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永遠不要因為我而感到內疚和自責,我所做的一切,好的壞的,都是我出于我自愿,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庇谝环部闯隽宋业男那椴缓茫嵵氐貙ξ艺f道。</br> 還不等我開口回答,他又緊接著說道,“其實你提出辦一場婚禮來刺激裴珩的時候,我心里非常高興,哪怕是假的,我也很想和你有一場婚禮,那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也是經過了這一次,我才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地將你當做朋友,離開也許是最好的,謝謝你讓我體會到了愛一個人的滋味,我很知足。”</br> 我的眼眶越發地紅了起來,不知道如何回答于一凡,在我朦朧的淚眼中,于一凡拎著行李箱,對我微微一笑,隨后轉身離開了臥室,朝著樓下走去。</br> 我跟了出去,在樓梯口看著于一凡的背影,我很想問,那以后我們還會再見嗎?</br> 可是我又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br> 我爸媽在客廳里,看著于一凡下去后,就和他說了幾句話,老兩口的臉上都是不舍,可是事已至此,一切的結局已定。</br> 眼看著于一凡離開,洛洛和明初不舍地大叫起來,鬧著要去追他,他在院子里又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抱住了明初親了一口,然后又抱住了洛洛,也親了一口,在他的臉上,是對兩個孩子深深的寵愛和舍不得。</br> “洛洛,明初,你們回來!”我喊一聲,聲音卻有些顫抖。</br> 于一凡沒有再看我,只是松開了孩子,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br> 我有種預感,我和于一凡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br> ——</br> 于一凡離開后,我的心情跌至最低點,尤其是還住在人家的房子里,這一次他離開,連布布都沒有帶走,直接留給了我。</br> 說是給我最后的禮物,就當是留一個紀念。</br> 我抱著布布在院子里發呆,腦海里時不時會閃過于一凡的身影,同時裴珩的身影也在不停地冒出來,讓我十分頭痛。</br> 直到我媽看不下去了,她將布布從我的懷里抱走,然后對我說道,“意意,你這兩天不對勁,到底是因為小于的離開,還是因為裴珩的事情,你和我說清楚。”</br> 已經過去了兩天了,裴珩那邊都沒有再聯系我,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br> 而于一凡應該已經到了國外,卻沒有給過我信息,我詢問過陸璽誠,陸璽誠說于一凡換了號碼,甚至沒有告訴他們幾個最好的朋友。</br> 這兩件事讓我心神不寧,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br> “媽,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問我媽。</br> 我似乎在為了自己,而傷害別人一次又一次,可是到最后,還是沒有得到裴珩一個明確的答復。</br> 我本以為我媽會說我真的自私又愚蠢,像于一凡那么好的男人,我沒有珍惜,還鬧出這么多視屏。</br> 可她的回答超出了我的預料,“你不是自私,而是感情的事情無法勉強,我和你爸已經想開了,只要你自己過得開心,怎么樣都行?!?lt;/br> 我的心里又酸澀又感動,起身抱住我媽,一句話也沒有再說。</br> 我媽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道,“小于已經離開了,既然你選擇了裴珩,就不要再被動地等著他,你都做到這一步了,干脆主動到底,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結果,而不是每天忐忑不安地等著?!?lt;/br> 我媽的話,對我來說是非常大的鼓勵,她說的很對,我都主動到了這個地步,為什么不干脆堅持到底呢?</br>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我去開門一看,竟然是昊昊。</br> 他這幾天都在上課,晚上一回到家就是做功課,很少有時間來我這里。</br> 今天竟然自己跑過來了。</br> 他淚眼汪汪地撲在我懷里,“許阿姨,叔叔他不要我了,他自己走了,嗚嗚嗚……”</br> 我一聽這話就蒙了,“什么意思?”</br> “他打了個電話給我,說他暫時離開了這里,要琳姨照顧我,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昊昊越說越害怕,哭得也是越來越大聲。</br> 裴珩竟然不辭而別了?我感到十分錯愕,同時有種被人騙了的氣憤,他甚至還沒有給我一個答復,就一個人偷偷地離開了。</br> 我媽聽到這些話,也是錯愕極了。</br> 我安撫了一下昊昊以后,就撥通了裴母的電話,我要問清楚。</br> 現在裴母倒是接我電話,可是她言語中似乎充滿了抱歉和無奈。</br> “他還是無法接受一個殘廢的自己,給不了你任何幸福,還要你來照顧他,所以他找了一家康復機構,準備好好進行康復治療,如果他還能再站起來,他會回來找你的,知意,對不起,唉……”裴母說著哽咽了一聲。</br> 我心里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讓我喘不過氣,裴珩怎么可以這樣?</br> 我都說了我可以陪著他一起面對,他非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br> 他就這么喜歡要我等嗎?</br> “阿姨,你告訴我他在哪家康復機構,我去找他!”我的火氣蹭蹭蹭地上來了,聲音也大了起來。</br> 可是裴母死活不告訴我,哪怕我氣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還是不說。</br> 最后掛了電話,我已經哭成了淚人。</br>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本來最后強大的心理素質,一點點在崩塌,裴珩再一次消失后,我感覺心里的防線徹底崩潰了。</br> 我在院子里毫無顧忌地哭了起來,我爸媽得知情況后,也十分生氣,想要去找裴珩算賬,可是一想到自己連裴珩哪里都不知道,又只能罷休。</br> 在他們的勸慰下,我好不容易才平靜一些。</br> 既然裴珩已經不在h市了,我也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地,可是昊昊挽留我,他不想一個人在這里待著,哪怕有琳姐陪著他也不行。</br> 就在這時,裴父裴母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們兩個臉色尷尬,見到我就十分愧疚的樣子,“知意,我們兩個是來接昊昊的,準備讓他回a市去生活和上學……”</br> “裴珩呢?”我卻質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