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知道我是故意反諷她,臉色十分難看。</br> 陶葉還想指責我,蔚藍攔住了她,“葉姐姐,我沒事,我有點事想和許姐單獨談談。”</br> “藍藍,萬一她傷害你怎么辦?你現在的身體需要好好保護……”陶葉擔憂極了。</br> 她把她妹的心臟看得很重要,絲毫不亞于裴珩。</br> 蔚藍搖搖頭,“我沒事的,葉姐姐,許姐不會對我怎么樣的。”</br> 陶葉警惕地看著我,我對她挑釁地笑了笑,“我會對她怎么樣的,勸你立馬讓她從我眼前消失。”</br> “藍藍,我們和她沒什么好說的,你的身體要緊,先去找裴珩吧。”陶葉緊緊抓住蔚藍的胳膊。</br> “葉姐姐,不會的!”蔚藍掙開她的手,眼神里明顯閃過一絲不耐煩。</br> 真是不識好人心。</br> 陶葉治好走開,蔚藍則是直勾勾地看著我,“許姐,裴珩是不是給了你一份協議?關于財產重新分割的?”</br> 我微微一驚,她都重病纏身了,居然還事事都緊抓,真是太上心了。</br> 我不說話,唇角噙著一絲諷刺的笑容看著蔚藍,她的神情因為我的冷笑而變得有些憤怒。</br> 她壓低聲音繼續說,“我覺得做人不能那么貪心,他的資產你應該知道有多么龐大,分給你三分之一,你承受得起嗎?良心不會痛嗎?”</br> “我怎么承受不起了?”我覺得有些好笑,“你以為我是你嗎?現在給你一千萬,你恐怕都不知道怎么花,還有,我告訴你一件事哦,既然要打探情報,就打探得精準一點,什么三分之一?是他名下財產的一半,還有裴氏8%的股份。”</br> 聽到這番話,蔚藍那張臉就跟吃了一大口蒼蠅一樣,難看到了極致,顯然她的情報不夠全面。</br> 她脫口而出,“怎么可能?我明明聽到律師和他說……”</br> 話音戛然而止,偷聽裴珩和律師的對話,說出來不太合適。</br> “蔚藍,你有什么資格來和我說這些?我不配得到裴珩的錢,你就配嗎?”我微微揚起下巴,憑借著身高優勢,垂眸有些輕蔑地看著她,“你算什么東西?除了比我年輕,你還有什么優勢嗎?”</br> 我以前對她還是太客氣了,以為她只是一個無辜的清純女孩,純粹被裴珩用手段逼迫屈服的。</br> 現在發現她可比一般的小姑娘厲害多了。</br> “你!”蔚藍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我真想問問她,是不是仗著她長得像陶雪,仗著她身體里有一顆別人的心臟,所以她配?</br> “就憑裴珩喜歡的人是我!”蔚藍總算找出了一個理由來回應我。</br> “那你加油,看他會不會娶你,”我冷冷道,“蔚藍,你真不知道陶雪的存在嗎?陶葉是她的姐姐你也不知道?還是要繼續假裝不知道,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們對你的好?”</br> 這幾句話,比剛才的話更有沖擊力,蔚藍那雙好看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似乎不敢相信我知道陶雪的存在。</br> 我被她的反應逗笑了,“蔚藍,你不會以為裴家沒有挽留過我吧?他們當然告訴了我關于陶雪的事,還有,你那顆心臟。”</br>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蔚藍慌了,“我壓根不認識什么陶雪!”</br> “慌什么,你得感謝你爸媽給你生了一張像陶雪的臉,還有感謝正好移植到了陶雪的那顆心臟,不然裴珩看都不會看你一眼,陶葉也不會把你當妹妹一樣,知道嗎?”我絲毫不在意蔚藍已經慘白的臉色。</br> 她不就是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嗎?好把裴珩的彌補理直氣壯地認為是對她的愛。</br> 蔚藍突然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起來,身子也趔趄了兩步,像是站不穩。</br> 我后退一步,陶葉則是沖了過來再度扶住蔚藍。</br> “許知意你對她做了什么?!”陶葉憤怒地質問。</br> 這時,裴珩的身影從飯店大門內出現,他看到蔚藍不對勁時,立馬加快了腳步,三兩步來到了她身邊。</br> 蔚藍栽倒在他懷里,嘴唇顫抖,“裴珩,陶、陶雪是誰……”</br> 說完她就暈了過去。</br> 哪怕是暈倒,她都要為接下來鋪墊一下,既然我已經說出了她知道陶雪的事,那么很快裴珩也會知道,不如順勢問出來,把自己放在弱勢地位。</br> 多可憐,自己當了替身都不知道呢。</br> 我冷眼看著,裴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眉頭深鎖,然后他便把蔚藍抱了起來往車上走,準備送醫院。</br> “裴珩,你不教訓一下許知意嗎?是她對蔚藍做了一些過分的事,蔚藍才會暈過去!”陶葉憤怒地開口。</br> “先送蔚藍去醫院。”裴珩有些不耐煩地答了一句,隨即上了車。</br> 陶葉對我的厭惡還真是深,蔚藍都暈過去了,當務之急就是送去醫院,結果她還惦記著要裴珩教訓我。</br> 見裴珩開車離去,都沒有等自己的意思,陶葉臉色又臭又陰沉,她咬著牙,“許知意,你已經害死了我妹妹一次,還想害死她第二次?”</br> “我其實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蔚藍是移植了你妹妹的心臟呢?”我沒理會她的問題,反而是問道。</br> “關你屁事!”陶葉罵道。</br> “哦,那你覺得蔚藍沒認出你嗎?”我覺得好笑,“你們到底怎么認定她單純到什么都不知道的?”</br> 陶葉惱怒地打斷了我的話,“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惡毒!”</br> 說完,她就匆匆離去了。</br> 隨后從飯店出來的鄧晶兒陸璽誠一行人,看到我一個人站在門口,都忍不住問,“裴珩呢?”</br> 劉伊璐氣憤地說道,“請我吃飯,結果接了個電話就下來了!哪有人這么做東的?”</br> 我安慰她,“事出有因,蔚藍突然暈倒了,你理解一下。”</br> 應該是陶葉打了電話給裴珩,告訴他蔚藍正和我在一起,所以他才下來的。</br> 劉伊璐眼睛都瞪圓了,“啊?!”</br> 傅杰一聽有些擔心,拿著車鑰匙準備去找裴珩,他問陸璽誠,“一起去看看情況嗎?”</br> 陸璽誠摟緊了鄧晶兒的肩膀,有些漠不關心的態度,“不了,我得陪老婆孩子,蔚藍的事輪不到我來操心。”</br> 傅杰眼神怪怪的,估計發覺了自己好兄弟對蔚藍的態度有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