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這件事我們不要爭論了,可以嗎?”我不想說這件事情。</br> “不要和于一凡有任何接觸,這是我的底線,你難道不知道?”裴珩緊繃的冷峻臉色,有了一絲裂開的痕跡,有怒意從其中迸發出來。</br> 因為這件事,我和他之間原本越發融洽的關系,似乎有了一絲罅隙。</br> 客廳里的氣氛有些凝固,我站著,而裴珩是坐在沙發上,誰也沒有再開口打破沉默。</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實在是站不下去了,也沒有和裴珩打招呼,直接轉身就想離開,但是裴珩的速度很快,我還沒來得及出門,已經被他給直接拽回去了。</br> 他惱怒地問我,“長脾氣了,和其他男人單獨吃飯,還這么倔?”</br> “裴珩你別亂說行嗎?”我真的是來了脾氣,“你知不知道那時候涂詩瑤的情況非常的危險?難道真的叫我看著她從樓頂跳下來?”</br> “她死不死和你到底有什么關系?”裴珩還是這個觀點。</br> “裴珩,你有必要這么冷血嗎?”我甩開了他的手,按耐著內心的情緒,盡量平靜地說,“因為我看到她,就想起了曾經的我,你不覺得某個角度來說,我和她很像嗎?我不想讓她重蹈我的覆轍有問題嗎?”</br> 雖然我已經盡力克制了,但是裴珩卻還是聽出了一點不對勁,他皺眉,“重蹈覆轍?你鬧過自殺嗎?”</br> 我的心里一驚,慌亂地躲開了裴珩的視線。</br> 我確實是鬧過自殺的,但是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身邊根本沒有人知道。</br> 裴珩卻像是發現了什么一樣,他再度質問我,“回答。”</br> “沒有,我只是覺得都是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所以感同身受,于一凡和你一樣,像你當初討厭我一樣,討厭著涂詩瑤。”我很快就恢復了鎮定。</br> 這一點是確實很像,裴珩找不出任何的疑點。</br> 他瞇了瞇眼眸,然后俯身湊近我,“現在是我愛你多一點,還在感同身受什么?”</br> “受過的傷可能有一天不痛了,但是傷疤會一直都在。”我直視著裴珩的雙眸,說出了這句話,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即使我心里對裴珩的感情并沒有完全放下,只是藏了起來,但是無法否認,曾經他給過我極致的痛苦。</br> 那種痛苦,每每回想起來都窒息。</br> 在這樣的矛盾感受之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該做些什么。</br> 裴珩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像即將張開翅膀的蝴蝶一樣漂亮,他的瞳孔很黑,有種深沉神秘的感覺,看著我的時候,總是讓我忍不住多看,此時這雙過于好看的眉眼里,有一絲難以偽裝的懊惱和心疼,“是,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會愛上你,我太自以為是,所以你現在對我的懲罰,我照單全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br> 這倒是真的,我無法反駁。</br> 我心里原本升起的那股煩躁和痛楚,在裴珩聲音的安撫下,竟然莫名地平和了下來,我知道自己確實不爭氣,在他面前,還是做不到心狠一點。</br> “裴珩,我對于一凡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覺,你應該知道,為什么不相信我?”我仰頭看著裴珩,眼神里滿是詢問。</br>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他。”裴珩嘆了一口氣,然后伸出胳膊將我擁入了懷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應該是已經洗過澡了。</br> 所以我聞不到蔚藍殘留在他衣物上的香水味,挺好。</br> “別擔心那么多,我不是在你身邊嗎?”我乖巧地依偎在裴珩的懷里,盡量的將自己的聲音放軟。</br> 果然,裴珩的語氣輕松了起來,“嗯,你在我身邊,誰都搶不走,是不是?”</br> “嗯,是。”我現在什么都順著裴珩,已經不僅僅是為了安撫他繼續幫我,而是內心深處,隱隱的在動搖。</br> 裴珩很喜歡我這么溫順乖巧,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彰顯了他此時的心情在陰轉晴。</br> 我不想在這個關鍵點上和他吵架,既然他主動攔住了我,我自然也要有點誠意,于是我踮起腳尖,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然后將唇貼了上去。</br> 裴珩的眼睛一直是睜開的,就這么深深地看著我,我本來就有點不好意思,被他這么看著主動親吻,更是感覺臉上一陣灼熱,干脆閉上眼睛。</br> 沒幾秒,裴珩已經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唇間的糾纏。</br> 空氣中的荷爾蒙在膨脹,溫度在升高,這棟別墅的客廳似乎成了我和裴珩臨時鴛鴦戲水的地點,已經到了輕車熟路的程度。</br> 隨著心理上對裴珩卸下了抗拒,身體上對這種事的迎合度就越發的高了,裴珩的技術不用說,體力更是驚人,我逐漸地發現了其中的美妙。</br> 畢竟也是三十出頭的女人了,沒必要在克制自己生理上的需求。</br> 一時貪歡,我們兩個竟然翻云覆雨了一晚上,客廳里一片凌亂,直到窗外的天際泛白,我才趕緊推開了裴珩,“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媽一早起來沒看到我,會懷疑的。”</br> “你媽不是早就直到這棟別墅我是買了嗎?難道她看到這邊開了燈,就沒想過我在這里?”裴珩問我。</br> 這一問,讓我的腦子里就像是炸開了一個驚雷。</br> 對啊,我媽怎么會沒有注意到這邊別墅亮過燈呢?她每天都沒什么事,有的是閑情逸致關注一下。</br> 我的心慌了起來,連忙穿衣服想要趕回去,裴珩見狀也跟著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回去,既然你都把你爸的事情告訴了她,不如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br> “你別和我一起回去,我媽可能……”我沒說完,因為裴珩應該猜得到。</br> 我媽很可能會罵他,如果能動手,可能還是打他。</br> 可是裴珩卻不以為然,“那又怎么樣,這種事情難道叫你一個女人去應付?我們注定會在一起,遲早要面對的事情,我不想再躲避。”</br> 裴珩的話讓我心里有些滋味復雜,這一刻我甚至相信,他是真的愛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