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祝溫書從來沒聽過這么厲害的求。
    她抬起手,  想晃晃應霏的肩膀,結果對面的人直接把臉湊了過來。
    祝溫書笑了起來,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
    “你怎么了?”
    應霏眼里還是一片『迷』茫,目光沒什么焦距,  喃喃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令琛了。”
    “……”
    祝溫書的笑僵在臉,  “令、琛?”
    應霏沒說話,  眉頭漸漸擰起,  作沉思狀。
    隨后,  突然抬眼,  看著祝溫書。
    祝溫書頭猛跳了下,  閃躲地避開目光,  “哪兒呢?在那兒呢?我看看。”
    說著就往門外走,應霏拉住她:“都進電梯了,肯走了。”
    被她拽回來后,祝溫書欲言又止半晌才開口:“你會會看錯了?”
    “可能。”
    應霏篤搖頭,  “就算是臉長得像,材氣質也可能那么像。”
    原本有點緊張的祝溫書被應霏這堅的語氣逗笑,  脫口而出:“你還挺了解他的。”
    “?”
    “……”
    應霏木然的神情驟然消散得無影無蹤,像只突然撲騰起翅膀的小雞,“我了解他什么,他天天營銷刷屏想看到他都難。”
    “嗯。”
    祝溫書裝模作地嘆氣,  “我現在下樓追?說還能看一眼。”
    “至于么,外面這么冷。”應霏低聲嘀咕,“就是個兩只眼一張嘴的男人。”
    “那能一么。”
    跟應霏聊了一會兒,祝溫書已經沒剛剛那么緊繃,她突然生出一股試探的欲望,想看看應霏現在對令琛是個什么態度。
    “那你覺得他……帥嗎?”
    應霏唇線突然抿得很緊,  下巴都在輕顫,撩眼看著祝溫書,半天才說:“我三年前在菩薩面前發過誓,是昧著良說話我哥哥糊的。”
    祝溫書挑眉:“嗯?”
    應霏:“我覺得他丑得驚天動地。”
    祝溫書:“……”
    行吧,看來還是黑粉立場堅移。
    她低下頭,無奈地笑了下。
    “那我覺得你應該是看錯了。”
    應霏沉默語,似乎還在凝神細想什么。
    “早點睡吧,霏霏。”
    祝溫書轉時,還聽到應霏言語:“他怎么會在這里……”
    一邁腿,祝溫書又聽到“啪”一聲。
    她猛然回頭,看見應霏扇己一巴掌的手將將離開臉頰。
    “我真是有病!”她如夢初醒般拔了音量,“他是黎城錄制新專輯了么,今天中午還有鼓手發了合照,怎么可能在這兒!”
    祝溫書:“……”
    她很驚訝地瞪眼睛,一次懷疑應霏的份。
    這個黑粉怎么比她這個女朋友還了解令琛的行程?
    “你真的……挺關注他的。”
    應霏嘴巴開開合合半天都知道怎么辯解,臉『色』變得很好看。
    “我是關注他……算了,你了解。”她吞了口口水,“你當我今晚夢游吧。”
    -
    因應霏篤己是認錯了人,祝溫書也就沒把這事太放在,只是睡前還是忍住想,以后還是別讓令琛過來了。
    應霏這么討厭他,萬一發生什么情況,她可想再進一次警局了。
    可是他倆現在的狀況,除了家里,似乎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待著。
    在這股愁緒中,祝溫書『迷』『迷』糊糊地入睡。
    二天清晨,祝溫書是被手機震醒的。
    令思淵的事情才過十個小時,祝溫書神經依然緊繃,乎是在睜眼的那一刻就坐了起來,急急忙忙翻出手機。
    睛一看,她也知道己是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
    學校里乎所有跟她有好友的老師都發了消息,沒聯系的也來加微信。
    用一條條點開看,祝溫書都能知道他們在什么。
    最離譜的,是祝啟森連發了十七條語音消息,沒一條低于50秒的。
    祝溫書懶得點開。
    【祝溫書】:什么事?
    【祝啟森】:你沒聽我語音?
    【祝溫書】:手機壞了。
    【祝啟森】:……
    【祝啟森】:聽說你跟令琛在警局舌吻?
    【祝溫書】:????????
    她差點兒沒拿穩手機,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撥過。
    祝啟森接起時,背景有點吵。
    “說啊,咋回事啊?!我早起來看家在聊我以我看錯了!”
    沒聽到祝溫書說話,祝啟森又:“是是弄錯了?這可能吧?這絕對可能吧!”
    “這當然可能。”
    祝溫書冷靜地說。
    “嗐!我就——”
    祝溫書:“我人師表,怎么可能跟人當眾舌吻。”
    祝啟森:“……?”
    他愣了片刻,“祝老師,你語文是我的?”
    “……”
    “重點是這個嗎?”
    “怎么是了。”
    祝溫書低頭揪著棉被,低聲說,“你先別跟雪兒老師說啊,我怕她接受了。”
    祝啟森:“……”
    你看我像是能接受的子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祝溫書知道祝啟森在消化這件事,也沒說話。
    她又沒有和明星談戀愛的經驗,一開始也知道怎么做,只一味地遮遮掩掩。
    直到昨晚令琛說了那句話,她才確,原來和他談戀愛,也可以和其他人一。
    既然令琛都打算藏著她,她又有什么好隱瞞的。
    只是一下子被這么多同事八卦,確實有點頭疼。
    “我還是想明白……那、那你們……”
    過了很久,祝啟森才又開口,“可是演唱會那天令琛才——我草?!”
    他終于反應過來,“是吧祝溫書,你就是那個、那個……”
    “好了。”
    祝溫書手機還在停震動,腦子也因感冒昏昏沉沉的,沒思和祝啟森展開細節,“就先這吧,回頭有時間跟你說,總之你先別跟雪兒老師說。”
    感覺到祝溫書是掛電話,祝啟森急忙說:“是,哎!你……哎我現在腦袋瓜子嗡嗡的,下監考,還有,我早起來跟雪兒說了昨晚的事情,她知道你生病了在家修養說來看你。”
    “用,我沒事。”
    剛說完,祝溫書就打了個噴嚏。
    “唉,你看你這子,先說了我已經在路口停很久了,后面的車跟催命似的。”
    祝啟森重新踩了油門,掛電話前,又強調,“你別忘了跟我展開講講啊!我在開車呢,先——唉我草,我怎么右拐了!”
    掛了電話,祝溫書側抽了張紙巾擦鼻子。
    昨晚濕著頭發跑出,又沒穿外套,一開始沒覺得多嚴重,一覺醒來倒感覺病情加重了,連鼻腔都通氣。
    她沒想好怎么跟同事們說,就先裝死,下床前給令琛發了條消息。
    【祝溫書】:我有點頭暈,下趟醫院。
    隨后她便洗漱換衣服,又熱了杯牛『奶』。
    前后到二十分鐘,再看手機時,祝溫書愣神片刻,一口灌了牛『奶』,急急忙忙下樓。
    這會兒正是班峰期,小區門口人多,祝溫書站在路邊張望半晌也沒看到令琛的車。
    直到一只手從一輛紅『色』小轎車里伸出來,朝她揮了兩下。
    祝溫書這才回想起,這是令思淵的保姆平時開的車。
    “你怎么來了?”
    祝溫書坐到副駕駛后,道。
    令琛沒立刻回答,幫她把跑散開的圍巾裹緊,又把貼著脖子的長發抽出來。
    “你呢。”祝溫書重復道,“你怎么來了?”
    “嘖。”
    令琛很無奈的抬眼看著她,“你怎么總我這個題?”
    祝溫書沒明白他的意思,『迷』茫地眨眼。
    令琛順勢捏了下她耳垂,“我應該來嗎?”
    “我是那個意思。”
    祝溫書抬手撓他捏過的地方,癢癢的,“你是令琛嘛。”
    “令琛是你的,”他停頓片刻,“男朋友。”
    “我知道。”
    祝溫書輕輕彎著唇,聲音變得細軟,“我是覺得醫院人太多了。”
    令琛也跟著她笑了,“就是因人多,才能讓我女朋友一個人孤零零地。”
    -
    路,祝溫書見令琛接了個電話,對面似乎是令興言。
    他掛了,祝溫書:“昨天那事怎么了?”
    這句話讓車內氣氛突然沉重了分。
    但令琛神情倒是輕松,仿佛沒把這當一回事,“令興言還在處理。”
    祝溫書點點頭,又:“會判刑嗎?”
    見令琛皺眉,她補充:“我是說三道四,我確實對這塊兒太了解。”
    “你說兩句怎么了,淵淵可是你的——”
    令琛扭頭看了眼祝溫書,像是預料到他說什么,她然地抿著唇。
    令琛便換了個說法,“學生。”
    “哦。”
    其實祝溫書在意的是這個,她垂下頭,小聲說:“我更關你想怎么做,畢竟那是你親外外婆。”
    “早就是了。”
    令琛沒什么語氣地說著這話。
    祝溫書半天沒到下文,抬頭看他,見他白皙的臉映著晨間浮光,眼神無波無瀾,也就識趣地沒再下。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是多此一。
    如果那兩位老人和令琛之間尚有親情,又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因祝溫書的沉默,令琛的情緒明顯有了起伏。
    還有十米就到醫院時,他突然:“你會會覺得我很孝順?”
    “啊?”
    祝溫書愣了一下,乍一聽這語氣有點像開玩笑,但令琛的表情卻很嚴肅。
    于是她搖頭:“會啊。”
    車停在路邊了,令琛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祝溫書。
    她低頭,一面解安全帶,一面說:“我本來就太喜歡‘孝順’這個詞。”
    令琛眉眼柔和下來,輕聲說:“那你喜歡什么?”
    祝溫書覺得說這話有點好意思,她拎起包準備打開車門時,才回頭對令琛笑了笑。
    “相愛。”
    她說完就躥下了車,沒令琛回神便隔著車窗朝他揮揮手。
    “我就進開點『藥』,你別跟著了,在這兒我就行。”
    令琛沒吭聲,低頭就開始解安全帶。
    “真的。”祝溫書敲車窗,“你聽話。”
    “……”
    一米八多的個兒男人像是被“聽話”兩個字封印住了。
    令琛緊抿著唇,沒繼續解安全帶,耷拉著眼皮瞥了祝溫書一眼。
    “你快點。”他面無表情地說,“我這人聽了太久的話。”
    祝溫書走遠,令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里有一股沖動。
    能再這下了。
    情侶像個情侶,個醫院都能陪伴。
    過了會兒,他突然掏出手機給令興言打了個電話。
    “我正找你。”令興言接起直接開口道,“你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其實也就那,正追究也會有太的懲罰,但那兩老人家已經求我一晚了,我考慮了很多,我覺得與其這,如拿這個事情震懾他們,效果更好,其次我實在想跟他們有糾纏了。”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必考慮我。”
    令琛說,“他們試圖傷害的是你的親兒子,你想怎么就怎么,他們跟我沒關系。”
    令興言沉『吟』片刻,“行,總之你放,以后他們會出現了。”
    手頭正忙著,令興言說完就準備掛電話,“那行,先說了,你趕緊回來,我得——”
    “會兒。”
    令琛突然開口。
    令興言:“怎么?”
    令琛望著醫院門處那道背影,說道:“我們是親人嗎?”
    令興言:“?”
    他感覺令琛肯是因外外婆的事情傷了,語氣便軟了下來,“是啊,當然是啊,我們永遠是親人,你過氣了我們也是親人。”
    令琛:“親人得相愛,對對?”
    令興言覺得令琛可能是真的受傷了,很仗義地說:“對!咱們相親相愛!”
    令琛淡淡開口:“那你找個時間幫我吸甲醛。”
    令興言:“?”
    令琛:“我想搬回己家了。”
    -
    祝溫書出來的時間比令琛想象中久。
    他頻頻看向醫院門,正想打個電話過時,看見那道熟悉的影從里面走出來。
    而且她垂著頭,步伐慢吞吞地,看起來太興。
    人了車,令琛偏頭看她表情。
    “怎么了?”
    祝溫書搖搖頭:“沒什么,小事。”
    “你的事是小事。”
    他捏著祝溫書下巴,讓她看己,“到底怎么了?”
    祝溫書眨眨眼:“醫生說我沒救了。”
    令琛:“?”
    “……”
    他抿唇,“好好說話。”
    “唉,真沒什么。”
    祝溫書長嘆一口氣,一下接一下地拍打衣服的皺褶,“就是拿『藥』的時候一個老爺『插』隊,我跟他講道理,他胡攪蠻纏,把我給氣著了。”
    令琛是真沒想到祝溫書因這個興。
    他笑了笑,“你什么時候能學會講道理?”
    祝溫書瞪他一眼,“我人師表,當然講道理。”
    “老師也是人,該發脾氣就發脾氣。”
    令琛掰過她的臉,認真看著她,“我你?”
    祝溫書沒理他。
    “對有些人,講道理沒用。”他說,“會會兇人?”
    祝溫書懶懶地說:“會。”
    “那我你。”令琛勾唇,“下次直接說,滾,懂嗎?”
    祝溫書玩兒起了己的圍巾,應付道:“滾~”
    令琛:“……讓你罵人沒讓你撒嬌。”
    他偏著頭想了想,“老子,會會說?”
    這個稱聽起來倒很有氣勢。
    過祝溫書抬頭看著令琛時,突然覺得很好笑。
    一個明星,在一個人民師罵人。
    于是她盯著令琛笑了起來。
    “……”
    令琛捏她臉,“在你罵人,嚴肅點。”
    “哦。”
    “學一個,老子,快。”
    祝溫書點點頭,目光瑩瑩地看著他。
    “抱老子。”
    “……”
    本來在她發脾氣,突然被她弄得沒脾氣。
    令琛認命地嘆了口氣,伸手攬過她的肩膀。
    聞到她發間香氣時,令琛又低頭,順勢親著她的嘴角。
    -
    祝溫書到家后,剛給己泡沖劑,就接到了施雪兒的電話。
    “祝老師,你好點兒了沒?”
    “好多了,本來也沒什么事。”
    祝溫書說。
    “怎么是事呢!祝啟森說你昨晚外套都沒穿,凍壞了吧?”
    電話那頭還夾雜著鳴笛聲,“我給你買了點兒水果,還煲了雞湯,我馬就給你送過來。”
    “……啊?真用麻煩!我沒事的。”
    “你別客氣,祝啟森說你是了令琛的侄子才生病的,我們這些當粉絲的怎么也得感謝感謝你,你稍微會兒啊,我馬到你家了。”
    祝溫書:“……”
    說得好像,是了令琛的親兒子似的。
    她有些無奈,但想著人家馬都到樓下了,也就沒再拒絕。
    過了會兒,門鈴聲果然響起。
    祝溫書開門看見施雪兒拎著包小包的東西,沒忍住笑了起來。
    “搞得跟我病一場似的,就是受了點兒涼,你太客氣了。”
    “客氣客氣。”施雪兒進門,把東西放到桌,“我這是也代表我們群里的朋友來了解一下情況,具體怎么回事啊?”
    施雪兒說完,見祝溫書臉『色』是有點白,又連忙說:“你先喝點雞湯,著急著急。”
    其實祝溫書知道怎么跟施雪兒講這個情況,畢竟涉及到令琛的家庭情況。
    但施雪兒人已經來了,她也好把人趕走,便到了一碗雞湯,一邊喝著一邊想怎么措辭。
    分鐘后,應霏出來了。
    她見到施雪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轉頭走向廚房,一句話沒說。
    施雪兒也沒在意她,熱切地坐在祝溫書旁邊,“怎么?好喝嗎?”
    “好喝。”
    祝溫書覺得己一個人喝有點尷尬,便說,“你也喝點?”
    今天天氣很冷,施雪兒過來的時候吹了風,這會兒手腳還涼著,于是點頭道:“好,那我拿個碗。”
    見她起,祝溫書連忙放下手里的湯,“我給你拿吧。”
    話音剛落,廚房里的應霏就拿了個空碗過來,擱施雪兒面前。
    施雪兒輕咳一聲,“謝謝啊。”
    “謝,多喝點兒吧。”
    應霏木著臉說,“會兒你看到你家令琛塌房消息,是得多喝點兒靈雞湯了。”
    “……”
    客廳里兩個人都僵住。
    “什么塌房?”
    施雪兒茫然地,“他偷稅漏稅了?”
    “……”
    應霏扯了扯嘴角,“你沒看到剛剛的微博?”
    “什么?”
    祝溫書比應霏還先掏出手機,一刷新微博,果然看見熱門內容,來十多分鐘前。
    【娛樂新巴士】:爆!一線頂流今晨與女子車內舌吻,難舍難分,地下戀情已多年?周一見!
    祝溫書點開評論,一條熱評——
    好兆頭什么時候來:令琛和小蠶同學?
    祝溫書看了一眼就關了,呆呆地盯著地面。
    “嗐!”
    施雪兒看完微博,笑出了聲,“我還以什么呢,這算什么塌房,我們巴得看看小蠶同學是何方神圣呢。”
    應霏:“……”
    施雪兒:“哎喲!這群狗仔行行啊,今天才拍到,還周一見!給我現在就曝光!我看照片!是清□□的我都樂意!”
    “……”
    施雪兒:“是有視頻就更好了,我能當偶像劇看個八百遍。”
    祝溫書忽然站起來,拿著手機跑回房間關門。
    她轉,背抵著墻,口喘氣撥通令琛的號碼。
    秒的待時間,祝溫書的雙腿已經開始有點站住。
    想過被人拍到,但怎么也沒想過會被人拍到接吻的畫面。
    這讓她怎么人師表!
    “怎么了?”
    令琛的聲音平靜響起。
    “你說怎么了!”
    祝溫書壓著聲音,急得跺腳,“你沒看到剛剛的新聞?”
    “哦,你說這個。”
    令琛緊慢地說,“聽說了。”
    “?”
    祝溫書眨眼,“你怎么這么淡?我們被拍到了!”
    “是我們。”
    他的語氣格外淡,見一絲慌張,搞得祝溫書也有點『迷』茫。
    “你怎么確是我們?”
    令琛:“我今天親你的時候又沒有伸舌頭。”
    祝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