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陶葉的電話打過來,我應該能維持一段時間的好心情。</br> “我問你,你要怎么樣才能不再傷害蔚藍?”陶葉的問題險些讓我笑了出來。</br> “你讓她從我眼前永遠消失不就好了?”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躺在搖椅上吃著果干,悠閑極了。</br> 陶葉冷笑一聲,“可是應該消失的人不應該是你嗎?”</br>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大門外傳來了車輛的聲音,我起身走過去看了一眼,裴珩的車再度出現在我家門口。</br> 他不在醫院照顧蔚藍,又來我這干什么?</br> 裴珩從車上下來,看到我在門口盯著他時,他有些意外,隨后朝著我走過來。</br> “噓。”我做了一個手勢。</br> 裴珩的眉頭微微一挑,眼神中雖有一絲不解,但還是沒有出聲。</br> 我繼續問陶葉,“憑什么該我消失?就算我和裴珩離婚了,但是曾經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蔚藍不就是小三嗎?”</br> 聽到我的話,裴珩的眼神變了變。</br> 他以前就讓我別把蔚藍叫做小三,現在我又當著他的面跟別人說,他肯定有些不悅。</br> 陶葉也受不了了,她那人很奇怪,應該是把蔚藍當做陶雪,容不得別人詆毀自己親妹妹。</br> “許知意!你才是小三!該死的是你!當初要不是你嫁給了裴珩,雪兒會跳河嗎?”陶葉激動地罵我,“現在你又針對蔚藍,故意刁難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就去死吧!去給她們償命!”</br> “陶葉,我最后再說一次,我嫁給裴珩時,壓根不知道你妹妹的事!”我盯著裴珩的臉,冷冷地回答。</br> 陶葉氣憤地嚷嚷,“那又怎么樣?就算你不知道我妹妹的存在,那你感覺不到裴珩不愛你嗎?聽說那時候他拒絕了和你結婚,是迫于他爺爺的病情,才勉強接受,如果你別那么不要臉,選擇拒絕結婚,那么他爺爺肯定不會怪他,你們就不用結婚,我妹妹也不會想不開!”</br> 她知道得可真詳細。</br> 裴珩的臉色陰沉,還不等我回答,他的手伸了進來,將我的手機拿走。</br> “陶雪的事與許知意沒有任何關系,你可以怪我當初不夠堅持,也可以怪你妹性格過激,總之別再騷擾許知意,聽懂了嗎?”裴珩嚴厲地警告道。</br> 我訝異地看著他,那可是陶雪唯一的姐姐,陶家就只有兩姐妹。</br> 陶葉果然急了,“裴珩,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怎么在許知意那里?藍藍還在醫院住院,你怎么能不管她!?”</br> 裴珩似乎懶得聽下去,直接掛了電話,然后當著我的面把陶葉的號碼拉黑了。</br> 我看著他的舉動,突然不明白他今天來這里干什么?</br> 我本以為他是來找我秋后算賬,畢竟我把陶雪的事告訴了蔚藍,害得蔚藍暈了過去。</br> 但是從剛才他對陶葉的態度來看,他不像是來問責的。</br> 我就是故意讓他聽到陶葉的話,看看他還能怎么維護那兩個女人。</br> “你來干什么?”我把手機拿過來,隔著鐵門淡漠地看著裴珩。</br> “陸璽誠和我說了一件事,我來跟你求證一下。”裴珩垂眸看著我,聲音很平靜。</br> 好像剛才那個嚴厲警告別人的人不是他。</br> “什么事,問吧。”我隨口一答。</br> 沒想到陸璽誠按耐不住性子,把那天鄧晶兒去找蔚藍時,蔚藍說過的話都告訴了裴珩,他的本意應當是要裴珩別被蔚藍單純的表象騙了。</br> 裴珩當時候也有出現,卻并沒有聽到蔚藍說的那些話。</br> 他問我,“是真的嗎?”</br> “陸璽誠你都不信,還來問我干什么?”我反問,“如果我告訴你,不僅這件事是真的,還有蔚藍早就知道陶雪的事,認識陶雪母親,清楚陶葉身份,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你信嗎?”</br> 裴珩的眼神掠過一絲涼意,“她為什么裝作不知道,對她有什么好處?”</br> “假如我們結婚時我明知道陶雪的事,然后裝作不知道,你說對我有什么好處?”我嘲弄道,“很多人做虧心事,總要給自己找個借口,蔚藍怎么會承認自己只是一個替身?”</br> 裴珩薄唇緊抿,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我,似乎在分辨我是否說謊。</br> 我知道他不會信的,只是覺得好笑,特地跑來找我干嘛呢?</br> 還有一些事我不想跟裴珩說,等蔚藍回了a大那天,我自然會告訴所有人,我不在意他信不信,只要其他人信了就行。</br> 等蔚藍身敗名裂再也不可能被裴家接受了,我就收拾收拾東西,去環游世界一圈,指不定能來場異國艷遇。</br> 想想都美好!</br> 這時我媽從里面出來找我,當她看到裴珩時,就像是見了鬼一樣,連忙過來拉著我回去,一句話都沒有和裴珩說。</br> 我和我媽回到家幾分鐘后,裴珩駕車離去。</br> “意意,他怎么會來找你?你不要見他,要是你爸在家,肯定用掃把趕他走!”我媽有些責怪。</br> “他自己過來的,我不清楚,”我搖搖頭,“不過媽你們放心吧,他就是來問點事,沒其他什么。”</br> 我媽狐疑地看著我,“真的?”</br> 我趕緊發誓,“真的,等我再養養身體,我就準備出國旅游,到處游玩一下,指不定能給你們帶個外國女婿回來,金發碧眼滿口哈羅的那種!”</br> “噗!”我媽樂了,“你這孩子怎么還是個戀愛腦?被裴珩傷成這樣了,還想著嫁人呢?不打算單身一輩子嗎?”</br> “不打算,我不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啊!”我答道。</br> 我媽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胳膊,我知道他們兩個并不希望我單身一輩子。</br> 我不知道裴珩回去后,會不會仔細想想我的話,但是我感覺,就算他信我也沒什么用,不就是蔚藍假裝不知道陶雪的事嗎?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偶爾產生了一點自私的心理。</br> 鄧晶兒每天都會跟我匯報蔚藍的情況,全是陸璽誠實地考察回來的。</br> 蔚藍大概在病床上躺了一周左右,才恢復了一些。</br> 她像個易碎的洋娃娃一樣,一堆人呵護著她,怕她出事。</br> 裴珩請了專人照顧,陶葉和劉娥蔚重山三人輪流陪護,據說遠在國外的劉悅也要回來,那可是蔚藍的腦殘粉之一。</br>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于一凡回來得更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