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于一凡不會害我,但是他很多事在無形之中就是傷害了我。</br> 再強大的心靈也經不起他的設計和欺騙,主要是重生后一開始,我對他的信任度是很高的,隨后才一點點跌落下去。</br> “你說說,你還有利用價值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再談那個話題,直接進入主題。</br> “如果裴珩非要給昊昊進行手術,我可以阻止陶雪把洛洛和明初的事說出來。”于一凡的語氣恢復了平淡。</br> “她怎么可能答應?如果找不到其他人,她絕對會在洛洛和明初身上動主意!”一說到這件事我就有些心煩意亂。</br> 于一凡卻只是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微妙,這時車子起步,穿過十字路口,繼續往前。</br> “我自然有辦法,相信我。”過了一會兒,他才回答我。</br> 我無法再相信于一凡,心情越發的煩躁起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br> 我還沒有偉大到那個地步,讓自己半歲的孩子,去救裴珩和另一個女人的孩子。</br> 在我的沉默中,車子已經來到了酒店,我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腦海里都是關于昊昊病情的事情。</br> 如果最壞的結果真的出現了,裴珩會做什么選擇?他知道洛洛和明初也是他的孩子,并且我拒絕讓他們匹配捐獻骨髓的話,他能接受嗎?</br> 一晚上我被這個問題弄得輾轉反側,連做夢都是夢到昊昊在動手術,醒來以后整個人精神不濟,有種渾渾噩噩的感覺。</br>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是迪倫。</br> 這個人幾乎每隔一天都會給我一個電話,但是有時候我沒有接。</br> 而他的內容都非常一致,就是急促地問我找沒找到陶雪,一次比一次急,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他,感覺他并沒有什么大病的話,我可能真的以為他得了絕癥,急著治病。</br> 這一次我接了電話。“你好。”</br> “許小姐,你現在有陶雪醫生的聯系方式了嗎?”迪倫幾乎是帶著哭腔了,一個大男人在電話那頭哭得充滿了恐懼和緊張。</br> “還沒有,迪倫先生,你很著急嗎?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呢?”我沉下心,故作不解地問,“我有個朋友似乎有陶醫生的聯系方式,但是現在陶醫生不接受私人診治了,聯系起來不方便,除非你有其他事情要找她,可能有辦法。”</br> 迪倫結巴了起來,“我、我就是需要她看病而已,許小姐,你那個朋友是誰,只要能替我找到陶雪,我可以給你們一筆錢!”</br> “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啊,你要是真的有其他事再聯系我吧。”我故意裝作不耐煩的樣子,然后直接掛了電話。</br> 我就不信,迪倫都已經急到了這個地步,還能繼續忍下去。</br> 他剛來到國內,估計人生地不熟,雖然會說一些中文,可是不會發信息,不太認識中文,找陶雪會比較困難。</br> 不然我還套不到他的話。</br> 掛了迪倫的電話以后,我去洗漱了一番,讓自己稍微精神一點,剛洗漱完畢,裴母的電話打了過來,她是特地來告訴我她出院了,我要是去看望她,就去她家里。</br> “好的。”我應道。</br> “知意,我有點事想問你,你今天就過來,方便嗎?”裴母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不安。</br> 我留在C市幾乎就是為了裴母,她對我而言不僅僅是前婆婆那么簡單,而是給了不少溫暖和支持的人,當下這個情況,我不看僧面看佛面,自然要想辦法幫一幫她。</br>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裴母確實需要我。</br> 我的車昨天修好了,所以我直接開車去了裴母家里。</br> 這座中式風格的獨棟還是低調奢華,但是如今透露出一股壓抑的氣氛,院子里的花無精打采,似乎很久沒人打理過了,之前都是裴父裴母打理的。</br> 他們和我爸媽一樣,不太喜歡家里很多傭人,在生活尚能自理之前,幾乎只請人打掃衛生。</br> 我一路來到了客廳,客廳里只有裴母一個人,我還是沒看到裴父的身影,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br> “知意,你來了。”見到我,裴母一如既往地露出了笑容,哪怕她現在心病很重,也不會對我擺臉色。</br> “嗯,阿姨,怎么就你一個人在家?”我來到沙發上坐在,有些擔心地問道,“裴珩沒請人照顧您嗎?”</br> “請了,等一下就會來。”裴母答道,說著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知意,這段時間我們家的事情麻煩了你不少,我心里都知道,謝謝你肯幫忙。”</br>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裴母之前也幫了我不少,但凡是她之前對我翻臉過一次,或者袒護過別人一次,我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心軟。</br> 她環視四周,“現在這個家都不像家了,好像自從你和裴珩離婚后,這個家里就蕭條起來了。”</br> “阿姨,那時候我也沒有怎么回來看過你們……”想起以前的事,我有點尷尬,那時候我只圍著裴珩打轉,他沒回來的話,我幾乎也不會想到回來這里。</br> 裴母釋然地笑笑,“沒事,我們都知道你是在守著裴珩,他那性子,你也不敢撇下他一個人回來。”</br> 就是這般地理解我和支持我,才讓我難以狠心,我幽幽地嘆氣。</br> “對了,您說有事想要問我,什么事,您說。”我想起電話里裴母的話,問道。</br> “昊昊到底怎么了?”裴母也沒有多說什么,問題來得非常的直接,她眼神難得地對我銳利幾分,那種威嚴的感覺,讓我緊張了起來。</br> 她是怕我撒謊,所以才嚴肅起來。</br> 我該怎么回答?她來問我,就證明裴珩沒有告訴她,如果我說了,豈不是……</br> “阿姨,昊昊他……”我猶豫了一下,然后斬釘截鐵地答道,“他的情況我不太清楚,裴珩只告訴我是腸胃出了點問題,怎么了?您是覺得哪里不對嗎?”</br> 我很坦然地迎著裴母審視的目光,這件事要說也是裴珩來說,絕不是我來說,萬一把裴母急出個什么毛病,我就罪過大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