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從來沒有對我有過好臉色,更別提卑微。</br> 經過了上一世的折磨,我總算能接受我不是他的真命天女這件事。</br> 可是齊舟陽不一樣,他又沒重生過,根本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受蔚藍這么沖動的跟他提出分手。</br> 他不停地喝酒,想把自己灌醉。</br> 我坐在一邊同情的看著他,想以上帝視角勸他答應分手,免得接下來被裴珩針對,落得一個更慘的下場,可是我又有點不爽,憑什么裴珩這么快就拆散了他們?</br> “許姐,我真的很愛她,我知道我的家庭情況不怎么樣,配不上她,可是我會努力的……”齊舟陽有點喝多了,開始說醉話。</br> 我點點頭,“嗯,我知道。”</br> “很多人追她的,但她選擇了我,我真的好開心啊,我發誓不會讓她后悔,可是,可是為什么最后是她變了心呢?我怎么辦,我的心都快痛死了……”齊舟陽紅著眼睛說。</br> 太慘了,我趕緊摁住齊舟陽倒酒的手,“你也別太傷心了,萬一她沒變心呢?你想想,那條短信只能說明有人在追她,但是沒有追得上,不然怎么會懇求她給個機會?”</br> 齊舟陽搖搖頭,頹廢的苦笑,“這次不一樣,以前她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都會和我坦白,不讓我多想。”</br>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苦衷,她不好跟你說,這樣吧,哪天我約她吃個飯,跟她聊聊。”我安慰著齊舟陽。</br> “許姐,謝謝你。”齊舟陽擠出一絲笑容。</br> “謝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br> 過了一會兒,齊舟陽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我嘗試著扶著他離開,差點栽倒在地上。</br> 好在唐歌苑還有開房的服務,我叫來一個服務員,幫我把齊舟陽送到了樓上開好的房間里,安頓好他以后,我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他的手機響了起來。</br> 是蔚藍打過來的,我只好接了。</br> “阿陽,你在哪里?”蔚藍的語氣有些焦急。</br> “蔚藍,是我,小齊現在在唐歌苑,你可以過來找他。”我答道。</br> “許姐?你怎么……”蔚藍的語氣疑惑。</br> 我把和齊舟陽相遇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她沉默了一會兒后,才重新開口,“其實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把那個男人的聯系方式拉黑了,明天我就換一個新號碼!”</br> 傻孩子,別說換個新號碼,你換個新身份都沒用啊,裴珩有的是手段。</br> 我試探著問,“蔚藍,那個男人是誰?叫什么名字?能告訴我嗎?”</br> 蔚藍猶豫了一下,“許姐,你等我,我到了再說。”</br> 我沒急,靜靜地等待著蔚藍的到來,同時發了一條信息給裴珩,提醒他再過兩天就是我爸的生日了,按照慣例,他要陪我回去一趟。</br> 很快,蔚藍趕了過來,看到齊舟陽酩酊大醉的樣子,她很是心疼,在我的安慰勸解下,她才勉強平復了心情,然后說道,“許姐,我不能告訴你那個男人是誰,我只能告訴你,他是一個有婦之夫,我不想和他扯上關系。”</br> 蔚藍的眼睛有些紅腫,這兩天應該也哭了不少。</br> 我問,“你怎么知道他已婚?你查過嗎?”</br> 我上一世一直覺得很奇怪,蔚藍到底知不知道裴珩的老婆是誰,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畢竟以他的身份,查一下也不難。</br> 但是我和裴珩基本沒有合照,我又極其低調很少露面,網上關于我的照片真真假假也沒幾張。</br> 蔚藍擦了擦眼淚,搖搖頭,“沒有,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查他干什么?而且……”</br> “而且怎么樣?”我有點著急了。</br> “我不敢查,雖然我沒有答應他,可是被一個有婦之夫糾纏,我感覺自己很惡心,我知道他有老婆,一旦我查出他老婆是誰,我會更加愧疚,無法面對。”蔚藍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br> 這個原因著實讓我沒想到,僅僅是因為覺得羞愧,所以不敢面對?</br> 上一世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選擇了自欺欺人嗎?</br> 我沉默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好吧,總之不管自己以后做出什么選擇,都不要后悔。”</br> 說完我便離開了,有蔚藍在這里照顧齊舟陽就好。</br> 回到家,我意外的看到裴珩回來了,劉娥正在給他倒茶。</br> “劉姨,你怎么就回來了?”我一邊換鞋一邊問,“半天假可以直接算到明早。”</br> 劉娥搖搖頭,“夫人,不用那么久,家里的事情都處理好了。”</br> 怪不得蔚藍會主動打電話給齊舟陽,想必是劉娥在其中起了作用。</br> 劉娥又替我也倒了一杯茶才退下,客廳里只剩下了我和裴珩兩人面對面坐著,各自喝著茶,久久沒有說話。</br> “后天我爸生日,記得準備一份禮物。”我先開口提醒了一句。</br> “我媽說你送了她一對手鐲?”裴珩反問。</br> “嗯,她不是喜歡收集這些嗎?正好我有一對紫羅蘭,平時也不愛戴,就送給她了。”我淡淡的答道。</br> 裴珩的視線鎖定在我臉上,似乎在探究什么,他翹起二郎腿,身體舒展的靠在沙發上,寬闊的手臂隨意的搭在沙發兩側,問,“想干什么?討好我媽?”</br> 我和他對視著,印象中我們從未有過如此之長的眼神對視。</br> 送婆婆手鐲,是為了討她歡心,讓她以后對蔚藍更挑剔一點,屢次幫助齊舟陽,是為了找心理平衡,試圖接近于一凡,是想膈應裴珩。</br> 這些都是我心里的小九九,成功與否都無所謂,因為我從來沒打算要逆風翻盤。</br> “兒媳婦討好一下婆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一臉的問心無愧,“裴珩,你不用懷疑我在耍什么把戲,你只需要知道,如果現在你想離婚,我可以馬上簽字。”</br> “給你3%的股份?”裴珩眼神涼薄。</br> “還是覺得不值嗎?”我意味深長的問。</br> 裴珩瞇了瞇眼眸,眼底的意味我看不懂,沉寂了一會兒后,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別做夢了。”</br> 這家伙,難道考慮了一會兒,發現蔚藍還是不值這個價嗎?追了大半個月,都快把人家小情侶弄得分手了,結果自己心意還沒明確。</br> “如果我凈身出戶呢?”我凝視著裴珩,聲音很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