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二人從洛陽有名的白馬寺出來,隨意地在街上閑逛。楊蓮亭看什么都好奇,總是有股新鮮勁。
東方不敗看他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心里暗暗驚奇。楊蓮亭從前跟著他父親楊敬忠經常下山辦事,怎會對這些東西這么有興趣?莫不是在山上憋久了,現在看什么都新奇?
這樣一想,就覺得自己拘著他了。大男兒還是應該游走四方,多些見聞為好。看來以后還是應該讓他多出來透透氣。
可是自己心里又舍不得,不忍他離開身邊太久。
其實楊蓮亭只是因為以前那些‘見識’都是從這個身體原身那里繼承來的,自己并未親自接觸過。去揚州時也是辦事為主,未曾有閑暇好好逛過,這才對這個世界這些市井小民的生活極感興趣。
二人隨意漫步在洛陽街頭,不知不覺走到洛水河畔。幾個七八歲的孩童在岸邊玩耍,嬉戲之聲遠遠傳來。
楊蓮亭第一次看到這么多小孩子,不由有趣,興致勃勃地拉著東方不敗站到樹下看著他們玩耍。
東方不敗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孩子,臉上帶著欣羨的笑意,不由心下一沉,低聲道:“蓮弟,你……你很喜歡孩子?”
楊蓮亭完全沒有移開視線,隨意道:“當然喜歡。小孩子可是很珍貴的。”
對他們這些數萬年后的新新人類來說,誕生一個完整的生命,那真是相當珍貴的。楊蓮亭的精神體ROX還是在圖書資料里看到過小孩子和幼童的資料,卻從未親身經歷過。
要知道他們的生命相當漫長,幾乎已是長生不老的境地,但新生命的誕生卻十分困難,可能數千年才能培育出寥寥幾個后代。這已是人類發展史的死穴。所以他才帶著延續人類生命的任務,來到這個由高科技創造的原始社會,尋求繁衍子嗣的辦法。
東方不敗聞言,神色黯然,沉默片刻,咬牙道:“可惜我不能生……蓮弟要真是喜歡孩子,回去我給你找幾個侍妾,為你傳宗接代。”
楊蓮亭有些吃驚,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他:“你說什么?”
東方不敗艱澀地道:“我不是那種容不了人的。蓮弟是楊家獨子,傳宗接代也是……”
楊蓮亭見他眼圈微紅,水汽氤氳,明顯心里無限委屈和難過,卻還在強顏歡笑勸自己納妾,忙打住他道:“別說了。我不會納妾的。不是你生的,我誰也不要。”
東方不敗又驚又喜,聽了十分感動。可是思索片刻,柔聲道:“蓮弟,你的心意我明白。我對你也是一般的。只是我……畢竟不是女子,不能生孩子的。”說到這里,真是從心底里恨不得自己是個女子,眼圈更是紅了。
一想要有別的女人與他的蓮弟親熱,生兒育女,他便抑制不住地殺心大起。
楊蓮亭拉住他的手,微笑道:“你不是說過想做個女子,嫁個心愛的郎君,縫衣做飯,相夫教子嗎?我也說過,你的愿望‘都’會實現的。”他刻意加重那個‘都’字。
東方不敗對他的話并沒有放在心上,以為他只是安慰自己,便回他一笑,表示自己明了了。
二人正說話的功夫,忽然聽見河邊傳來‘噗嗵’一聲,接著就有孩子喊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阿大落水了。救命啊——”
楊蓮亭心里一驚,立刻毫不猶豫地撇下東方不敗,跑到河邊,看準那孩童落水之處,飛身跳了下去。
這條河是洛陽的護城河,沒有淺岸,入水極深。那孩子不會游泳,掙扎了兩下便沉了下去。
楊蓮亭水性極好,潛入水底,沒兩下便找到那個孩子,托上岸來。
此時岸邊已匆匆奔來不少大人,見他救人上來,紛紛迎了過來。
有人先將孩子從楊蓮亭懷中接了過來,放在地上,一探鼻息,大驚道:“不好。孩子沒氣了。”
孩子的母親也趕了過來,聞言腳下一軟,坐倒在地,哭天喊地地哀嚎起來:“阿大。我的阿大啊——”
楊蓮亭推開那些人,不耐煩地道:“別慌張,還有救呢。”說著以手按壓幼童的肚腹,將水從孩子口中擠了出來。
但那孩子其實沒吃幾口水,是落水時被水嗆住了,一時閉氣沉了下去。此時大腦供氧不足,休克了過去。
這些楊蓮亭自然沒法對這群‘原始人類’解釋,眼看孩子還無法轉醒,便用了一個最有效的急救之法:人工呼吸。
當他捏住孩子的鼻子,俯身對著孩子的口渡過氣時,眾人都發出驚奇之聲。
幾下之后,那孩童忽然咳嗽一聲,恢復了呼吸。
大家紛紛稱奇。孩子的母親更是對楊蓮亭感激不盡。
“神醫啊。真是神醫……”
楊蓮亭有些黑線。
他不過做了緊急急救而已,就成神醫了?古人真夠樸素的。
不過看著被母親緊緊抱在懷中,失而復得的孩子,不禁為自己救了一個幼小的生命感到驕傲。
此時他回過神來,身上還濕漉漉的,四處張望尋找東方不敗,誰知竟沒看見他的身影。
楊蓮亭正感到奇怪,忽聽身畔一個女聲道:“這位公子,你身上衣服都濕了,還是先換一下好。”
楊蓮亭尋聲望去,見是一個黑衣女子站在那里,身材窈窕,頭戴面紗,看不清容顏,身后還跟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
楊蓮亭的精神體掃過去,猛然發覺此女竟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他原本來洛陽的目的就是會會這位圣姑。可是和東方不敗兩情相悅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此時竟然遇上了。
他暗暗掃了一眼任盈盈,不由心中大贊。
這小妞現在也就十五六歲,竟發育得這般好,看這身材,令狐沖真是個有福的。
那些衣物和面紗,哪里擋得住楊蓮亭的‘精神’之眼。這一掃過去,當真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隨即他便為自己這□□的念頭而慚愧。看來繼承了楊蓮亭的記憶和部分性格有時也不是好事,起碼這小子以前是個大大好色好權的,與自己的追求和宗旨完全不同。
任盈盈道:“我家仆這里有套干衣,公子若不嫌棄,請先用這件換下身上的濕衣吧。”
她雖然一番好意,但說話語音平淡,神情疏冷,讓人摸不透什么意思。
她身后那名老者正抱著的一個包袱,已經從里面翻出一套衣服。
楊蓮亭道了聲謝,推辭道:“不必麻煩這位小姐。我住的客棧離這里不遠,回去換就好了。”
那老翁道:“我姑姑讓你換,你就換。”
他口氣很冷淡,十分不客氣,楊蓮亭聽了不悅,卻不便說什么,只是堅持推辭。
任盈盈見他不肯接受,也沒有勉強。本來今日她心情不太好,出來上寺廟上柱香,順便散散心。從岸邊路過時,她從馬車窗外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連忙讓車停下,尋了過來,卻不見那人蹤影。正巧遇上那孩童落水,見楊蓮亭仗義勇為跳水救人,又用了神奇之法挽回了孩子性命,覺得這個漢子心地不錯。
她是江湖兒女,沒那么多規矩,這才讓綠竹翁贈衣相助。不過眼見此人不想接受,她也不在意,便點了點頭,帶著綠竹翁徑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