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父裴母的幫助下,裴珩下了車,并且直接送去急診了。</br> 果然又是腸胃炎,當醫生問他是不是吃錯了什么東西時,他看了我一眼,我故作淡定地移開視線,畢竟那家餐廳是他自己堅決選的。</br> “嗯,吃了點不怎么好吃的飯菜。”裴珩答了一句。</br> 在他接受治療的時候,我悄悄地退了出去,沒想到裴母也跟了出來。</br> 我以為裴母是來問我請裴珩吃了什么,導致他犯了腸胃炎,正準備著要道個歉,可是她問的問題,超出了我的預料。</br> “知意,你和裴珩一起吃的飯,你沒事吧?”裴母關切地問我。</br> 我愣住了,做好的心理準備,一時間說不出口。</br> “我沒事,阿姨,我沒吃什么。”幾秒鐘后,我才趕忙答道,同時心里那種愧疚感更深了,有種坑了裴珩的感覺。</br> 裴母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剛才我和你爸聊了許多,他的精神狀態還是很好的,好好治療一定會沒事。”</br> “嗯,謝謝你們特地過來探望我爸,阿姨,晚上你和叔叔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吧。”我再次發出邀請,不然過意不去。</br> 裴母本來想要拒絕,“不”字都說出口了,下一秒又起了轉折,“知意,我和你叔叔現在都不愛吃外頭的飯菜,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去你家里看看洛洛和明初,吃頓飯,行嗎?”</br> 她眼里滿是期待,在等著我回答。</br> 我不太想要裴父裴母去我現在的家里,雖然瞞著沒有什么意義,他們很輕易就能知道。</br> 見我猶豫,裴母眼里透露出一絲失望,但還是照例地沒有勉強我,她笑了笑,接著說道,“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們兩個只是想念那兩個小家伙了,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他們兩個很可愛,很親近,或許是因為在我們心里,依然只認定你這個兒媳婦。”</br> 裴母的話,我沒法接。</br> 這種天然的親近,對我來說反而是又有些可怕的。</br> 裴父走了出來,他應該沒聽到剛才我和裴母聊天的內容,只是開口說道,“我們兩個今天是回去,還是在這里過夜?”</br> “在這里待兩天吧,你兒子那個情況,也需要盯著點。”裴母心里還是心疼裴珩的。</br> “他不是活該嗎?人家知意都說那家餐廳不行,他非要去!”裴父一說到這事就顯得很嫌棄。</br> 應該是裴珩告訴他的,那有沒有說我一個勁夾菜的細節……</br> 裴父看了我一眼,眼里流出一抹欣慰,“還是知意聰明,看那家餐廳不行,就知道一口都不吃,不像裴珩那小子,餓著了就什么都吃,吃出毛病來了吧?”</br> 我,“……”</br> “他活該。”裴母補充了一句。</br> 兩人言語間都是把責任歸咎于自己兒子,我越聽越尷尬,最后打斷了兩個人的話,“叔叔阿姨,你們先聊,我還有點事要去我爸那里一趟。”</br> 裴父點點頭,“好,你現在應該也挺忙的,不用管我們兩個。”</br> 我心里松了一口氣,匆忙地離開了,至于裴珩,應該問題不會大,人在醫院,一切穩妥。</br> ——</br> 回到家,我開始著手查國內其他的醫院,要盡快選好,讓我爸轉院。</br> 同時我還打探了一些關于國外那家醫院最新的治療方案,希望在國內能找到類似的。</br> 就在我認真地查閱資料時,鄧晶兒的電話炸了過來,“意意,我終于理解你了!”</br> “啊?”我正沉浸在剛才調查的資料里,完全不懂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什么意思。</br> “我他媽都躲到h市來了,居然在酒吧里遇到了陸璽誠?你說我是踩了多少狗屎,才有這樣的運氣?”鄧晶兒的語氣基本就是震驚,錯愕,不解,以及崩潰。</br> “h市?你怎么跑那里去了?”這下換我震驚了,她搬家好像不是搬到h市來著。</br> 鄧晶兒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努力克制著此時的見鬼心情,跟我解釋了一下,“我不是聽說陸璽誠在到處找我嗎?萬一我的住處又被暴露了怎么辦?所以我就臨時換來了h市,我和陸璽誠在這里待過一段時間,他又有工程在這邊,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br> 好一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對她這個膽大心粗的決定,感到無奈。</br> 鄧晶兒繼續和我說,“意意,以前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和裴珩就是斷不了,好像哪里都能招惹上似的,藕斷絲連,拖泥帶水,現在我懂了,真的,因為我發現老天爺有時候就喜歡搞惡作劇!”</br> “那現在你準備怎么辦?再搬家?”我問。</br> “搬不動,我被包圍了。”鄧晶兒一副要死了的語氣,“真的,我現在覺得整個世界都很玄幻……”</br> 陸璽誠生怕鄧晶兒跑了,所以雇了人守在她現在的住處,就差沒裝監控器了。</br> 鄧晶兒現在一時脫不開身,正在想辦法脫困。</br> 得知我現在是在給我爸找醫院資料時,她表示不能耽誤我的時間,然后就掛了電話。</br> 一直查到了晚上,我篩選出了兩個比較合適的醫院,我媽回來以后,我將這些資料給她看了以后,她的意見和我差不多,就在這兩家醫院中選一家,先找醫生了解情況。</br> 聊著聊著,我說起了裴父裴母今天去看了我爸的事情,我媽立馬表現出了抗拒,“他們怎么會過來?”</br> “是來看昊昊的,然后得知我爸的情況,就一同探望了一下。”我解釋道。</br> “裴珩也在吧?我看他爸媽,心里還是想著你回頭,繼續和裴珩在一起,洛洛和明初要看緊了,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其中的真實情況,知道嗎?”我媽嚴肅地叮囑我。</br> “我知道。”我點點頭,隨后我媽便吃完飯,先上去洗澡休息了,她這些天因為公司的事忙得團團轉,整個人都疲憊了起來。</br> 我也有些累了,讓阿姨將洛洛和明初帶上樓先安頓好,然后準備泡個澡休息,但是手機很不合時機地打斷了我的舒服,裴珩的名字在屏幕上亮起,我心里頓時有種不妙的直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