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肯定不希望我再求助裴珩,他那人就是莫名的骨頭硬,我怕他以后會怪我。</br> 我不知道我這種固執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可是我還是想按照我爸媽的意思去做。</br> 他們不希望看見的事情,我盡量避免發生。</br> “許知意,你真倔,但是這一次我就是要等著你主動求我,殺殺你現在的倔脾氣!”裴珩陰沉下臉,說的話帶著寒意。</br> 我搖搖頭,“這次絕不會,裴珩,就算我家垮了,我去掃大街,都不會跟你低頭,你想要我再回你身邊當怨婦,是不可能的。”</br> 裴珩氣笑了,“我什么時候要你當怨婦了?難道我就不能是想補償你嗎?”</br> “我不要。”我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三個字。</br> 裴珩不再說話,只是渾身的氣壓都低了,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鐘,“好,反正我把話放在這里,你可以不回到我身邊,但我也絕不會讓你待在其他男人身邊,說到做到。”</br>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我看著他帶著怒氣離開的背影,心情越來越沉重。</br> 剛才他說的話,充滿了威脅,這是他上一世最初對待蔚藍的手段吧?</br> 沒想到最后強取豪奪到我身上來了,可是我不是蔚藍,我不要重蹈覆轍。</br> 從我小舅家離開后,我沒有時間再繼續說服他們,因為公司那邊情況很緊急,我只能趕回a市。</br> 我每天忙得昏天黑地,要安撫員工,要監督生產銷售,要應對那些嚷著撤股的老狐貍們,還要查財務部的事情。</br> 而我爸的事依舊沒有進展,大伯那邊受阻,于一凡的下落不明,我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br> 終于,涂詩瑤坐不住了,再一次來到公司找我。</br> “許小姐,你考慮得怎么樣了?”涂詩瑤見到我就直入主題,她很著急,“已經過去這么多天了,難道你就不能放手嗎?”</br> “我答應過他不放棄的。”我平靜地看著涂詩瑤,如今我已經身處最低谷,竟然開始找到了一種坦然面對的感覺。</br> 在于一凡親自和我說放棄之前,我不想違背和他的約定。</br> 我和他談不上多么深的感情,可是在我孤獨時,難過時,他都給過我溫暖和陪伴,而且為我和家里鬧翻了,我不能說分手就分手。</br> 涂詩瑤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就當我求你了好嗎?我知道你其實根本不愛他,你只是喜歡有人愛你的感覺,但是這樣會害了一凡的,你就不能為他考慮考慮嗎?”</br> “許小姐,我不想揭你的傷疤,據我所知你不僅結過婚,還流過產,而一凡從小到大沒有任何女朋友,你覺得合適嗎?”</br> 涂詩瑤說這些話時,眼睛坦然地看著我,毫不閃躲,我看得出她是豁出去了,哪怕是會得罪我,讓我心里痛苦,她也必須這么說。</br> 我握緊了手,心臟像是被人攥緊了一下,痛得難受極了。</br> 這不算是我人生的污點,但是算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過去。</br> “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我喜歡一凡,但是我愿意祝福你們,如果不是于家反對得這么厲害,我不會跟你說這些的。”涂詩瑤又略帶歉意地對我說。</br> “這些不用你跟我說,我心里都清楚,當初我和于一凡在一起時,就已經各自考慮清楚了。”我將心中波濤洶涌的情緒壓下,努力保持平靜。</br> 涂詩瑤苦笑一聲,“呵呵,我當然知道,只是你就不能為他考慮一下嗎?”</br> 我可以為了于一凡考慮,也可以和他分手,可是我想當面和他說,而不是連面都見不到的情況下分手。</br> “算我求求你了行嗎?”突然,涂詩瑤做出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舉動。</br> 她突然跪在了我面前,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br> 我被她這個舉動驚呆了,愣了幾秒后,才慌忙去把她扶起來。</br> 她對于一凡的感情就這么深嗎?我心中苦澀。</br> “好,我可以和于一凡分手,可是我有一個條件。”我抓住涂詩瑤的手臂,心中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個自私的決定!</br> “什么條件,你說!”涂詩瑤眼里散發出光芒,著急地問。</br> 半個小時后,涂詩瑤離開了,她答應替我去跟于家父母傳話。</br> 我答應和于一凡離婚的條件是,他們要把于一凡手里關于我爸被抓的線索給我。</br> 我相信于家父母會答應的,他們把于一凡的婚姻看得很重,肯定愿意用那點線索,來換我和于一凡分手。</br> 等待了兩天后,涂詩瑤為我帶來了消息,于家父母果然答應了。</br> “你只要打這個電話,和他說清楚,然后發聲明你和他分手了,這份文件就可以交給你。”涂詩瑤把她的手機遞給我。</br> 我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文件,心跳劇烈,一旦這么做了,就是我利用了于一凡,是我辜負了他。</br>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我爸情況不明,于一凡根本無法和我在一起,我只會耽誤他時間,或許分手對他更好。</br> 在自我安慰下,我撥通了那個號碼。</br> 意外的是,電話被掛斷了。</br> 涂詩瑤發現后,示意我把手機給她,隨后她發了一條信息:是許知意打給你的電話,接吧。</br> 她沒有避諱我,任由我看到信息。</br> 很快電話打了過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于一凡,是我,我是許知意。”</br> 我不太記得于一凡和我說了什么,因為很急促,只記得他不斷地挽留我,告訴我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要我再給他一點時間。</br> 但我還是很堅決地拒絕了他,“于一凡,我沒時間等你了,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br> 掛了電話后,我發現自己的眼窩竟然濕潤了,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于一凡,還是因為自責和難過。</br> “許小姐,你可以發微博聲明了。”涂詩瑤好心地遞給我一張紙,輕聲說。</br> 我沒有接,只是迅速地用自己的賬號發表了和于一凡的分手聲明。</br> 我現在這個情況,發表這種聲明肯定會引起不少議論,但是我已經無所謂了。</br> 我拿到了關鍵文件后,涂詩瑤安慰了我幾句,然后離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