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無疑是戳到了陶雪的痛點。</br> 說真的,一對戀人分開了那么多年,還能有多少感情?如果不是有孩子的話,兩人恐怕無法這么快重新走到一起。</br> 其他的不說,裴珩在這方面是很負責任的。</br> “孩子只是一個重要原因,但是我和裴珩之間的感情,是你無法明白的。”陶雪臉色雖然蒼白了幾分,但語氣還是鎮定,她笑了笑,“可能你覺得我當年和他才在一起幾個月而已,時間又不久,沒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其實一段感情是否深刻,不在于時間,而在于感覺,這一點我想你最清楚了,對吧?”</br> 陶雪盯著我的眼睛,眼中恢復了光彩,笑容都要溢出來了。</br> 我愛了裴珩那么多年,一直都沒有得到過他的心,要不是重生了一次,我應該就是上一世那個結局了。</br> 所以我確實很清楚,感情并不是時間可以勉強的。</br> “我清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相信你們之間的感覺沒有變就可以了。”我現在心如止水,陶雪說的話我并不在意,來我面前故意刺激我是沒用的。</br> “嗯,我最了解裴珩了,他看似花心,實際上是一個很專情的人。”陶雪輕輕點頭,輕言細語地說起了她對裴珩的了解,“而且他并不是像大家看起來那樣不可一世,內心是非常柔軟的,就拿你來說,當初他對你挺愧疚的。”</br> 我沒有說話,只是用疑惑的表情看著陶雪,實在不懂她在說什么。</br>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是組合起來我好像聽不懂了。</br> 陶雪見我一臉疑惑,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沒說清楚,就是你大學實習的時候,他不是和我在一起了,其實那時候他對你很愧疚的,他一直都知道你喜歡他,只是感情無法勉強,他無法回應你。”</br> 是嗎?原來是說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br> 我忽然發現,重生以后發生的事情已經無法再觸動我,反而是那些很久以前做的傻事,還能在我心里掀起一絲波瀾。</br> “嗯,真感動。”我勾勾唇,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br> 這一點如果陶雪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br> 我一直以為裴珩對我的喜歡不屑一顧,是我一廂情愿,所以他不會有任何的愧疚不安,就像我們婚后他說的那些話一樣,一切都是我自找的。</br> “那時候我知道你在追裴珩,很多人都知道,我也想過不和你去爭,但是有些感覺是無法控制的,后來我得知裴家要裴珩娶你的時候,我才知道門不當戶不對是很嚴重的問題,幸好,如今輕舟已過萬重山,回首看那些往事,我已經釋然了。”陶雪說著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一種解脫的感覺。</br> 可是她來和我說這些干什么?</br> 比起我的經歷來說,她又算什么?</br> 我感覺我要是告訴別人,我死過一次,是重生一次的人,恐怕全世界的新聞都要送我上頭條,還能被各國爭搶著研究。</br> 我很欣喜,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想起這種黑色幽默,證明我的心已經掙脫了過去的桎梏,不會再為三言兩語而陷入悲傷之中。</br> “我也釋然了,陶雪,我給你一個真心的勸告好不好?”我大發善心地對陶雪說。</br> “嗯?”陶雪有些不解。</br> “你知道蔚藍輸在哪里嗎?”我問。</br> “她不是我,自然會輸。”陶雪的回答風輕云淡,帶著一種蜜汁自信。</br> 這下把我給整不會了,我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陶雪當然不是普信女,她本身條件是不錯的,只是配裴珩不夠。</br> 但是她能時隔多年,還對一個男人如此自信,認為人家非她不可,這一點真的讓我無言以對。</br> 我平靜了一下這種無語的心情,為了讓陶雪能夠緊緊地抓住裴珩,以后兩人一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那么一些關于“泡裴珩”的技巧,我還是需要告訴她。</br> “我和裴珩結婚五年,我算是對他最了解的人,你要是想他以后不厭惡你,不排斥你,最好的方式就是無視我,不要總覺得我會和你搶男人,當初離婚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我么必要。”我真的是拿出了這輩子最大的善心,提醒陶雪幾句,不然以我和她的關系,真的連一個字都懶得說。</br> 陶雪聽完我的衷心建議后,竟然神情變得有了幾分諷刺,“你的意思是,你才是裴珩的禁區?只要我不惹你,他就會把我當個寶,但是我如果惹了你,他會為了你而遷怒于我,是嗎?”</br> 對啊,就是這樣。</br> 秉承著謙虛的心態,我當然不能直接承認,有時候我自己都搞不懂裴珩為什么這么矛盾,可是事實就是如此。</br> 并不是說裴珩會偏袒我之類的,他肯定是選擇偏袒陶雪,之前也是選擇偏袒蔚藍。</br> 我只是覺得他好像特別容易因為我的事情,而情緒失控。</br> “你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如果你繼續這樣把我當作假想情敵,認為我和裴珩還會曖昧不明,那么你將會做出一些非常危險的事情,一旦被裴珩發現了,你的形象就全毀了,蔚藍現在的結果,就是你未來的結果。”我對于這種不聽勸的人,一向態度不怎么樣,所以語氣非常冷漠。</br> 上一世的蔚藍就做的非常好,所以成功地嫁進了裴家。</br> 這一世我希望陶雪的段位比蔚藍更高一點,而不是越來越沉不住氣,倒不是擔心她嫁不了裴珩,而是擔心她因為沉不住氣而對我動手,影響到我的生活。</br> 之前的潛水危險,還有跟陸璽誠告密的事情,我都可以百分百地確定,就是她做的。</br> “許知意,我覺得你好像有點分不清現實,現在我才和裴珩是一對,雖然我們還沒有結婚,可是我們孩子都很大了,你覺得他會把我和孩子,看得比你輕?”陶雪是個聰明人,可是在感情上卻理解能力極差。</br> 或許都是當局者迷吧,我已經不想多說了,本來我就需要保持好心情,好好休息一下,然后還得回去帶孩子,于是我擺擺手,“隨便你聽不聽,你可以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