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嘴唇都在哆嗦,聲音嘶啞的咆哮著。</br> “你倒好,當初你一走了之,這么多年杳無音訊。”</br> “現在我賺錢了你回來了,你不覺得自己無恥嗎?”</br> 方全苦笑一聲。</br> “孩子,當初是你把我趕出去的啊。”</br> 方辰點點頭咬牙切齒。</br> “是啊,是我把你趕出去的,但是你不問問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禽獸不如的事嗎?”</br> 方全面色一變。</br> “你怎么能這么和我說話?”</br> 方辰呵呵冷笑。</br> “我這么說怎么了?怕我罵你當初你就別做啊?”</br> “怎么,現在那個賤人看你年紀大了,不能給她賺錢了,就一腳把你蹬出來了是吧?”</br> “這個時候你想起我們娘倆了,那之前我們窮的連吃一兩肉,都要攢三個月錢的時候你在哪?”</br> “我們過年連一件新衣服都買不起的時候,你在哪?”</br> “我媽為了我的大學學費,每天白天洗衣服,晚上撿煤球的時候,累的咳血的時候你又在哪?”</br> 他急促的呼吸著,眼眸里閃爍著怒火。</br> 方全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低下頭哽咽著。</br> “我告訴你,從你走出家門的那一天,你在我心里就已經死了。”</br> “現在馬上出去,要不然我就報警了!”</br> 方辰聲音冰冷,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br> 方全沉默良久,最終慢慢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家門。</br> 就在他即將關上門的時候,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br> “孩子,不管你信不信,我這輩子真的很愛你。”</br> 啪!</br>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房門也隨之關上。</br> 方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揉著眉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br> 姜佩蓉嘆息一聲。</br> “其實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br> “當初勾引他的那個女人是個騙子,你把他趕出家門第二天,那女人就捐錢跑了。”</br> “這些年你爸一直在煤礦工作,做著最苦最累的活計,一個月賺三四百塊錢。”</br> “他攢了三萬塊錢,都在這了。”</br> 她說著拿出一張存折放在方辰面前。</br> 方辰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什么。</br> 姜佩蓉輕輕摸著他的頭。</br> “要說恨,我比你更恨他,畢竟他當初背叛的是我。”</br>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已經沒那么重要了。”</br> “更何況他已經糟了報應,右腿斷了。”</br> 方辰神色一動,“怎么回事?”</br> 姜佩蓉搖搖頭充滿無奈。</br> “都是受苦的人,他又沒什么本事,只能在煤礦里干一些苦力活。”</br> “三年前煤礦塌方,他算跑的快的,但還是把一條腿砸進去了。”</br> “還有三個人直接被埋在了礦下,永遠出不來了。”</br> “這三萬塊錢其中有兩萬,還是礦上給的工傷撫恤。”</br> 方辰聞言眼睛一瞪。</br>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br> “不行,我得找礦領導要個說法!”</br> “兩萬塊錢就把人打發了,什么玩意啊?”</br> 他說著就要起身,但被姜佩蓉攔下來。</br> “我們這小地方不比外面,大家都是一樣的待遇。”</br> “被砸死的那幾個工人,也才賠了十萬塊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