背影，聽著她那天真的祈禱聲，忍不住說道。
    “因為?！?br/>     “您就是生命的主宰啊！”
    “您就是神?。俊?br/>     圣女殿下回過頭來，同時說道：“我嗎？”
    她搖了搖頭，立刻解釋。
    “我才不是神呢？”
    “我一點不厲害，什么都學(xué)不會。”
    “我除了會變出腳來，就只會變翅膀。”
    圣女殿下嘟著嘴，對著對方說道。
    “他們一個個都可厲害了，各種神術(shù)什么都會?！?br/>     修伯恩卻肯定的告訴她：“您就是神。”
    修伯恩站在神廟外，卻不敢進去。
    他的眼神先是迷茫，緊接著化為了苦笑。
    他低下頭，又如同陷入了瘋癲。
    不斷的呢喃著那一句。
    “可是?！?br/>     “您為什么會在這里？”
    “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圣女殿下仔細(xì)打量著他，終于認(rèn)出了這個散發(fā)著半透明光芒的靈體，就是之前攻打潘斯城的修伯恩。
    她的臉上先是警惕無比。
    然后問他。
    “你是個壞人嗎？”
    修伯恩聽完，突然淚流滿面。
    他有些激動，硬著脖子昂著頭，他伸出手迫不及待的解釋道。
    “我不想當(dāng)一個壞人?！?br/>     “我也曾很虔誠的信仰過你。
    修伯恩伸出雙手向前，然而他的手抖卻早已得不成樣子。
    “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向您祈禱，我們曾進向您獻上所有，我們曾經(jīng)為您修建神廟?！?br/>     “我們……世世代代供奉著您?！?br/>     “生命主宰……我曾經(jīng)是?！?br/>     “您的信徒啊！”
    圣女殿下看著他，眼神里滿是疑惑。
    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對方。
    不知道應(yīng)該去相信對方所說的是生命主宰虔誠的信徒，還是去相信自己就是神明。
    最后。
    她只能說出一句。
    “我不知道??？”
    修伯恩直接愣住了。
    他突然回過頭，看向了外面的潘斯城。
    整個潘斯城都被魯赫巨怪的觸手護住，連原本打開的真理之門，都被魯赫巨怪鉆地魔蟲的觸手纏住。
    那流動的光也在門口暫停，彩光和白光化為的洪流甚至開始回退。
    真理之門正在一點點關(guān)閉，一切的災(zāi)難在神的面前終結(jié)。
    他的臉上再度浮現(xiàn)出了一次苦笑，因為除了苦笑，再也沒有任何能夠表達出他內(nèi)心的情緒了。
    修伯恩已經(jīng)感到自己的巫靈之軀已經(jīng)消散到了最后階段，他的情緒也在一點點退卻，變成一片空白。
    最后，他看著神廟之內(nèi)。
    看著那巨大的黃金神像，看著站在神像下的圣女殿下。
    修伯恩匍匐在地上，向圣女殿下叩首。
    和他祖祖輩輩一樣，和他小時候一樣。
    在神像之下，向神明獻上自己的虔誠，訴說著自己的信仰。
    只是這一次，他叩拜的是真正的神明。
    小的時候，他叩拜神明的心情是無比神圣的敬仰的。
    長大以后，他叩拜神明的心情是帶著疑惑的，因為神明從來就不會回應(yīng)他們。
    災(zāi)難降臨時，他叩拜神明的心情，是帶著渴求和絕望的。
    愛維爾城化為一片廢墟的時候，他是帶著不解和怨憤的。
    而此時此刻，他只剩下一片迷茫。
    他的身體徹底化為了透明，只留下了一句。
    “神明?。　?br/>     “如果當(dāng)初……”
    “您也能和救他們一樣，救一救我們的話。”
    “一切。”
    “是不是就不一樣了?！?br/>     修伯恩說完這句話，透明的身軀在一瞬間崩裂散去。
    他的巫靈之書被巨蛇的神話之力給打碎了，也代表著他和真理與知識之神之間的契約和束縛也一同被破壞。
    雖然沒有了巫靈之書，他原本可以化為一個幽魂，前往真理與知識之神的國度。
    如果真理與知識之神，是他真正信仰的神明的話。
    但是最終他卻放棄了。
    或許，是他不想成為一個永遠徘徊的幽靈。
    或許，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他所有的記憶，所有的畫面化為了一個光球。
    漂浮在萬蛇神廟之前。
    因為這里被魯赫巨怪鉆地魔蟲所封鎖，修伯恩的人生之夢也暫時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圣女殿下看著這個奇怪的人，在說了一堆奇怪的話之后，便消失了。
    而原地留下了一個發(fā)光的東西。
    她湊近過去，仔細(xì)打量著修伯恩的人生之夢。
    這個散發(fā)著彩色光芒的氣泡。
    透過流光華彩的氣泡壁，流淌出一副又一副畫面。
    首先流淌出來的，都是修伯恩記憶最深刻的畫面。
    在那一瞬間。
    圣女看到了修伯恩的一生。
    他出生在一個世代侍奉神明的家族，他從小便在生命主宰的神廟里長大，他讀的都是關(guān)于生命主宰的創(chuàng)世神話，他篤信神話里所說的一切。
    他虔誠的向神明祈禱，便以為神明能夠聽到。
    然而。
    神聽不到。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凡人的自欺欺人。
    所有的期盼和渴望，都來自于他們的無助和弱小，是面對這個可怕而危險世界的不安。
    災(zāi)難降臨，萬蛇王庭和海上聯(lián)盟毀滅了他們的國家。
    他變成了一個巫靈。
    他信仰的神沒有回應(yīng)他，另一個神明卻給予了他想要的一切。
    圣女殿下靜靜的看完了修伯恩的一生。
    透過這些畫面，她隱隱明白了之前修伯恩說的那些話的一絲。
    她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人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修伯恩并算不上一個壞人，他也曾經(jīng)是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他在死亡的邊緣掙扎，他在國家和族群滅亡的危機前渴求。
    神的信仰，他的同族和國家。
    他在二者前徘徊。
    她真正第一次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事情很難用她曾經(jīng)用的非對即錯的方法來判定。
    對神的虔誠與不虔誠，一個人的好和壞，一件事的黑與白。
    她真正的用一個凡人的視角，去看到了另一個凡人的信仰。
    圣女殿下突然有些難過，不知道為什么而傷心。
    “人?！?br/>     “真的好復(fù)雜?。　?br/>     她回過神，再一次看到了生命主宰的神像。
    她想起了不久前，她跪在神像下祈求神明的救贖。
    就和曾經(jīng)的修伯恩一樣。
    她也第一次體會到了凡人向神明祈求的感覺，那種急切和不安，那種無能為力只能將一切寄托在神明和信仰上的感覺。
    她仰著小腦袋思考，神明的存在和凡人的信仰，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guān)系呢？
    “哈~”
    突然間，她又打了一個哈欠。
    之前的睡意，又再一次涌上了心頭。
    她的這種睡意，并不是因為真理之門，而是另一個原因。
    她感覺到。
    好像另一個自己正在醒過來，變得越來越清醒。
    但是這具身軀卻與之截然相反，隨著對方的清醒而變得越來越意識模糊，想要沉睡。
    她隱隱聽到了一個熟悉而平靜的聲音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那聲音無視歲月和空間，好像洪鐘一樣響徹在她的腦海之中。
    “莎莉?！?br/>     “該醒了。”
    她仰起頭，好像看到了世界之外有著一顆巨大的銀色星辰。
    對方是如此的偉岸，那星辰的光芒承托起了一切。
    “嗯！”
    她立刻條件反射的回應(yīng)了一句，雖然她還沒有記憶起對方是誰。
    卻不由自主的感覺到，那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和安全感。
    好像只要對方在自己身邊，便沒有任何問題了。
    “希希希~”
    奇怪的聲音從神廟外傳來，一條大蛇突然出現(xiàn)，環(huán)繞在了神廟之上。
    她將頭探入神廟前，貼在了地面之上。
    圣女殿下看了對方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來迎接她的。
    圣女殿下捧起了修伯恩的人生之夢，走出了神廟之外。
    她站在大蛇的頭頂上。
    巨蛇抬起頭，離開萬蛇神廟朝著天空飛去。
    一人一蛇突破魯赫巨怪的封印，出現(xiàn)在了太陽之下。
    她們穿透云海，看到了生命起源之山的頂端。
    一起朝著生命起源之山的最頂部的生命之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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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和云海齊平。
    云光萬里隨著白色流層淌下，最后覆蓋在了生命之城上。
    一切都是金燦燦的，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巨蛇穿過這座古老神圣的城市，來到了生命神廟之前。
    巨蛇環(huán)繞著生命神廟盤繞了一圈，最后來到了那懸崖邊的通天塔。
    圣女殿下站在巨蛇的頭頂，看著通天塔的石壁不斷往下拉伸，最終來到了通天塔的頂部。
    在通天塔上，有著一座奇特的東西。
    和蛇人的神話之中，生命之母的座駕一模一樣。
    一個熱氣球艇。
    奇跡道具·妖精的熱氣球。
    “這個東西……我好像見過？”
    圣女殿下似乎非常熟悉這個東西，看到它的一瞬間就朝著它走過去。
    熱氣球艇自動打開了門。
    圣女熟練的登上這座帶有明顯妖精風(fēng)格的華麗道具，進入了它的內(nèi)部。
    當(dāng)圣女殿下站上熱氣球的一瞬間，她的意識再度脫離了人間。
    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自己。
    她突然想起了曾經(jīng)的一切。
    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來歷。
    也明白了一切的開始和結(jié)束，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是生命的主宰，是蛇人的造主。
    是生命權(quán)能至高的神明。
    自己因為蘇醒得太久了，又到了沉睡的時候。
    造物主因賽希望自己能夠去體驗一下凡人的生活，去看一看真正的凡人是什么樣的。
    他們的情感、他們的信仰，他們的生活。
    越來越多的記憶回歸，莎莉自己對著自己說道。
    “我是……莎莉?！?br/>     莎莉的聲音也變得不一樣了，和哪個天真無邪的圣女殿下，有些很明顯一些區(qū)別。
    帶上了一絲高高在上，有著一絲非人的威嚴(yán)。
    她只是普普通通的站在那里，對于凡人來說就好像一座大山，甚至能夠隱隱看見一個吞噬世界的暗影。
    直視她的一瞬間，能夠聽到那如同末日一般的號角聲。
    妖精的熱氣球上，生命主宰的神明看向了那條纏繞在通天塔上的巨蛇。
    巨蛇這個時候也在陽光底下慢慢的變小，最后變成了一個擁有神之形的存在出現(xiàn)在了莎莉的面前。
    但是不論是模樣、頭發(fā)、瞳孔，都和千年前一般無二。
    她在千年歲月之間，早已徹底消化了蛇怪之環(huán)中的生命權(quán)能神話之血，擁有了第九枚魯赫印。
    她注定將成為神話。
    只是目前和其他半神相比還差上一些歲月和積累。
    她的形態(tài)也從蛇人的形態(tài)，變成了近乎神靈的形態(tài)，蛇尾變成了一雙修長有力的大腿。
    莎莉看著這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女騎士，想起了曾經(jīng)的畫面。
    一千年前，自己剛剛制造出了她。
    她連話都不會說，只是害怕而惶恐的跟在自己后面，跟著自己牙牙學(xué)語，很久之后才終于學(xué)會了神之語。
    自己乘坐著地形龍，對方給自己打著傘。
    自己說她蠢笨，她也只會傻乎乎的笑。
    自己吃剩下的糕點給她，她開心得不斷的在神廟外面扭來扭去。
    如今想起來，一切都充滿了回憶。
    可是一切，都隨著她放走了翼人而終結(jié)。
    雖然那些翼人并沒有滅絕，如今已經(jīng)在另一座大陸之上繁衍生息。
    至今。
    她還記得當(dāng)初的不解，疑惑。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算是有了真正的一些體會和理解。
    明白了凡人對神的信仰，明白了一些凡人的想法和情感。
    她還想起了造物主因賽歸來的時候。
    因賽阻止了瑟摩絲徹底向混亂和癡愚沉淪，將對方解救出來的那一刻和自己的對話。
    她問造物主：“神！”
    “您在意她嗎？”
    因賽搖了搖頭，對著自己說。
    “我只是覺得?！?br/>     “或許有一天你真正懂得情感的時候，你會覺得遺憾?！?br/>     莎莉看著女騎士，念出了她真正的名字。
    “我的仆人。”
    “瑟摩絲?！?br/>     萬蛇之母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從前的力量，更恢復(fù)了從前的記憶。
    她惴惴不安的走向了生命的主宰，跪倒在她的面前。
    “神！”
    “請您原諒我的過錯?！?br/>     莎莉看著瑟摩絲，突然問她。
    “我真的是一個很苛刻的神明嗎？”
    萬蛇之母看著莎莉：“我只知道，您給予了蛇人生命，給予了我們智慧，給予了我們生存的大地和一切?！?br/>     “這已經(jīng)足夠了，神。”
    莎莉聽著萬蛇之母瑟摩絲的話，又接著說道。
    “可是?！?br/>     “我并沒有你們口中的那么仁慈，那么憐憫，也沒有你們宣揚的那么偉大?！?br/>     “我制造出你們，只是因為……我可以而已?！?br/>     萬蛇之母瑟摩絲：“凡人已經(jīng)擁有了智慧，已經(jīng)擁有了您給予的力量。”
    “剩下的?！?br/>     “我們應(yīng)該自己去創(chuàng)造，這才是您賦予我們智慧和生命的意義，也是我們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意義?！?br/>     莎莉看向了云海下的世界，用稚嫩的聲音和臉龐呼出了一口氣。
    “呼！”
    然后，她說道。
    “是??！”
    “我只是賦予你們智慧和生命的神，至于未來的一切，就由你們自己去決定和開創(chuàng)吧?！?br/>     莎莉問萬蛇之母瑟摩絲：“我要回家了，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瑟摩絲激動得熱淚盈眶：“您不計較我曾經(jīng)犯下的錯嗎？”
    莎莉告訴瑟摩絲：“我突然覺得，一個人在擁有著虔誠的信仰的同時，也能夠擁有著豐富的情感，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br/>     “雖然二者之間會經(jīng)?；ハ鄾_突?！?br/>     “但是……”
    她有一種感覺，但是以她的言詞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來。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因賽神所說的話，于是便直接說了出來。
    “正因為如此，正因為凡人的情感如此的矛盾，生命才顯得如此的真實?！?br/>     “你們才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塊石頭，一件道具?！?br/>     瑟摩絲抬起頭，高挑的馬尾微微顫動，可以看到她的淚水不斷流淌而下。
    “神！”
    莎莉捧著修伯恩的人生之夢轉(zhuǎn)過身，瑟摩絲立刻追了上去。
    兩個人一起登上了熱氣球艇。
    然后。
    熱氣球散發(fā)出層層星光，兩個人一同消失在了人間。
    --------------
    神明和萬蛇之母離開了人間，前往了造物主的國度。
    而大地之上。
    原本密密麻麻覆蓋著的巨大觸手也一一散開，重新收回了大地。
    那張開的恐怖眼睛，也緩緩合上。
    大地重新恢復(fù)原樣，一切化為平靜。
    潘斯城。
    隨著一個個觸手收回地下，那巨大的真理之門也慢慢消散，最終徹底的關(guān)閉。
    但是，那崩裂的鎖鏈卻沒有愈合。
    真理之門從此。
    再也沒有了鎖鏈的束縛。
    隨著門扉關(guān)閉的一眨眼間，真理之門也重新退回到了夢界的邊緣。
    “啊！”大街上躺著的一個又一個身影，接連翻身起來了，所有人睡得很熟，睡得忘乎所以。
    “我怎么睡著了？”有人揉著自己的頭，感覺有些暈。
    “我剛剛好像看見了一扇大門，它一打開，我就睡著了?！敝車娜肆⒖陶f道。
    “還有什么其他的東西，黑色的?！比藗円搽[隱看見了魯赫巨怪睜開眼睛的那一幕，但是因為那一只眼睛太大了，一切又發(fā)生在了瞬間，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其他人立刻應(yīng)從。
    “不對，剛剛愛維爾人還在攻打我們的城市，他們?nèi)四抢锶チ耍俊苯K于有人反映了過來，朝著周圍看去。
    所有人立刻警惕的站了起來，有人開始逃跑，有人拿起了武器。
    然而，那些愛維爾人全部都不見了。
    一群愛維爾人從船上醒了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到了牧者之河的出?？凇?br/>     “我們這是在哪？”
    “我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些愛維爾人驚訝無比？
    他們根本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萬蛇王庭的王宮之中。
    牧獸平原上的王者也醒了過來，作為潘斯的直系后裔，他剛剛在夢中看到了傳說之中的萬蛇之母瑟摩絲。
    他翻起身來，周圍不少人已經(jīng)提前醒了過來，在等候著他。
    他掃視了一眼所有人，緊接著向周圍死里逃生、險些喪命于愛維爾人刀槍下的貴族們說道。
    “剛剛，我聽到了萬蛇之母的聲音。”
    “萬蛇之母當(dāng)面向我傳遞了神諭?！?br/>     “釋放一切愛維爾人，讓他們回去?！?br/>     “停止戰(zhàn)爭，一切就此結(jié)束?！?br/>     一旁的貴族們絲毫沒有懷疑這神諭的真實性，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就已經(jīng)證明了。
    他們立刻跪在地上，詢問他們的王。
    “我們怎么做？”
    王者想起了剛剛的災(zāi)難和廝殺，想起了那巨蛇盤于天穹和真理之門立于大地的場景。
    他忍不住渾身打了個顫。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場潘斯后裔和愛維爾后裔之間的恩怨和廝殺，會引來這樣的場面。
    最后，他立起身來對著所有人說道。
    “當(dāng)然是遵從神的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