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哥,刀疤臉他媽的進去了,這個軟骨頭沒抗住,條子和楚華那娘兒們,現在都知道是我們下的手了。”阿三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道,“這個軟蛋,收了我們二十萬,竟然出賣了我們,我真想宰了他……”
錢向輝卻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仿佛在他的江湖里,出賣和背叛、謊言和欺詐,都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像原來的老江湖,會用生命的代價去保持一份緘默。
他隨意的點燃了雪茄,吸了一口,望著天花板,仿佛還在回味剛才那兩個洋妞的滋味。
“輝哥,咱們怎么辦啊,那些條子要是采取行動,那個姓楚的小娘們要是也開始報復,咱們可是腹背受敵了……”
錢向輝斜睨了他一眼,夾著雪茄道:“慌什么,第一,條子都要講證據,現在他們認定的是幾個毛頭小子因為爭風吃醋才惹出的這個事,跟我們沒干系,就算刀疤臉交代了,也只是武晴這一件事,我們跟武晴無仇無怨,又沒什么證據,就憑刀疤臉一句話,他們會大動干戈?哼,就算動了也沒用,你怕個鳥毛啊。”
“那那個小娘們呢,”阿三道,“手下的兄弟們說,最近街上的陌生面孔一下子多了不少,應該都是小娘兒們撒出來的人手,萬一要是開戰了……”
“那又怎么樣,”錢向輝斜著眼道,“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我們有人有錢,兵強馬壯,你難道還怕一個女人不成?”
阿三有些愕然的看著錢向輝。輝哥這是真的要準備全面開戰,從地下轉向地上,讓漢東的地下江湖改朝換代了嗎?
錢向輝沉吟了片刻,道:“給手下那些人說一聲,近期低調一點,不要自己往槍口上撞,否則的話,誰出了事誰自己扛著。”
阿三點了點頭,輝哥心機深沉、智慧過人,他的心思,自己想破了頭也是猜不到的。
“你也不要緊張,就算干不過那娘兒們,大不了咱就走唄,”錢向輝滿不在乎的道。他心里很明確,作為一股新的崛起勢力,要想擊敗老的霸主,取而代之,不能硬碰硬。時移世易,現在不是古代,還要攻城拔地,打下一塊地方落腳就拼死要護住,現在是偉人早就說的那樣,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盡量大的削弱對方的有生力量。
阿三猶豫片刻,道:“輝哥,我們還能往哪兒走?北方的完顏正坤已經下了命令,不準我們再踏入他的地盤半步;西北王孫滿弓,跟楚家的關系不錯,那也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只有大西南那邊兒,但那里都是大山連綿的,還有什么苗疆、蠱毒什么的,又窮又落后,兄弟們也都不想去……”
錢向輝不禁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人跟人就是不一樣,這小子的格局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再怎么也飛不出華國國內。天下之大,到哪里不行?只要有錢,就算上太空,又能是多難的事兒啊。
不過錢向輝也沒有打算出去,開戰就開戰,他還能怕了那小娘兒們不成,實在不行,他在北方還有埋伏的后手。完顏正坤下令不準踏入半步,哼哼,那如果連他都不在了,不就一切都解決了?……
漢江奔涌,流進了這城市,便成了一個溫柔嫻靜的貴婦人一般。黑色的奔馳順著濱江大道疾馳。楚華看著車窗外,江畔風光帶上,綠樹搖曳,三三兩兩的行人在那散步嬉戲,一派恬靜安詳的畫面。
“停車,”楚華道。司機兼保鏢東子放慢了車速,有些疑惑,這里離江邊別墅,還有十分鐘的路程呢。
“華姐……”
“停車,你先回去,我想走走。”楚華道。
“華姐,老大吩咐了,您……”東子道。
楚華已經揮手打斷了他。東子是沙老大培養出來的心腹愛將,有眼力勁兒,有能力,有心路,這段為了加強楚華的安保力量,防患于未然,專門安排他給楚華做了專車司機。
這小子是不錯,就是有時候,好像對楚華有點兒關心過度,這讓楚華有些不舒服。
奔馳緩緩地停了下來,楚華推開了車門,走上了江畔風光帶。江畔涼風習習,清爽宜人,楚華想沿著江邊走一走,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北方的完顏正坤放出風聲,不準‘小個子’錢向輝踏入關外半步,這是不是想撇清他跟刺殺郭小海和自己、還有武晴這兩件事沒有關系的?他跟錢向輝之間,到底又有沒有關系呢?
而前段一直躍躍欲試的錢向輝,最近一下子好像銷聲匿跡了,就連最來錢的毒貨生意,也收斂了很多。這小子,是害怕自己報復,避風頭去了,還是在暗中又在醞釀著什么陰謀詭計呢?
奔馳車還緩緩地跟在身后,楚華有些不悅的揮了下手,東子猶豫了一下,這才加快了速度,超過去,很快消失在了大路盡頭。
思緒紛亂,隱隱的,楚華老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平靜了十幾年的局面,好像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暴風雨,隨時有可能突然襲來。
就在這時,前方忽然傳來“哎呦”一聲慘呼。楚華抬頭一看,遠遠的前方,一個原本在步行道上躑躅而行的老人,已經撲倒在地,他前面,一輛電動車正飛快的逃走了。
真是人心不古啊。楚華連忙奔了過去,雖然現在扶老人已經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事情,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近前。人倒了可以不扶,但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這社會的良知,如果倒下去了,那就扶不起來了。
楚華走過去伸出了手,道:“老大爺,你沒事吧?”那老人趴在地上直哼哼,半晌,才慢慢的轉過了頭來。楚華蹲下來,看到他花白的胡子、花白的眉毛,但是那眼神卻漆黑活躍,透著一股子冷酷的寒意。
一陣江風襲來,這老頭一條花白的眉毛忽然掀了起來,露出半截粗黑的掃帚眉,竟然是假的貼在上面的!
楚華暗叫一聲不好,正想跳開,那老人已經猛然抬起身來,寒光一閃,一直窩在懷里的手已經迅速拉出了一把尖刀,沖著楚華的心口扎了過來,楚華躲無可躲,只能側身,但依然躲閃不及,尖刀深深的扎進了她的心口。
楚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直了,她再想動,但是手腳卻好像怎么也掙脫不了一種束縛。
那假扮成老人的兇手,對著她“呵呵”一聲獰笑,猛一使勁,又拔出了尖刀,楚華被帶的往前一撲,那人尖刀又狠狠地扎了過來!
在這個冷酷狡詐的殺手跟前,楚華此刻像一片孤零零的落葉,但就在這個時候,后面已經有人大吼一聲,飛奔而來!
來的正是郭小海,他這段雖然公開場合沒有繼續和楚華在一起,但是一直若隱若離的跟隨在她身邊,這樣,他們就可以保護彼此的安全,這也是他們兩人設置的最后一道、最隱秘的安全屏障。
可是怎么也沒想到,殺手會以這種最卑鄙的方式下手,而且針對的不再是自己,卻是楚華!
郭小海已經飛一般的從后面沖了過來,殺手一看,還想再補上一刀,卻聽一陣勁風呼嘯,郭小海順手擲出了手里的手機,危急時刻,他手勁兒奇大,手機像一顆迫擊炮彈一般,不偏不倚,正中殺手的太陽穴,這家伙被砸的一個趔趄,搖晃了一下頭,看道郭小海鬼魅一般,已經沖到近前,不禁心膽一寒,也顧不得了,丟了刀子轉身就跑,瞬間便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郭小海已經無心再追,他已經一把抱起了倒下去的楚華。楚華的身體已經軟了下來,無力再動,只是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那么看著郭小海,里面生命的神采好像正在慢慢消失。
“你怎么樣,怎么樣?!“郭小海大聲的問道,護體靈氣一邊狂暴的涌進了楚華的身體。“不能死,楚華,你不能死!”郭小海又一次親身的感受到了親人受到傷害、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無助和憤怒。
“兵符,兵符……”楚華看著他,喃喃的道,神色很著急。
“什么兵符?”
“兵符……在……在別墅……保險柜里,”楚華胸口起伏,呼著氣道,“拿到它,號令沙……沙老大……他們……密碼是……我們在一起的那天……”
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那是上次逃亡,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兩人突破了防線,擁有了彼此。
淚水一下子充滿了郭小海通紅的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楚華費力的抬起了一只沾滿了熱血的手,輕輕地撫上了郭小海的臉龐,“不要哭……我不在……你……你……要小心……照顧好……照顧好自己……”
手一下子滑落了下去,一股巨大的悲痛,一下子充滿了郭小海的胸腔,看著閉上雙眼的楚華,他緊緊地抱住了她,不禁失聲痛哭了起來……
作者西山小員外說:祝兄弟們中秋節快樂,闔家團圓,身體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