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隨舟被霍無咎一路拽到了冷餐區(qū), 才終于被霍無咎撒開。
下人很多,江隨舟窘迫,被霍無咎放開后, 忍不住一邊揉手腕, 一邊低聲斥道:“霍無咎!”
就見霍無咎的神色瞬間銳利了起來。
江隨舟一愣,再抬頭看去時,就見霍無咎目光灼熱,死死地盯著他。
……也是,兩個人相處了那么多年,一個語氣,一個動作, 互相就知道是怎么回了。
“你……”
“你想起來了?”霍無咎緊盯著他。
江隨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就聽到霍無咎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了句臟話:“終于想起來了。”
說著,他抬手, 又一把拽住了江隨舟的手腕, 將他扯到了冷餐區(qū)邊的側(cè)門處,拽著他出了宴會廳。
立刻, 嘈雜的人聲被隔絕在外,庭院中的花木香氣被晚風(fēng)攜著撲面而來。
霍無咎一把將江隨舟按在了墻上。
“什么時候想起來的?”他逼問道。
“就……就今天。”江隨舟低聲說。
“還敢拉黑我, 電話打不通, 微信也發(fā)不出去?”霍無咎湊近了他,咬牙切齒,溫?zé)岬臍庀⒂媛湓诮S舟的臉上。
江隨舟想往后躲,卻半點(diǎn)退路都沒。
只得眼睜睜看著霍無咎把他的手機(jī)抽出來, 強(qiáng)行按著他的手解了鎖,把他所聯(lián)系方式統(tǒng)統(tǒng)都加了回來。
終于,霍無咎的頭像重新出現(xiàn)在了江隨舟的對話框。
霍無咎熟練地點(diǎn)了置頂, 才把手機(jī)重新塞回了江隨舟的口袋。
“下不為例。”他說著,低頭在江隨舟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江隨舟抬起眼,借著夜色和遠(yuǎn)處花園中的燈火,對上了霍無咎的眼睛。
深不見底的黑,此時已然蘊(yùn)滿了笑意。
“想起來了。”霍無咎重復(fù)道。
“是啊。”江隨舟說。
不等他聲音出口,霍無咎的吻便又落了下來。
一下接著一下的,直吻得江隨舟開始躲,將他推開了。
霍無咎單手撐著墻,低頭看著他直笑。
江隨舟耳根有燙,側(cè)過頭去,避開了他的目光。
果然是霍無咎……熟悉得讓人牙根發(fā)癢,卻又拿他一點(diǎn)辦法都沒。
“是想起來了。”他壓低了聲音說。“你別鬧了,這兒人多。”
“怎么就鬧了?”霍無咎聽到人多兩個人,剛才那點(diǎn)不愉快的回憶就又被勾了起來,不滿地嘖了一聲。“你爹那才是鬧呢,瞎給你找什么對象?”
“你別管他的。”江隨舟說。“我又不聽他的話。”
“那也不行。”霍無咎小聲嘀咕。
江隨舟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霍無咎想了想。
“我這會兒就回去。”他笑起來,露出了一邊銳利的犬齒。“我去問他,跟我們霍家聯(lián)姻怎么樣。”
江隨舟噗嗤笑出了聲。
“瞎折騰。”他說。
“那要不然,我回去警告他一下。”霍無咎說。“告訴他,你男朋友了,讓他別動歪心思。”
江隨舟聞言,眉峰一揚(yáng):“你說誰是我男朋友?”
霍無咎聽到這話,急得湊過去就要咬他的嘴唇:“你還希望是誰?”
江隨舟推開他,正色道:“現(xiàn)在不行。”
“怎么不行?”
江隨舟說道:“你現(xiàn)在還得叫我江老師。”
霍無咎咬牙,低聲罵了句簡短的臟話。
江隨舟皺眉:“這不干不凈的話跟誰學(xué)的?”
霍無咎看向他,想反駁,片刻之后還是心虛地閉上了嘴。
還能跟誰學(xué)的,這種玩意兒,向來是自學(xué)才。
“學(xué)校的規(guī)定比我還重要?”霍無咎小聲嘀咕。
“這是師德的問題。”江隨舟溫聲解釋道。“不光是學(xué)校的問題,我作為教師,也不能開這個先例。”
霍無咎盯了他一會兒,片刻之后見他不松口,認(rèn)命地嘆了口氣。
“算了。”他說。“兩輩子了,這個鐵面無私的毛病你是改不了了。”
說完,他把江隨舟的手腕一拉,重新回了宴會廳。
宴會廳因著剛才他的一番舉動,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因?yàn)橹鹘鞘腔艏业墓痈纾虼吮娙穗m議論,卻誰也不敢真上前去看。
這會兒,兩人一回來,滿宴會廳的目光都似似無地落到了他們身上。
霍無咎將江隨舟留在了冷餐區(qū),低頭囑咐了一句。
“等我一會。”他說。
江隨舟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見霍無咎轉(zhuǎn)過身,大步朝他父親走去。
他父親站在遠(yuǎn)處,見著霍無咎來,甚至不敢挪動步子。
就見霍無咎走上前,停在了他面前。
“江先生。”他說。“件事我要通知你一下。”
霍無咎個子長得高,這會兒又站得筆直,下巴微揚(yáng),半點(diǎn)都沒對長輩的恭敬溫順。但江隨舟的父親也不敢說什么,聽見他這么說,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聲道:“霍公子您說。”
“你兒子,我看上了,要追他。”霍無咎坦然說道。
“你要是敢在我追到他之前把他賣了,我就找你算賬。記住了沒?”
江隨舟的父親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卻又不敢搖頭。周遭他屬實(shí)的幾人,皆是一臉震驚,但在這驚世駭俗的話面前,卻又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尊重。
霍無咎的目光掃過他們,淺淡又凜冽,根本沒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他說完了這話,只顧著轉(zhuǎn)過頭去,徑直看向了江隨舟。
宴廳中熠熠的燈光,照得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江隨舟的眼眶微微有熱。
兩輩子了。
時間是在變的,周遭的環(huán)境,也是在變的。但是那個人,從來都沒變過。
只要是他的意愿,他就都會照做,替他沖鋒在前。
他一直都是他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