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話,立馬靠邊停車。</br> “他怎么會突然不見了?”我也擔心了起來,本來我心里就對于一凡充滿了愧疚。</br> 涂詩瑤都要急哭了,“我也不清楚,三天前他和家里吵了一架走了,然后就失去了聯系,找不到人了!”</br> 于一凡的性格絕對不是輕易離家出走的人,想必三天前和家里的爭吵十分激烈,才會這么做。</br> 因為我的錯誤決定,讓于一凡承受了許多的壓力和折磨,我內心焦灼起來,萬一他因此出了事,我難辭其咎!</br> “我試試能不能聯系上他,你們也繼續派人找一找他以前住的公寓,或者他工作過的醫院。”我答道。</br> 涂詩瑤帶著哭腔說了一句“謝謝”,然后掛了電話。</br> 我無心去公司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于一凡。</br> 我撥通了于一凡的電話,對方已經關機,微信上發信息發視頻請求都沒有回應,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br> 隨后我駕車去了他之前住過的公寓,于一凡曾經把他公寓的門卡以及門鎖密碼都給了我,我在車上翻出了那張門卡,然后直奔他的公寓。</br> 公寓門一打開,并沒有于一凡的身影,家具上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br> 找了一圈后,我又去了于一凡以前工作的醫院尋找,同樣沒有他的蹤跡。</br> 直到天黑之際,我都沒有任何收獲。</br> 我打了個電話給陸璽誠,把于一凡不見了的事告訴了他,讓他幫忙一起找。</br> “好,我馬上想辦法聯系他!”陸璽誠雖然現在和于一凡聯系不多,但是他們曾經的關系那么好,不可能真正地不管不顧。</br> 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導致于一凡和裴珩決裂,才讓他和自己幾個最好的朋友漸行漸遠。</br> 想著想著,我生出了一股巨大的內疚和后悔,我不想耽誤于一凡,不想讓他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可是現在這個結果,還是一樣的傷害了他。</br> 那么優秀的一個男人,就因為喜歡上了我,所以要遭受這些壓力和折磨,真的不公平。</br> 我坐在車上有些不知所措,我該做什么,或者我能做什么,去彌補于一凡?</br> 出神時,有淚珠悄然滑落,我卻渾然不知,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我才回過神,抹去了臉頰上的眼淚。</br> 是裴珩的來電。</br> “于一凡失蹤了?”接通電話后,裴珩直接問。</br> “嗯,他家里人已經三天聯系不上他了。”我一開口,才發現連聲音都帶著哽咽。</br> 裴珩那邊陷入了一片沉寂,半晌,他的聲音很平靜地問,“那么擔心他嗎?都哭上了。”</br> 我深吸一口氣,“是,我很擔心他,你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難道你不擔心他嗎?”</br> 裴珩那邊傳來若有似無的一聲冷笑,“他先對不起我的。”</br> 我無言,如果從道德層面來說,于一凡喜歡上我,確實對不起裴珩,因為我的身份就是裴珩前妻。</br> 我和于一凡在一起,無異于是在打裴珩的臉,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根本接受不了。</br> “裴珩,你幫忙找找他吧,其實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那時候考慮周全一點,沒有接受他,那么無論如何他都走不到這一步,如果你非要找一個人來承受你的憤怒和報復,那就沖我來。”我認真地說。</br> 我已經一塌糊涂,再來點打擊也無所謂了,但是于一凡只要放下我,他的未來依舊一片光明美好。</br> 他不要再像上一世那樣,落得一個一場空的結果。</br> 裴珩不回答我,反而是直接掛了我的電話。</br> 我疲憊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在車上坐了一會兒后,才回到家里準備泡個澡放松一下,自從大伯回x國以后,偌大的家里又只剩下我一個人,可怕的是,我漸漸開始習慣了。</br> 泡完澡我就穿著睡衣,去了一處陽臺,這個露天陽臺打開后,正對著裴珩那邊的陽臺,雖然中間距離稍寬,但還是看得見對面的情況。</br> 裴珩那邊燈火通明,不管他在不在潞河園山,他的別墅也有傭人在守著,永遠留著燈。</br> 冷風漸甚,我裹緊了睡衣,準備回房睡覺。</br> 這時對面露臺的門開了,裴珩的身影出現,他似乎也是剛洗完澡,身上還穿著黑色的浴袍,似乎不怕外面的寒風。</br> 發現我以后,裴珩拿起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偷看我洗澡?</br> 我皺眉,這是什么話?</br> 我回復:沒有。</br> 裴珩收到我的回復后,直接把露臺的門全部敞開,又把燈光開到最亮,我才發現里面居然是白色的浴缸。</br> 剛才他在泡澡,我卻在這里一直盯著對面,確實有點偷窺的感覺。</br> 他的信息又發了過來:是在等著我幫忙去找于一凡嗎?</br> 我確實對裴珩抱了一絲希望,但是又猜到了他不會幫忙。</br> 我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你可以不幫忙,但是不要來諷刺我。”</br> “剛才還說所有的憤怒和報復都可以沖你去,現在就不能諷刺你了,你逗我玩呢?”裴珩反問。</br> “那個前提是你幫我找到于一凡。”我心煩意亂起來,“但是現在不要你幫我了,你這人太冷血了,我給不起你要的條件。”</br>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哪怕是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我都能感覺到此時裴珩渾身的戾氣。</br> 我把露臺的門關上,隔絕了那股讓我忐忑的氣息,然后返回房間去休息。</br> 到了半夜時,我的手機鈴聲大作,我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于一凡失落的聲音傳來,“意意,我很想你……”</br> 我一下子清醒了,居然是于一凡打來的電話。</br> “于一凡,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立馬問。</br> “不要來找我,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在家里要面對催婚,催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于一凡苦笑一聲,“我本來想忍住不要打擾你,但是做不到。”</br> 我鼻子一酸,“你傻不傻,世上女人一大把,為我這樣真的不值得。”</br> “我不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你拿到那枚戒指了嗎?”于一凡問我。</br> “拿到了,很漂亮。”我低落地答道。</br> “可以戴著它拍一張照片給我嗎?我想看看你戴上它的畫面,留作一個紀念。”于一凡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懇求的味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