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裴母的憤怒,裴珩又看了看我,這是下意識地覺得我導致的嗎?</br> 不過也正常,誰讓裴母現在就是在我家呢?</br> “先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珩開口安撫自己母親,“然后我再來處理。”</br> 裴母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第二次重復我說過的話,她的情緒比我激動,所以說起來語速比較快,還夾雜著對陶雪的一些批判和反感。</br> 裴珩的臉色在她的言語中,已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最后他問我,“我媽說的都是真的嗎?”</br> “你昨晚上想問我的事,我都已經說出來了,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問心無愧,看著裴珩平靜地答道。</br> “知意肯定不會騙我們,昊昊的話那么清楚了,那個女人心機太深了,她還把昊昊當作跟蹤你的機器,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裴母又來氣了,額頭上汗都冒了出來。</br> 我去給她倒了一杯水。“阿姨您緩緩。”</br> 裴母接過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以后,忽然矛頭就轉到了裴珩身上,“就是你作的!知意這么好,以前對你一心一意的時候,你不知珍惜,現在好了,引狼入室,找了個什么禍害到家里來?”</br> 我一陣汗顏,雖然我揭穿了陶雪,但裴母的夸贊我是真的不敢當。</br> 裴父也插嘴附和,“是啊,當初你剛和陶雪在一起時,我們就反對,你非不聽話,現在好了,她偷偷跑出去生了個孩子,孩子這么大了,還能怎么辦?”</br> “夠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裴珩心煩意亂地說道,他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過,仿佛成了一個死結。</br> 裴母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性,再說下去只會讓他更反感,到時候產生反作用就麻煩了。</br> 我也沒說什么,至于裴珩會怎么處理,那是他的事情。</br> 氣氛變得十分的沉默,章姐回來時,我和裴家一家人坐在客廳里,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裴母和裴父手里各自抱著洛洛和明初。</br> 章姐尷尬極了,小聲說道,“許小姐,我去做飯。”</br> “好,”等到章姐進去廚房了,我才對裴父裴母說,“叔叔阿姨,你們就在這里吃頓飯吧,我也沒什么好招待你們的,章姐的手藝不錯,你們試試。”</br> 裴母這才臉上露出了笑容,“好,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吃個飯了。”</br> 我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廚房里幫忙,至于洛洛和明初就先讓裴父裴母照顧一下。</br> 在廚房里忙碌了一會兒后,章姐好幾次欲言又止,我看著她神情不對,便問道,“章姐,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br> “許小姐,我就是個育兒嫂,我不能說主人家。”章姐嘆了一口氣。</br> “沒事,你說,我想聽聽。”我一邊忙著手上的事,一邊說。</br> 章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過去將廚房的門關了起來,然后有些尷尬地開口了,“許小姐,我就是覺得那位裴先生經常來這里,于醫生肯定會生氣的……”</br> 她一開口,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br> 裴珩三番五次地來我家,章姐作為家里的育兒嫂,自然都看在眼里,可是對于外界的人而言,我和于一凡才是夫妻,而且還有了兩個孩子。</br> 這種情況很像是在私會情夫。</br> 章姐已經五十歲出頭了,思想方面本來就更加傳統,加上平時于一凡對她本來就很不錯,她肯定是心里頭有些看不慣的,能忍這么久才說,難為她了。</br> 我放下手里的菜,解釋道,“章姐,裴珩是我的前夫,我確實不應該再和他有來往,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希望你不要誤會。”</br> “那于醫生……”章姐還是在擔心著于一凡。</br> “我和于一凡,可能不太合適。”我沒有解釋得很詳細,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讓章姐心里大概有個數就行。</br> 章姐震驚地看著我,估計一時難以理解,因為平時我和于一凡的相處挺好的,于一凡無論是外貌還是經濟條件,都很好,在她眼里我和于一凡非常的登對。</br> 她結巴了起來,“那、那……”</br> “章姐,我不是你想像中那么花心的人,其中有很多的糾葛,一時半會和你說不清楚。”我無奈地打斷了她。</br> 章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好,我只是覺得于醫生對你是真的好,你們兩個看起來你們合適,怎么會……”</br> 感情的事向來說不清楚,何況章姐對我和裴珩于一凡的過去根本不了解,我只能言盡于此。</br> 好在她是個識趣的人,沒有再刨根究底,只是去忙著做飯菜了。</br> 我本來就是來打打下手,因為在客廳和裴珩一家人坐在一起,我不知道能說什么,一直說陶雪的事,顯得我很刻意地在針對人家。</br> 把食材都準備好了以后,我才返回客廳,洛洛和明初竟然被裴父裴母哄睡了,小呼嚕很是香甜。</br> “這兩個孩子太乖了,我看著真是喜歡。”哪怕是孩子睡了,裴母都沒舍得放下。而是抱在懷里。</br> 裴珩的目光在裴母懷里的洛洛臉上掃過,微微皺眉。</br>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裴父裴母對兩個孩子的喜愛,真的一點都不低于對昊昊的喜愛,這一點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br> 畢竟誰都會在乎血緣關系。</br> “知意啊,我和你叔叔有個不情之請,你能答應嗎?”裴母和裴父對視一眼后,忽然有些為難地開口了。</br>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怕他們兩個又說什么做鑒定的事情。</br> 但是裴母下一句話又讓我松了一口氣,“就是我們兩個能不能認洛洛和明初當孫子孫女?你放心,我們絕對當作親孫子孫女一樣對待,不會有區別對待!”</br> “媽,你想干什么?”裴珩臉都黑了,家里有親孫子,還跑出來認,認就算了,還認他前妻和曾經的發小生的孩子,換我我也想不清楚。</br> 裴母瞪了裴珩一眼,“關你什么事?我就稀罕這兩個小家伙,我有昊昊當然好,但是不差多兩個,家里又不是沒錢,以后我給這兩個小寶貝買東西不是名正言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