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昊昊這一連串的問題,我有些錯愕,不太反應得過來。</br> 都是陶雪和他說的嗎?</br> 但是昊昊并沒有惡意,問我還會不會和裴珩復婚時,眼里沒有擔心和不高興,只是有些疑惑。</br> “昊昊,這些大人的問題你不用擔心,而且我大概率不會和你爸爸復婚哦。”我回過神以后,微微一笑,安慰他道。</br> “不會復婚嗎?”昊昊的小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失望,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可是爸爸好像很喜歡你。”</br> 我怔了怔,裴珩對我的感情,我不想去深究,總之我和他就是不再有可能,聽昊昊這個語氣,怎么還有點希望我和裴珩復婚的意思?</br> 忽然我反應了過來,昊昊這是在轉移話題,我差點被他帶歪了!</br> “等等,現在我們說的是剛才你媽咪和你說了什么,你怎么扯到我和你爸爸身上了?”我立馬回想過來,糾正了昊昊的話題上的偏移。</br> 昊昊嘟了嘟嘴,“我媽咪真的沒有和我說什么,她只是想我了,讓我乖乖治療,真的?!?lt;/br> 無論我怎么問,昊昊都不愿意告訴我他們母子之間到底說了什么,我問得有些失去了耐心,一時間心里有些失落,再怎么樣,人家還是他親媽,我只是一個暫時的照顧者,即使昊昊現在對我有一些喜歡和感情,也不可能因為我,而“出賣”自己的親生母親。</br> 既然他不肯說,那就算了。</br> ——</br> 裴珩還是在替昊昊繼續尋找合適的骨髓捐獻者,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難找到,以他的實力不應該,除非他沒有盡力,又或者是昊昊的骨髓特別難找。</br> 而且我告訴他,陶雪來過一次后,他也沒有趕過來,似乎并不擔心這邊。</br> 越是這樣,我越是懷疑。</br> 可是昊昊好像沒有感覺到異常,他每天還是和我說想爸爸,想爺爺奶奶,但是基本不會和我說他想媽咪。</br> 看著他在床上靜靜睡著的樣子,我的心情有些復雜,思緒萬千。</br>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鄧晶兒打來的。</br> 自從我在醫院陪昊昊以后,我們兩個的聯系少了一些,主要是她也被陸璽誠纏著,沒那么多時間來和我閑聊。</br> “意意,我現在和你在同一家醫院。”電話一接通,鄧晶兒就無奈地說道。</br> “你怎么也在醫院?哪里不舒服嗎?”我的心提了起來。</br> “我沒事,是陸璽誠的腿摔斷了。”鄧晶兒說起這件事語氣里滿是嫌棄。</br> 我一驚,陸璽誠的腿摔斷了?</br> 隨后她和我說了一下來龍去脈,大概就是陸璽誠那位天縱奇才,在第n次翻鄧晶兒家的墻時,終于一失足成千古恨,摔斷了小腿。</br> 現在在醫院里住院,而陸家父母像是故意的一樣,統一地不來醫院照顧兒子,而鄧晶兒找來的護工,都被陸璽誠刁難走了,非要她負責。</br> 鄧晶兒可沒那么心軟,當即就準備離開,沒想到陸璽誠那個神經病,竟然跟著下了床,痛得直接倒在了地上,慘嚎不止。m.</br> 那陣仗,差點把那一層的病房都掀翻了。</br> 醫生護士沖過來,一再囑咐鄧晶兒安撫好傷者,不要打擾到其他病患的休息,鄧晶兒忍著一肚子氣,留了下來。</br> 所以,現在她在醫院,還是和我在同一個醫院。</br> “我來找你聊會兒天,在這里看著那個家伙,我真的心情都糟了?!编嚲簡栁以谀囊粭潱膫€病房。</br> 我回答完以后,她便掛了電話,十分鐘后,她風風火火地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兩個保鏢攔住了她,她翻了個白眼,然后沖我小聲地喊,“意意,我來了,你快出來?!?lt;/br> 昊昊還沒有醒,我放心地走了出去,將她帶到了走廊盡頭休息的長椅上。</br> 鄧晶兒感嘆道,“意意,你還真在這里照顧了那個小男孩這么久???”</br> “嗯?!蔽尹c點頭。</br> “就是為了幫裴珩?”鄧晶兒嘆息了一聲,“你說你對他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到現在了竟然還忍不住幫他?”</br> 我思忖了一下,我對裴珩能是什么感情?怨恨,不甘,愛?應該都不是,我自己都有些描述不出來現在到底是什么感覺。</br> 但是我很肯定,我愿意幫裴珩來照看昊昊,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裴母。</br> “一開始是因為他媽媽懇求我幫個忙,所以我答應了,現在的話,我對昊昊這個孩子有些改觀了,他比較可憐吧?!蔽掖鸬?。</br> “他可憐?!”鄧晶兒瞪大了眼睛,“他哪里可憐了?再說他可憐也不是你造成的啊!”</br> 這個很難跟鄧晶兒解釋清楚,昊昊的可憐當然不是我造成的,一開始也并不是我主動想要來當圣母照顧他,只是受人所托不得不過來幫個忙,卻不知不覺中發現他受到過虐待,而且還被親生母親完全當作工具人,做一些壞事,然后又得了白血病。</br> 最重要的是,在我照顧他的期間,他對我的態度變了很多,對我開始依賴起來,正是感受到了他這種依賴和喜歡,我才越來越心疼他。</br> 跟鄧晶兒說這些沒什么用,我只是笑了笑,然后問她,“陸璽誠要住院多久?”</br> “起碼半個月吧,我煩死了,得想個辦法擺脫掉那個瘟神?!编嚲阂桓鳖^痛的模樣。</br> “h市那邊他不管了?那邊的項目不是還沒結束嗎?”我想起了這個問題,裴珩現在是在a市一堆事情無法脫身,但是陸璽誠不是,他本可以好好待在h市,繼續管理那邊的項目,結果他也成天跑回來,那邊的項目不能群龍無首。</br> 鄧晶兒則是有些納悶,“不是說裴珩會過去那邊嗎?”</br> 什么?裴珩居然要去h市?那昊昊呢?他是打算真的不管了?</br> 鄧晶兒也發覺了不對,她小聲問我,“好奇怪,昊昊這個情況,他居然還要去h市?你之前不是說他對這個唯一的兒子非常的寵愛嗎?”</br> “我也不太清楚他在想什么,其實我感覺到了他對昊昊態度的改變,但是我不知道市為什么,等我哪天弄清楚了再回答你?!蔽掖鸬馈?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