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即使家里來了客人,也不必要趕回去。</br> 況且于一凡一直都是單獨住在外面,只是周末回家一趟。</br> 我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好告訴我,但是我理解他。</br> “好,外面很大的雨,你開車要小心點。”我看了一眼已經鋪到一半的被子,故作輕松地答道,“正好我連被子都不用鋪了,省事。”</br> 于一凡眼里滿是心疼和難過,他走過來抱抱我,“對不起,最近事情太多了,以后我會多陪陪你。”</br> 我沒吭聲,只是在他懷里點點頭。</br> 于一凡走了,在傾盆大雨中駕車離開,我沒有去送他,只是在次臥把被子床單重新收好,免得落灰。</br>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于一凡為什么離開,應該是他爸媽得知了他在我這里的事情,所以逼著他回去,至于是誰告訴于家夫婦的,我也能猜到是裴珩。</br> 不過我不怪裴珩,既然于家的反對是必然發生的事,早點更好,早開始早解決。</br> 次日一早,我才睡了幾個小時就爬了起來,然后開車趕往s市出差,和我同行的只有一個司機和助理。</br> 到了s市我首先找了個酒店住下來。</br> “好巧啊!”我剛辦完入住手續,蔚藍就像鬼魅一樣出現在我身后。</br>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后拿過房卡,帶著司機和助理離開。</br> 等電梯時,蔚藍也辦完了手續過來,她問,“許姐,我跟你打招呼你沒聽到嗎?”</br> “許總,電梯來了。”我的小助理對我說道。</br> 我點點頭,直接走進了電梯,依然沒有搭理蔚藍。</br> 但是我不能阻止蔚藍進電梯,不可避免要一起處在這個不大的空間里。</br> 我和司機助理住的樓層不一樣,他們先一步出去了,只剩下我和蔚藍獨處在電梯里,隨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她不甘心地又開口,“你以為一個齊悅柔能拆散我和裴珩嗎?”</br> 齊悅柔從哪里冒出來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蔚藍卻以為是我故意安排的,用來拆散他和裴珩的感情。</br> 真是莫名其妙。</br> “我沒那么多閑情逸致浪費時間在你身上,別自作多情。”我淡淡答道。</br> “你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到我身上,可是你甘心就這樣放棄裴珩嗎?”電梯門上,映著我和蔚藍的模樣。</br> 時隔兩年,她雖然氣質變了,可是依然非常年輕,相比之下這段時間我壓力大,顯得有些疲憊。</br> 我皺眉,“我要是不甘心,我提什么離婚?有病?”</br> “你那是欲擒故縱!只是沒想到裴珩真的答應了!”蔚藍情緒激動地控訴我,“一開始裴珩明明對你沒感情,他喜歡的是我,就是你用了各種手段,才讓他對你動了心!”</br> 我可不是用了手段讓他對我動心,我只是給他們兩人設置一點小障礙,裴珩竟然沒有按照上一世的軌跡前進,意外地喜歡上了我,本身就讓我很意外。</br> 蔚藍握緊了拳頭,“你太卑鄙了!”</br> 電梯到了,我才懶得在意自己卑不卑鄙,我拎著精致的行李箱走出了電梯,來到我自己的房間,刷卡開門。</br> 老天爺真是愛開玩笑,蔚藍居然和我同一層,而且是隔壁房間。</br> “這次拿下華萊的人,一定是我!”蔚藍揚了揚手里的房卡,神情自信得意。</br> 華萊就是這次我要談合作的供應商。</br> “呵呵,自信挺好。”我冷冷地諷刺了一句,開門,關門,把晦氣的東西關在門外。</br> 雖然我口頭上諷刺蔚藍,但是我心里其實也沒底,我沒有什么工作經驗,現在純粹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來。</br> 我在房間里休息了一下后,便開始處理工作,不知不覺外面已經天黑了。</br> 到了晚飯時間,酒店提供了晚餐服務,我選擇直接送到房間。</br> 聽到門鈴響起,我去開門,酒店服務員推來了餐桌,我接過自己的晚餐后,便準備關門。</br> “阿珩,我在這里!”隔壁的門突然打開了,蔚藍開心雀躍的聲音響起。</br> 她的身影從隔壁房間出來,穿著一身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洗完澡。</br> 裴珩則是剛從電梯出來,他的視線越過蔚藍落在我身上。</br> 蔚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瞬間充滿了警惕,她朝著裴珩跑了過去,想要撲進裴珩的懷里。</br>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哼。”蔚藍撒著嬌。</br> 裴珩的手堪堪摟住蔚藍的腰,看起來并沒有貼緊,我迅速收回視線轉身關門。</br> 不知道是酒店廚師的廚藝不行,還是我的胃口不太好,我覺得今天的晚餐不太好吃,吃了幾口就放在了一邊。</br> 晚上我去洗了個澡后,接到了歐陽甜的電話,“意意,你是不是在s市?!”</br> “對,怎么了?”我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br> “我也剛到,哈哈哈,你在哪個酒店,我去找你。”歐陽甜笑哈哈地問。</br> 她居然也是過來出差的,我報了地址和房號,又和前臺打了個招呼。</br> 半個小時后,歐陽甜拖著行李箱出現在了我房門口,她今晚要直接睡我這里。</br> 把行李放好以后,歐陽甜問我,“這里隔音怎么樣?隔壁小情侶吵架你聽到沒有?”</br> “隔壁?左邊還是右邊?”我驚訝地問。</br> “右邊啊,我剛才經過時聽到了,要是隔音不好,他們吵大半宿,我們肯定睡不好。”歐陽甜拿出了兩對隔音耳塞,“不過我帶了防噪音的神器,嘻嘻。”</br> 右邊不就是裴珩和蔚藍住的房間嗎?他們兩個居然在吵架?這里隔音效果挺不錯,我一直沒有聽到動靜。</br> “隔音挺好的,我什么都沒有聽到。”我把耳塞放下,“隨他們吵去吧。”</br> 歐陽甜這才放下心,“那行,我去洗個澡,今天就蹭你的大床房!”</br> “去吧去吧。”我笑著擺擺手。</br> 等到歐陽甜去洗澡了,房門的門鈴又響了,剛才小助理發了信息給我,說有份文件要給我。</br> 我打開門接過文件后,小助理便先下去了,我準備關門,隔壁卻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還有蔚藍的哽咽聲,“你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